“王爷,奴才把附近最好的郎中找来了……”公公急得在寝殿门口处的门槛处踉跄了一下。
黎今月染了一手血红,细银针还被她捏在指尖处。她抬眼看向寝殿大门,同瞪大了眼睛静止在入门处的公公面面相觑。
郎中背着药箱,跟在公公身后,见公公突然停住了一脸疑惑。
黎今月为不耽误时间主动解释道:“我学过一些针灸,见你们迟迟不来,王爷情况不是太明朗,我便只能动手了。”
公公心中一慌,脚下一晃,他扭头看向身后的郎中,朝他使了使眼色,“您请速去看看情况如何。”
郎中大步迈向许砚白,手脚麻利地替他把脉并检查伤势和用针情况。
诊毕,郎中起身对着黎今月作揖道:“王爷因身体过于疲乏和虚弱,又大量出血,才导致伤势如此严重,所幸王妃用针及时,控制住了出血量,使得王爷将淤血吐了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待草民替王爷处理好伤口,再以药方和针灸相配合,相信不久王爷便能醒过来。”
公公用余光偷偷瞥了一眼黎今月。
黎今月察觉到了公公不信任她。
换谁也不会相信一个刚进门府上便接二连三出事的新娘的。
她倒无所谓,正好她被这血腥气熏昏了头,也想着出去透透气,便识趣地对公公说:“那我先回避一下。”
随后便走出了寝殿。
公公确定黎今月已经走远后,关上寝殿门,小声地问郎中:“温郎中,您看这个针扎得如何,需不需要……”
他欲言又止。
郎中瞧出了他的顾虑,手上动作不停地说:“刘公公,您放心,针灸效果很好,王妃应是练过的,如今民间医者已经很少有愿意去学针灸的了,更别提能有几个技术不错的了,王妃这技术可不输吾孙。”
也不怪刘公公有所顾虑,他这阵子替王爷给这位常年待在黎府养病的新王妃做背调,可从未曾听闻王妃会针灸。
温郎中家中世代行医,他的孙子继承了温郎中在中医造诣上的天赋,也是民间略落后于温郎中有名的大夫。
听见郎中这话,刘公公稍稍放下心来,“那您抓紧处理王爷的伤口。”
黎今月洗净手上沾的血,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挑选了一块稍平整干净的石头坐下,在意识空间查看基础面板。
【等级:入门 20/100。】
【积分:500。】
【背包:初级针灸包*1,
速效镇痛丸*1。】
系统商城的商品琳琅满目,鉴于需要,黎今月重点关注了开放购买了的恢复类药物。
【初级镇痛药膏:1000积分/片,
初级止血丸:1500积分/粒,
初级恢复汤药:2000积分/碗。】
一个都买不起,奸商。
黎今月腹诽。
“就没有在我实力范围内的吗?”她问。
【此搜索栏中目前并没有呢。】
系统冷冰冰地应答她。
【宿主可以通过多针灸获得积分,难度越高次数越多,积分也会越多。】
见时间差不多了,黎今月返回寝殿,站在门口处等待。
“温郎中,您慢些,我去把王妃找过来。”刘公公的声音从殿内传来。
殿门打开,黎今月上前走了两步,“找我做什么?”
“王妃,郎中有话要对您交代。”刘公公说。
郎中恭敬地再次对她作了揖,“王妃,草民不敢说是交代,是草民有言向王妃提议。”
黎今月连忙搀住他的手臂,“郎中不必如此多礼,有什么问题直说便是。”
“王爷的状况已经平稳下来,王妃若不嫌麻烦,可适当施针,搭配着草民开的药方,方可加快王爷恢复的速度。”郎中说。
他又补充道:“方才刘公公已向草民请教了穴位所在以及施针手法,公公会从旁辅佐您。”
黎今月扭头看向刘公公,眼神询问他。
刘公公琢磨了一会点头对黎今月说:“王妃若有把握,可以一试,奴才会从旁辅佐。”
笑话,白送上门的积分和经验,不要白不要。
有系统在,难道还会怕出错不成?
黎今月欣然点了点头,“若是你们信得过我,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郎中向她说明了如何以针配药后向她告辞,刘公公从口袋里拿出银钱不容拒绝地塞进郎中的衣袋,将郎中送离了景王府。
黎今月目送后则是回到了寝殿内。
寝殿内,空气中血腥的铁锈味被中药味所掩盖。
地面上的血迹也已经被清理干净。
许砚白也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安静地平躺在床上,呼吸平缓。
他额头上了药,盖着一块不大不小的纱布,纱布被棕色的药膏浸透。
黎今月摸了摸自己额头上连着后杓捆着的纱布条。
她不由得苦笑,真是难夫难妻。
你们这婚它赐得对吗?
