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春天后又是一个夏天,艳阳高照,鸡蛋打在地上都能直接熟了。
江时予上课和学习没有刚来那会儿认真了,自从开始融入这个班集体后,他就又回归了他的人生常态。
不过他的成绩稳居第一,所以也没有多认真的必要。
在高考前一个月再冲刺一下就好了。
江时予虽然不是很自信光凭他的成绩一定能考上S大,但是……咳,有种东西叫资本。
高二升高三的那个暑假期间,江时予去考了驾照,之后又去珠宝店找人帮忙把戒指串成了项链,挂在脖子上。
不是他不想戴手上,是戴手上太容易引起一些回忆以及情绪。
有时候上课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戒指,就瞬间能把他拉回那段往事中。
做梦也经常会梦到路枭。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江时予经常会写日记,但日记记录的却不是每天发生了什么,而是每天做了什么梦。
他经常会忘记梦的内容,所以日记也不是每天都在写。
梦中的路枭依旧是那样,站在江时予一臂的距离内,他只要伸手,就能碰到路枭的肩,他只要侧头,就能亲上路枭的脸。
因为经常做有关路枭的梦,导致江时予每天早上起床都会一阵失落,总觉得眼前的世界不真实,感觉自己踩在一个轻飘飘的东西上,不踏实。
还没放暑假的时候,杨义就被刘瑞视/奸了,他确实在干不可思议的事。
他在黑市进货了很多非法产品,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它们改造成了市面上的一些生活用品,拿到市场上销售。
刘瑞最开始还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毕竟原料比改造后卖出去的价格贵多了。
江时予只让他静观其变,并且告诉他一旦杨义有涉及他人安全的行为,必须立刻报警。
刘瑞内心挣扎了很久,最后还是同意了。
后来,杨义卖出的产品突然被高价退回,他不但拿回了原产品,还倒贴了几百块钱。
刘瑞觉得很不可思议,立刻就派人调查那些买了东西的人。
发现是产品中有致幻粉,有说是在幻觉中被威胁了,有说在幻觉里看见逝去的家人、朋友的,更离谱的有看见家里变成地狱了什么什么的……
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事。
之后那些人都去医院做诊断,说是中了致幻粉,专家去他们家里转了一圈,才发现是杨义卖的生活用品有问题。
专家说带着致幻粉的东西不能随便扔掉,否则会影响周边的植物乃至行人的正常生长和生活,要么带到专业的地方处理,要么退还给商家。
但杨义偏偏又严格标明了一周之后不退不换,所以那些人宁愿多给他几百块钱都不愿意再留这种东西在家。少数人选择了带去给专业的人处理。
有人甚至报警处理,警察确实也都将这些东西处理好了,之后警察又问报警的人这些东西在哪买的。
他们记忆力衰退,但还是勉强说出了一个地名,警察谢过他们后,就在那片地区展开了调查。
杨义听说后,换了个地方又继续做买卖,并且继续保持着与之前购物者的联系,并发朋友圈告诉所有人自己换了地方。
刘瑞和江时予都感觉这样下去要玩出人命,因为杨义宣传做得很好,很多人都来买这些生活用品。
其中有致幻粉这件事情还没有被传大,甚至杨义一直在压着这件事的传播速度。
而杨义在两个星期后就回了本,甚至超额。
刘瑞当即就要报警,没想到被人抢先一步。
是江氏报的警,他们刚好卡在致幻粉即将被新闻曝出的前一天报警。这样一来,既有了名利,也压了杨氏。
杨义被叫去警局问话,据刘瑞打听所知,杨义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自己是从别人那进货的,后来发现有问题的时候那些进货商已经不见了。
警察觉得这事有蹊跷,问他是在哪个地方、什么时候进货的,他们可以查监控看这些人去哪了,但杨义却吞吞吐吐,说不上地名。
他表示自己卖物品期间也出过很多次幻觉,自己记忆力衰退了,什么也记不清,特别模糊。
江时予被刘瑞告知这件事之后,震惊得不能再震惊。
杨义后来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把警察糊弄过去了,而且警察收走他那些带着致幻粉的生活用品时还作为赔偿给了他一笔钱。
拿到钱之后杨义转头又去了另一个城市,刘瑞也终于是打通了他的电话。
据杨义所说,他是拿到钱后在另一个城市开始合法发展,等把公司发展起来后,他一定会给刘瑞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这句话一下子就把刘瑞这个恋爱脑感动得不要不要的,上蹿下跳神志不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国外中了赛博致幻粉。
江时予无语地嘴了他几句,之后就没再联系。
他是在处理这件事情期间考的驾照,驾照来得说轻松也不算轻松,他挂过一科,不过剩下的都还算顺利。
没放暑假的时候就听说高三会提前开学,这不,临近开学了,班里的人又要办聚会,说是高三学业繁忙,估计没有机会聚了。
于是一群人提议要在酒吧玩个通宵。
