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劳苦功高,没人帮你求情,陛下也不会记得这件小事。”
傅文清告诉傅宁珞,原本他以为赵御史他们只是刚正不阿,看不惯几个闲着没事干乱干扰他办案的大臣,才参奏这些人,后来李松泉感慨赵御史是个好人,韦涧素状似无意的一句话点醒了他。
“赵御史是陛下的姑父,他素来最懂皇帝的心意,他带头参本,大概是皇帝暗暗授意的。”
傅宁珞还是不明白,皇帝为何要主动帮爹呢?
傅文清就笑道:“爹在朝中没根基,只尊陛下旨意做事,其他大臣就不同了,他们各自有各自的党派,陛下不乐意见到京兆府掌握在其他人手里,那些人针对爹,也就不是陛下的人,陛下自然不快。”
傅文清一高兴,就放下勺子捋着胡须志得意满道:“原本若是爹去上朝,陛下乐于见爹与那些人斗,但你没事,爹只能点到为止,无法让那些人伤筋动骨,可爹不去上朝,陛下正好有了由头,让赵御史他们参奏,他们的厉害可不是爹能比的,因此那几个大臣就被赶回家闭门思过了。”
傅宁珞“咯咯咯”笑得像只小母鸡,她自己虽然不喜欢明争暗斗,但还挺爱听这些故事的。
至于陆二出的主意,恐怕是她师兄搞的鬼。
她师兄那是芝麻汤圆,旁人最多七窍玲珑心,他有九窍。
傅宁珞想着,抬眸看了一眼师兄,师兄也正戏谑地看着她,也不知在笑话她什么。傅宁珞不想搭理他。
她可还记得,臭师兄招惹了人家源大美人,在街上到处找他。
傅文清喂完粥,难得解禁的傅宁珞一小碗粥哪里能吃饱,大手一挥道:“爹,再来一大碗瘦肉粥!庆祝庆祝!”
“这可不行,大夫吩咐过了,少食多餐,不能多吃,爹还有事,你自己好好休息。”
说着把碗放在王丫丫端着的托盘上,背着手离开了。
傅宁珞叫住他:“爹,你还没说陆二和松泉大哥私自出城会不会受罚呢。”
傅文清站在门口回头:“放心吧,他们两个装了一整日的重伤,又立了功,找了借口说打架时不慎摔下去的。”
“陆二非朝廷官员,圣上网开一面,只是罚他二十大板子,禁足五日,抄写庆律。松泉被罚了二十大板子和半年的俸禄。”
“行刑时爹会嘱咐那些打板子的人打轻一些,不会伤到筋骨。”
唉——
两个都要被打板子,一个被罚了半年俸禄,一个禁足抄写庆律。
罢了,性命无碍就好。
傅宁珞打发走了王丫丫,十岁大的小女孩,第一次到姑娘跟前做事,十分严肃紧张,傅宁珞想着等找机会再买个丫鬟,否则让一个这么小的孩子给她端茶递水,她有罪恶感。
等王丫丫离开,卢景生才飞身下来。可是是在房梁上窝了太久,腿脚都麻了,下来时不慎扭了腰。
傅宁珞和父亲聊着聊着就忘了自己师兄还在自己屋内,正准备躺下来休息,见师兄飞下来,下意识问:“师兄,你怎么还在这儿?”
卢景生幽怨望向她。
他不在这儿,难道还能变身穿墙出去?
傅宁珞也意识到自己问了傻话,别过脸转移话题:“师兄怎么会在我闺阁内?”
“闺阁”二字专门咬字重了些,卢景生不动声色扶了一下腰,然后和她面对面坐着。
“伤势如何?还疼吗?”
傅宁珞在被褥下捂住自己的腹部,自然是不舒服的,但不能跟师兄说。
别过脸去,不好意思道:“看过了,没事了,你快走吧。”
卢景生却不急着走,直白地问:“你爹娘急着给你找夫婿?”
傅宁珞知道他听到了父亲说韦涧素的话。
韦涧素是师兄的好友。
傅宁珞面上有些不自在,低着头揪着手指道:“我爹乱说的,你别瞎想。”
韦涧素是名门之后,又是未来韦家的当家人,门不当户不对,她爹心还没那么大。
“珞珞,”卢景生看着她微光下微微红晕的脸颊,想伸手去碰,又不敢碰,手伸到半空又落下了,“你喜欢会徽吗?”
傅宁珞垂着的脸色一白,她抬起头,幽幽盯着自己的师兄。
“师兄你难道还想把你的朋友绑给我做夫婿?”
卢景生抬眸,就对上了她干净到一眼望到底的眼眸,心口忽然莫名的慌乱,狼狈地移开了视线。
“珞珞,会徽不是良人,不适合你。”
傅宁珞见他移开视线,也有些失望地也移开视线,毫无波动道:“哦,我觉得他挺好的,哪里不适合了?”
卢景生张嘴就要数落自己好友的缺点,但话到嘴边,又没能说出口。
他年已及冠,却从未对哪个女子动过心。对男女之情无心,对成亲也兴趣寥寥。
此生有剑,有酒,有马陪着他走遍世间,便是极好。
若非要成亲,那女子只要温良娴淑即可。
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就如他父母那样,是他能想到的婚后状态。
但他知道贵女们择婿标准:
相貌堂堂,人品高洁,家世显赫,才学出众,后宅安稳。
好友缺点不少。
比如不懂怜香惜玉,这一点和他一样。比如太过古板不知变通,这一点和他肆意潇洒全然不同。
比如一心公事,全无风花雪月的心思。
但这些对于女子择婿都是无伤大雅的问题,稍加改正即可。
如果非要挑出一个能让女子们芥蒂的,那就是家中掌管中馈的是继母。
可如今他和父母不在一块,韦老大人恐怕再难回京,会徽一年也难得与家人相聚一次。
上无公婆,下无妯娌。
这哪里是错,分明是最好的夫婿人选。
“他比你大许多,你还小,是个孩子,他已经老了。”绞尽脑汁,才终于让他找出这么一点。
两人看不见的地方,在衙门里忙案子的韦涧素打了个喷嚏,觉得自己可能受寒了。
“我马上及笄了。”傅宁珞看着他语气平平,“我觉得他应该不在意这一点。”
卢景生见她一副当真看上韦涧素的样子,握紧拳头着急了,“他在不在意不重要,你要在意,你不能嫁给这么老的,他比师兄还大许多!”
“你那么激动作甚?”傅宁珞奇怪地瞅着他激动,“我记得他只比你大数月,哪里老了?”
“你还打听过他年龄生辰?”卢景生磨牙,说得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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