她的喜裙已脏污得不成样子,正愁着如何将其替换下来。一个侍女一手捧着素青色的衣裳,一手端着喜盆,用手肘敲了敲门。
“王妃,刘公公让奴婢给您送换洗衣物。”侍女屈膝半蹲了蹲,对她说。
“青玉?”黎今月瞧见她脸的那一瞬,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名字,她脱口而出。
“是,王妃有什么吩咐吗?”青玉轻声问。
“无事,进来吧。”黎今月招呼她道。
青玉伺候她在屏风后将喜裙换下,又替她擦净了身上的血污,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一开始黎今月还很不习惯,想自己来,但青玉眼眶红红的,执意要伺候她,黎今月拗不过她,便忍着随她去了。
结束后,青玉便抱着脏衣服离开寝殿,回了住处。
刘公公返回来看过一回后,便关上殿门守在了门口。
寝殿恢复了寂静,黎今月只能听见许砚白的呼吸声。
黎今月坐在许砚白先前坐的木躺椅上,趴在床边阖眼休息,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回想方才脖颈处的痒意。
她有些耳热地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思考些别的事情。
不一会儿,便疲惫地进入了梦乡。
半夜里,黎今月被热醒了。
四周一片漆黑。迷糊间,她睁开眼,摸黑伸手探向许砚白的额头,却不小心触碰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她轻轻捏了捏,没感受出是什么。
一只滚烫的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听见一个阴森沙哑的声音问她:“你在干什么?”
她的心脏倏地往下坠。这一下,把她给吓清醒了。
“王爷?”黎今月试探道。
许砚白没吭声,手一泄力松开了黎今月,自然垂落在床上,仿若只是黎今月不小心触发到了他的自我防御机制。
还生着病呢,怎么这么大劲。
黎今月绕圈拧了拧自己被抓疼的手腕。
掌心这么烫都不知道烧到多少度了,别给烧傻了。
她可还要指着这便宜王爷呢,这可是她在这个地方暂时的衣食父母。
黎今月点开系统商城,搜索了一下退烧药和消炎药。
【初级退烧药丸:500积分/粒,
初级消炎药丸:800积分/粒。】
许砚白现如今的情况肯定是消炎药对他比较有效,但是她买不起,也是穷得响叮当了。
黎今月只得退而求其次,咬咬牙忍痛买下一粒初级退烧药丸。
她捏住许砚白的脸,将药丸塞进他微微张开的嘴唇里,拿起一旁桌上的水,倒了一小口,让他能将药顺着咽下去。
“我对你这么好,你醒来之后可要好好报答我啊,起码给我点银钱吧。”黎今月嘟囔道。
“为了你,我可是又变成更穷的穷光蛋了,肉疼。”
“都不知道该说我命好还是命苦了……”
黎今月就这么守着他絮絮叨叨地念了一整夜。
天蒙蒙亮起,清晨鸟儿从屋顶飞过,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
许砚白睁眼醒来,一扭头便看到一颗脑袋毫无防备地在他身旁熟睡。
昨夜失去意识前的片段在他脑海里迅速闪过。
最后一幕定格在他倒在了眼前的人怀里。
许砚白瞥见她眼下微青的眼圈,心想,昨夜她一直在这守着?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黎今月因呼吸起伏而轻颤的浓黑长睫。
黎今月睡眠浅,察觉到一丝动静便立刻醒了过来。
她含糊道:“你醒了?”
许砚白手一顿,停滞在了半空中。
黎今月醒是醒了,只是脑袋还是懵的。
许砚白见她反应迟缓,在她回过神前迅速收回了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你怎么样?”黎今月揉着眼睛问他。
许砚白嘴唇干得起裂,喉咙也像是被火灼烧过一样。
“一般。”他说。
声音如同昨夜般沙哑。
黎今月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和睡麻了的手臂,“我去给你添些温水吧,顺便看看药煎好了没。”
说罢,便拿起茶壶往外走去。
她走后,刘公公端着一杯温热的茶水急忙走进寝殿,递给许砚白,“王爷,您……”
许砚白动作轻慢地坐起身,靠在床头,接过茶杯润了一口,打断他,“查出什么了?”
“什么也查不到,那支弓剑和那把匕首都是普通武市上能买到的。身上也没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这群狗贼,真是学聪明了。”刘公公说。
许砚白冷道:“他若还是这么容易被抓住把柄,我便怀疑他是不是智力不健全了。”
“王爷,王妃她……”
“有话就说,欲言又止做什么。”
“昨夜您失血过多,是王妃及时施针救下了您。”
“她会针灸?”许砚白眉毛轻蹙。
刘公公也跟着他微微皱起眉疑惑道:“是,昨日奴才一进来,看见王爷身上插了针,王妃手上又沾满了血,差点魂都飞了。温郎中瞧过说王妃的针灸术不差,建议让她以针配药,您能恢复得更快。
他顿了顿,接着说:“奴才放不下心,特意请教了一些针灸的穴位和手法,若是王妃有什么不对,奴才能及时制止,便同意了。”
许砚白若有所思道:“有意思,只听闻王妃体弱多病,还未曾听闻王妃会针灸。”
黎今月提着一壶温热的茶水返回寝殿,厨房小厮端着中药跟在她身后。
“王爷,药煎好了。”
许砚白接过中药一饮而尽,挥手遣走了小厮。
他用手帕擦净了唇边沾上的药沫,抬眼探究似的瞧着黎今月,低声问她:“感觉如何?”
“还行?”黎今月不知道他在问什么,试探着应道。
许砚白冷笑一声,故意刺道:“还行?刚入门的新王妃连王爷的面都还未曾见上,便失足摔倒磕破了头。”
他目光死死地盯在黎今月脸上,嘴角微微扬起,眼底却并无一丝笑意,“你说,这谣言将会如何传?是王妃因不愿嫁入景王府故意摔伤?还是王爷因不喜王妃故意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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