江时予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他也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司机将他送到地点,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就离开了。
“时予!”酒吧楼下,一位戴着墨镜的男生朝江时予招了招手。是江时予的前桌,名字叫宋安。
“宋安。”江时予走向他,朝他笑了笑。
“我去,刚刚那个是你家的车吗?”宋安一边吃惊地问,一边勾住江时予的脖子往楼上走。
江时予没有在学校里公开过自己的家世,和在S市的时候不同,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普通家庭出身,并不会有人知道“江氏”有多大的名号,所以江时予在H市过得会比较自在,没有那么多金融圈的眼线盯着他。
宋安自然也就不知道江时予的身份。
“不是,”江时予摇摇头,否认了,说,“那是我路上打的车,可能有钱人太闲了,出来体验生活的。”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宋安笑笑,和酒吧老板娴熟地点了点头,之后又转回头看向江时予,说,“我之前就见过一个,送外卖的,开着他妈川崎送,我靠,我当时都不敢接那外卖了。”
江时予也笑了,说:“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什么时候我们有人出息了,必须得去讹一讹他的钱哈哈哈哈哈!”宋安一边说一边哈哈大笑起来。
“好啊。”江时予笑着说,看见同学那群人,自然地走到圆桌前坐下。
“哎!时予!”刚坐下就有人喊他,他抬眸,发现是林辞,正扬着笑看着江时予,把几个骰子潇洒地扔到桌上,接着又瞬间用杯子倒置盖住这几个骰子,笑着说,“来,猜点。”
江时予吊儿郎当地往椅背上一靠,挑了挑眉,说:“十二。”
杯子被揭开,一桌人瞬间发出一阵喝彩。
“厉害啊,”林辞笑着啧了几声,拿起面前的杯子,把里面的酒一饮而尽,接着问所有人,“我带了一副大冒险,玩不玩?”
有人瞬间附和:“大冒险那必须玩!多刺激!”
“靠!好想玩,但是一想到等会我可能会输,突然就怂了怎么办?”有女同学笑着说。
她身旁的另外一位女同学拍了拍她的肩,说:“要玩得起!玩不起就别玩!”
酒精的作用下,前一位说话的女同学一拍桌子,大声道:“谁玩不起了!来就来!”
一桌人同时发出一阵爆笑。
江时予笑而不语,拿出手机看了眼信息。
刘瑞:昨天杨义那件事情完美解决了,你什么打算吗?
JL:不应该是我问你有什么打算吗?杨义怎么样了?
刘瑞:别提了,他真的好爱我……
JL:好了,你可以闭嘴了。
刘瑞:所以说嘛,就问你了。
江时予一边听着周围的人聊游戏规则,一边在手机上敲下一行字。
JL:你既然能查杨义的具体动向……那你……
刘瑞:懂了,懂了。
刘瑞:【分享软件】
刘瑞:我的人会把他的动向以图片加文字注释的形式实时更新,时间上可能会有点误差,文字注释都是陈述发生了什么事,不会有“可能”“应该”等不确定字眼,也不会有“我认为”等主观性词语。
刘瑞:够吗?
江时予勾唇笑了笑,敲下两个字。
JL:够了。
关掉手机,一桌人还在兴致勃勃地打听着游戏规则。
大概就是,玩抽王八,最终是王八的人是输家,输家摸一张大冒险的牌,牌上写着什么就要按牌上的做。
如果牌上的要求太过分了,也可以申请换牌,不过要加罚一杯酒。
当然,这个“过分”要经过全桌人少数服从多数的认可才能实行。
一轮下来,一位男同学很不幸地成为了第一只王八。
他忐忑地摸起一张牌,看见上面的内容后,面色瞬间一红。
周围的人看见他这举动,马上有人抢过他手里的牌,把牌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亲吻左边的人!”抢牌的人大声念着。
“喔喔!哈哈哈哈!”之前那个说害怕抽到自己的发出一声爆笑,和自己左右两边的女同学挤眉弄眼的,然后好几个女生同时说,“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王八”的脸色更加红润,从脸一路红到脖颈,饶是在酒吧的暗灯里也无比明显,平时话可多的他这个时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倒是脸上的笑容半分不减。
他的左右两边都是男生,左边的人耳尖泛红,不过看上去还算正常,他笑着拍了拍“王八”的脸,说:“怕了啊?”
周围随着这个举动又是一阵暴呵。
江时予也勾勾唇,和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要不他gay达一点动静都没有,他都要觉得这两个人能在一起了。
这两都是直男,不过后续会不会有什么变动没人能知道。
毕竟人是有可能从一个微小至极的经历中改变某种东西的。
“王八”瞬间被这句话激怒,按着说话的人的后脑勺,对着他的脸迅速亲了一下,然后又瞬间别开脸,说:“谁怕谁!”
好几个女生瞬间放下举着的手机,接着又开始笑着互相议论纷纷。
被亲了的人笑了笑,抽了张纸擦擦脸,说:“不错。”
“不错?什么不错?”一位女同学较为激动地问了句。
那人笑而不语,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林辞跟着乐呵乐呵,喝了口酒后又暴吼一声:“继续继续!”
