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83章

据目前查到的情况,文乐公主极其夫君死后,娇女楼被肖仁秀的手下揭发,当时还只是一个兵曹参军的冯何帆带着人查抄,却被当时为求自保的魅姬、娇娥诱惑。

冯何帆贪图二女的美色,也贪图楼中的财宝,于是用好处收买了当时和他一起去的手下。再用楼里的一些护卫、下人尸体交差。

案卷记录,冯何帆等人当时禀报楼中人畏罪潜逃,他绞杀了十余人,有人头为证,而那楼则在清剿中不慎被楼里的人烧毁。

当时朝廷正是多事之秋,没有严加验证。

冯何帆成功瞒下娇女楼后。唯利是图,野心勃勃,让娇女楼继续经营暗娼行当…

当时薛皇后、文乐公主极其驸马肖仁秀一党被清剿,娇女楼的客人死的死,抓的抓,逃的逃,分崩离析,冯何帆也不敢让那些旧客发现娇女楼还存在,因此让娇女楼接待的客人都是一些下官商贾。

但没多久,娇女楼忽然起了大变化,魅姬和娇娥交待,楼里来了一个新老鸨,还有一大群护卫、壮丁和丫鬟。

渐渐的,楼里接待的客人也变成了达官贵人,尤其是那些官员富商家的公子哥,时常流连楼里。

其中魅姬和娇娥这对姐妹花花魁,笼络的富商权贵最多。那些公子哥为了她们一掷千金的数不胜数。

整座楼恢复到了最受显中宗宠爱的文乐公主还在时的盛况。

“爹,这么说,娇女楼其实就是个青楼,笼络达官贵人的存在,怎么又做起了那些邪魔外道祭祀神的事呢?”

房梁上卢景生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听案子。

谁能想到,当年覆巢之下,竟然还有人瞒下了座私楼。

简直胆大妄为。

傅文清:“魅姬她们交待,原本楼里确实没做那些邪门的事,她们原本也只是良家女子,被肖仁秀掳到楼里时不过二八年华,根本不懂那些邪门歪术。”

“但在五年前,黑衣死士忽然将红儿送到了魅姬她们身边,彼时魅姬二人年纪已经将近不惑,日益面临衰老,于是受了红儿的蛊惑,开始拐带少女,进行那些邪术。”

傅宁珞惊讶。

“所以做那些邪术的为首之人是红儿?”一个丫鬟?

傅文清点头。

“据魅姬和娇娥交待,红儿是什么大师的弟子,但那大师魅姬她们从未见过,红儿懂得炼丹和一些邪术,那个密室道场就是她住持建造的。”

“魅姬和娇娥受她所蛊惑,从五年前开始用少女鲜血炼丹,去年红儿又提供了一个七星采阴术,说可以永葆青春,改命长生,魅姬和娇娥自觉自己一生苦难,因此极为想要改命,她们羡慕那些被家人宠爱,一生顺遂的女子,希望她们自己也如那些少女一般,能有一个新的人生,因此她们才抓那么多少女祭祀。”

傅宁珞没想到魅姬她们原本是受害者。

受害者成了害人者,更加残暴冷血,让人不禁唏嘘。

可惜杀早了红儿,否则定能审问出更多内情。

但当时的情形,不杀她,最后死的就是她自己。

“那她们为何会忽然想劫走我?她们以前拐劫的都是平民百姓,忽然掳走官宦家眷,不怕被朝廷捉拿?”

傅文清:“这件事爹也问过她们。魅姬说,原本她们想抓的是吴姑娘,但王媒婆出事的消息传到了她们耳朵里,而且抓‘周姑娘’时,衙门反应速度太快了。”

“她们猜到我们已经快查到她们了,但她们抓到了六个少女,只差一个了。”

“如果这次放弃,以后未必还有机会凑齐这么多符合要求的少女。”

“这时,红儿和那两个妖女说,你也符合条件,而且是极为罕见的改命之人,用你作阵眼最为合适。”

“改命之人?”傅宁珞不明白,“什么是改命之人?”

傅文清扶着胡须,目光也是极为不解。

“魅姬她们说她们也不清楚,只是听红儿说大师是这么说的。你的生辰八字也是红儿说符合,不是通过王媒婆赛选的。”

傅宁珞:“红儿又是怎么知道女儿的生辰八字的呢?”

这是傅宁珞自被抓以后就百思不得其解的。

她的生辰八字只有家里人知道。

外人是如何得知的?

查案时韦涧素提到了她是否符合被拐少女的条件,那时候他们都没当回事,一来是因为她的身份非寻常。

二来她自己武艺不俗。

三来便是她的生辰八字旁人不可能随意打听到。

傅文清目光了然瞅着她,“爹知道你怀疑是你母亲泄露了你的生辰八字,但不是。”

傅宁珞尴尬一笑。

她母亲一直想把她早日嫁出去,而且尤为迷信,随便碰到一个大师可能都会算命。不是她泄露的,还能是谁?

傅文清沉吟:“此事是个迷。”

“家里知道你具体出生时辰的极少,爹问过,最近家里事情多,刚安置下来,无人结识外面人人胡说八道,你的生辰八字不是家里人泄露的。”

不是家里人?

难道是老家的人?