游戏持续地进行着,各种奇葩卡牌一个接一个地被抽出来,什么随机找个陌生人问他可不可以处对象啊,和对面的人和交接酒什么的……
江时予挨了几次招,都不是他自己抽出来的,是他左邻右舍抽出的牌总是要和左右的人互动。
有过被亲的经历,不过江时予并不介意。
只要不是亲嘴就行。
宋安坐在江时予右手边,看别人在玩的时候,他突然拍了拍江时予的手。
“嗯?”江时予抿了口酒,疑惑地看向他。
“一暑假没见,戒指摘了?”宋安有些意外。
江时予无奈地笑了笑,说:“想了很久,还是摘了吧。”
“放下了?”宋安也喝了口酒。
“应该吧。”江时予的目光移向远处。
又一轮下来,运气好得离谱的江时予终于成为了“王八”。
“我——靠——”有人拖长了音说,“江时予,你也有今天!”
“快快快,别磨蹭!”已经有人准备好手机准备记录这位大帅哥的精彩时刻了。
江时予无奈地摸起一张牌,看到上面的内容后猛地一怔。
——给前任打电话,用昵称喊ta并说“我想你了”。
宋安见状,立刻好奇地凑了上来,看清字后瞬间也噤了声。
他是江时予在这里关系最好的,对江时予的前任虽然不了解,却知道江时予很喜欢他的那个前任。
愣神之间,已经有人夺过了江时予手中的牌,大声念了出来。
周围又是一阵阵的尖叫声,可江时予却觉得此刻的心跳大过所有的喧嚣。
这里这一桌人都和江时予聚过很多次会,自然也知道他有一个前任。
只是都不知道他对他前任有多放不下。
“快快快!快打电话!”有人喊了一声。
接着又是连绵起伏的催促声。
“你还好吗?”宋安关心地问了一句。
“还行,”江时予按了按心口,苦笑了声,“就是怕电话对面的人不是很好。”
他拿出手机,将音量调到最大,然后在拨号盘上输入了路枭的电话号码。
“你没存他电话啊?居然能背下来。”江时予左手边的人不可思议地说。
江时予轻笑了下,把食指举到唇边:“嘘。”
一桌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整个酒吧随着他们这一桌人的安静也莫名安静了一瞬,接着又开始响起窸窸窣窣地聊天声。
江时予把手机平放到桌面,按下拨通键,又按下免提。
整桌人都一眨不眨地看着江时予。
“嘟……嘟……嘟……”电话号码拨出的电音响起。
江时予心跳飞快,控制着呼吸,身体都在颤抖。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等成绩,每一天都心惊胆战,心跳如雷。
突然,电音消失,电话中传出杂音。
江时予的心猛地收紧,呼吸都困难。
一桌人有的和他一起紧张起来,有人捂着嘴偷笑。
“喂?”电话里传出了一道男音。
周围的人瞬间由紧张或是看戏的表情统一变成了吃惊。
江时予的前任,居然是男的?!
听到路枭声音的那一刻,江时予感觉眼泪差点掉下来,好在他从来都很能装。此刻的他面无表情,看上去丝毫没问题。
但是他在心里默默说了个脏字。
操。
这个声音。
似乎是江时予这边半天没动静,那边有点不耐烦又疑惑地说:“骚扰电话?”
江时予轻轻吐出一口气,赶紧说:“不是。”
那边愣住了。
江时予也愣住了。
“江时予?”声音带着吃惊和莫名的火气,“你在……”
“小鸟……”他话还没说完,江时予就打断了他,江时予深吸了口气,又重重吐出,声音有点暗哑,“我想你了。”
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他想挂掉电话,但是又不舍得。
他想多听听路枭的声音,这个大半年都没有再听见过的声音。
“别挂,江时予,我求你了,”似乎是察觉到了江时予的想法,路枭刚刚的火气瞬间一滴不剩,声音里满是哀求,接下来的话带上了哽咽,“哥哥,我在外面,我喝醉了……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江时予的心猛地一顿,呼吸也是一滞。
他关掉免提,指尖颤抖,把手机举到了耳边,靠上椅背,仰头看向远处,轻声且无奈地说:“听话,自己回家好不好?哥哥不在家……”
关掉免提后,一桌子的人见江时予的通话还要继续下去,于是都小声地交流,尽管心里很震撼,但是不敢打扰江时予电话。
“江时予,”路枭声音里的哭腔更重了,“你在哪?”
“我应该是在……”江时予情绪有点绷不住,一个完整的句子说到一半突然顿了顿,他呼出一口气,接着说,“你的每个梦里。”
“我不要……我不要你在梦里,”路枭压抑着哭声,毫无形象地说,“我想要你在我身边,时时刻刻都陪着我,我不要你只在梦里,我也想你了江时予……”
江时予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总结出了三个字。
“……对不起。”
咦?涨收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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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大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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