可老家的人即便帮她算命,消息也不会传到京城来。

傅宁珞没想到案子最大的疑点竟然是她的生辰八字如何泄露出去的。

傅文清接着往下说:

“魅姬她们被红儿说动后,决定抓住你之后就开始邪术,法术完成就离开。”

“但因为事出突然,决定仓促,她们又不敢让楼里的客人察觉她们做的事,没能让那些客人立即离开。”

“她们也怀了侥幸的想法,认为衙门没那么快找到她们,毕竟她们抓你时,城门正好关闭,即便衙门反应过来搜查,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她们所在。”

“所以她们决定作法之后,再收拾细软离开,客人们也能自行离去。”

“可她们千算万算没算到你没晕,还帮我们引了路,也没算到我们会打开城门连夜抓她们。她们收到为父出城的消息,才想着逃命。”

“爹,我还没问你呢,我都被抓走几个时辰了,你怎么还没去救我,我差点死在那些人手里。”说起此事傅宁珞就生气。

如果她爹早些来,她根本不用受这么重的伤,还差点死了。

傅文清抚着胡须的手一顿,歉意道:“这事都怪爹,爹来晚了。”

傅宁珞执着看着他:“我是问您为何来晚了?”

傅文清:“这都要怪那源家姑娘源江婉。”

傅文清提起此事亦是一脸怒容。

“你不知,昨日源江婉跑来衙门乱骂我们一通后,回去想找自己祖父撑腰,谁知路上碰到了礼部侍郎黄家的姑娘,她气不过,也可能是想让人家帮着她一起施压、弹劾我们,就把楚芸失踪的消息说了出去。”

傅宁珞气笑了。

源江婉贵女脾气,动不动就拿家世,拿自己同比丞相的祖父压人。

这次竟然连这么点事都沉不住气,往外说。

她到底知不知道,若楚芸真因此出事,楚家和源家也会交恶。

傅文清:“因为楚芸失踪的消息泄露,爹和韦涧素、源宗裕都被叫去了宫里。辛苦韦理正通透,知道事情不对劲,找了人通知楚芸母亲和源老大人。”

“后来是楚芸母亲和源老大人进宫揽下责任,爹才能脱身,否则事情还没那么顺利。”

傅宁珞在密室里孤立无援,差点死了,她可不认为事情顺利了。

若是顺利,按照她的设想,她被抓后,父亲应该早早发现,带着人把她救回,结果中间出了那么多事,她差点没能回来。

“楚芸的母亲和源老大人为何帮你说话?还主动领罪?他们岂不是把过错都拦在自己身上了?”

傅文清神色淡淡:“他们不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难道楚芸和源宗裕就没错了?”

“他们不听指挥,私自行动,本就是大错。只不过他们提前把错揽下,冒的风险更大。如果楚芸救不回来,楚家是受害者,他们只要把罪过都推到为父和源家身上,那他们楚家不仅不会被罚,还有抚恤。”

“罢了,他们楚家和源家的事我们别掺和。楚家现在乱糟糟的,楚芸母亲和父亲因为主动揽错的事大吵一架,楚大人担心主动认了错,牵连自家,事后救不回女儿,还无法将过错推到我头上,不肯进宫解救父亲。”

“楚芸母亲坚持要救女儿,城门关闭,只有进宫找陛下求情,放我出来才有一线生机,夫妻俩吵了一架,楚大人将楚夫人关了起来。”“后来是楚芸母亲的亲信把她放了出来,她直接动手把楚芸父亲打了一顿才赶到宫里领罪。”

若不是因此,他还能更早出宫,不至于拖到那么晚。

“眼下楚夫人带着楚芸住进了庄子里,流言蜚语,楚大人抵不住,正央求楚夫人回府。”

傅宁珞听说楚芸娘把楚芸爹打了,精神一振,把自己师兄还在困在房梁上的事忘到九霄云外了。

“爹,楚芸她娘怎么把她爹打了?打断了手还是打断了脚?他们夫妻关系不睦?”

傅文清看着女儿闪闪发亮的眼眸:“…哪里就打断手脚了,你别胡说八道。”

房梁上看到自己师妹兴致昂然的样子,不过对于楚夫人把楚大人打了的事,他也挺好奇。

师兄妹两个一个脾性,都爱听这些热闹闲谈。

傅文清抵不住女儿缠,大致讲了一下。

“父亲也是听旁人说起的。楚夫人和楚大人是联姻,但楚夫人嫁入楚家后,咳咳…”

说起人家夫妻私房事,傅文清还是感到些许不自然,尤其说话的对象还是未出阁的小女儿。

“总之,楚大人另有所爱,且楚夫人诞下一个孩子。而楚夫人又只生下了一个女儿。”

“女儿怎么了,女儿就不是自己的孩子了?”傅宁珞忍不住嘀咕一句。傅文清抚着胡须瞪她,“你还听不听闲话了?不听为父走了。”

“爹——”傅宁珞忙抓住父亲的手摇了摇,“听听听,您快说,女儿再不打断您了。”

傅文清拿女儿没办法,见她小脸苍白,也很心疼,帮她手放回被子里,重新捂严实,才接着讲述。

“楚家要把那女子抬入府中,楚夫人气不过,干脆带着女儿和庶子都回了娘家。”

傅宁珞闻弦歌知雅意,道:“楚夫人故意让楚家和那庶子母子不好过。”

傅文清点头,这些名门望族外面锦绣风光,内里都是弯弯道道。

“楚夫人想出这口恶气,但她的父亲却没帮她出这口气,反而锻炼那庶子,让其成长为一个有为的儿郎,如今楚芸这位庶兄就在金吾卫当将军。”

傅宁珞不理解:“楚夫人父亲为何这么做?”

傅文清看着她叹气:“珞儿,楚芸的外祖父就是张槭老将军。”

傅宁珞面色冷淡下来,变得面无表情,“我知道,但我也知道,楚芸是楚芸,和张槭他们无关。”

傅宁珞要查的那桩旧案和张家有那么一些关系,进京后便把这些关系调查清楚了。不过许多内宅的事她都没调查,只是查了张家的关系网,和哪些人家亲近。

否则她如何会知道楚芸、源宗裕三人,真以为她是了解大理寺的人才查到他们的,源宗裕可只是刑部的官员,和大理寺无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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