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好了。”刘嬷嬷火急火燎的冲进了江氏的房间,睡梦中的她迷迷糊糊听到吵闹声,艰难地睁开眼睛,扶着微痛的额角,厉声呵斥“出什么事了,至于你如此慌张吗?”
“夫人不好了,崔氏她,她晕倒了。”
“什么?”江氏听此立马正身从床上坐了起来,细长的峨眉皱着一团,“她是故意的吧,这才多久,我不信她两个时辰都站不住。”
“夫人要不还是让崔氏回去吧,万一她真出了事,二郎君不得真的跟您离了心。”
“我都没对她做什么,怀川还敢因她怪罪我。”细长的峨眉微微上挑,让江氏并不貌美的容颜多了几分刻薄。
“郎君自不会,可郎君与县主圆房一事迫在眉睫,如今不是与郎君起争执的时候,夫人您大人有大礼,这次先不跟崔氏计较。”
江氏气得重重的呼了口气,“我是真不知道那家的媳妇,跟她一样,动不动就晕倒,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对她做了什么。”
停了片刻,江氏眉间皱成一团,脸上全是不耐,“行了,你让她回去,就说我现在不需要她照顾了。”
领了任务的刘嬷嬷匆匆离去,她心里也全是怨气,本想好好的给崔氏一个下马威,不料还没开场,人就晕倒了,她还必须给崔氏说好话,万一事情闹大了,夫人毕竟是主子,她可吃好。
崔时樱装晕后被江氏院里的下人,带到了偏殿休息,此时她正一脸虚弱的趴在苏叶肩上。
门外响起脚步声,一双黑棉布菊花鞋出现在眼前,崔时樱抬眸,视线慢慢往上移,看到了刘嬷嬷那张黑着紧绷的大饼脸。
“二少夫人既然不舒服,还是回去歇着吧,夫人说不用你伺候了。”
“那怎么成,夫人生病了,我这做儿媳的当然得伺候在旁。”崔时樱白着脸一脸虚弱道。
说着还要起身,起到一半人又倒了下去,吓得刘嬷嬷上前扶住了她。“二少夫人还是先回去吧,你先把身体养好再来尽孝心也不迟。”
刘嬷嬷这话说得很是诚恳,她是真的怕人在她手上出了事,依二郎君对崔氏的宠爱,不得把她给削了。
“都怪我身体太差了,夫人生病不能伺候在旁,还劳夫人担心。”崔时樱用绣着莲花雪白的帕子掩面,一副十分自责内疚之样。
“这也不怪二少夫人您,您还是赶紧回秋水院吧。”刘嬷嬷现在比任何人都更想将人送走。
“那好吧,时樱就先回去了,夫人那里就劳嬷嬷多挂心了。”
望着远处纤细单薄离去的背影,刘嬷嬷叹了口气,擦了把头上出来的汗水。
另一边。
“娘子这个法子果然好用,就是辛苦您在烈日下站了这般久。”苏叶一脸心痛道。
“这也是不得不的,不这样怎么装晕,好在这法子有用。”
“这夫人实在是太偏心了,她生病不叫县主这个大儿媳妇,只叫您一个人。”苏叶一脸替她很不值,愤愤道。
“江氏那敢叫盛纤纤,她也就敢拿捏她。”这是她上一世用了很久才明白的,上一世面对江氏的不公,自己一直以为盛纤纤是大儿媳妇,每日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想自己那么闲,所以晨醒定昏,盛纤纤不用,江氏生病侍疾,盛纤纤也不用。
后来真正的沈怀瑾回来,江氏连装都不装了,自己才知,江氏一直不过是在拿捏自己罢。
崔时樱回院又装了几天的身子不适,不过这次没等江氏反而等来了沈怀川。
她在院中的不远处的小花园赏花,喂金鱼,身后无声无息出现了一个男人,不经意回过头的崔时樱险些被吓了一跳。
捂着心口看着眼前,长身而立,一身青竹的沈怀川,两人不愧是双生子,沈怀川与他的兄长像极了,穿上沈世子喜爱的青竹色长袍,肃着张脸的活生生像沈世子在她面前,怪不得江氏敢让沈怀川假扮沈世子。
“樱,崔氏听说你身体不舒,现在可好了,我让人请太医进府给你瞧瞧。”他负手在后,脸上也是十分淡漠样,可身体却出卖了他,挺拔的身体忍不住微微前倾,流转的眼神出布满关怀,还有不知明的渴望。
崔时樱先是环视四周一圈,只见四处空无一人,本来她是带着苏叶出来的,可刚才手上的鱼料用完,遣她回去拿鱼料了,如今这里只剩自己与沈怀川。
重来一世的崔时樱不想与沈怀川染上分毫关系,她收敛上了脸上开怀的笑容,像世上所有弟媳对大伯哥一样,拘谨有礼的行了一个礼。
“谢兄长关怀,我身体已无大碍,不劳您请太医了,对了我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不扰兄长赏景。”说着崔时樱利落转身就要离去。
“你等等。”心急之下沈怀川攥住了宽长的手袖。
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等崔时樱反应过来,她自己重重一甩,将沈怀川的手甩了下来,脸上也是止不住地冷。
“兄长,还请自重。”眼神闪过一片冰冷。
沈怀川被她的冰冷的眼神伤到了,心中一抽,泛起痛意。微张的口还得着受伤的惊诧,眼里满是受伤。
“我刚才是无意的,你真不需要太医就算了。你身子虚,我让人送一些补品过去,你好好补下身子。”
“那就谢过兄长了。”沈怀川给的好东西,她干嘛不要,她可不傻。沈怀川沈家欠她的东西可多着了,收他的礼,崔时樱再心安理得不过了。
“兄长无事,我就先走了。”不等他答,崔时樱提起裙摆就走了,步子越走越快,苏叶回来正好遇到回去了崔时樱。看到不远处的沈怀川的身影,她神情一滞,担忧的看向自家主子的脸。“娘子,他怎么会在这里。”
崔时樱给了苏叶一个眼神,“先回去再说。”她行步如风走在前面,苏叶小跑地跟了上去。
他们走后不久,云风从树下走了上去,“郎君。”
“云风你说我是不做错了,如果当初我再坚持一点,是不是我与樱樱现在就不会成这样了。”
云风担忧地看向他,一语不发,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过沈怀川也没想着要云风回答,似在问云风但却更像在问自己,他站在原地,望着崔时樱远去的背影,回忆起往事,三个月前兄长去办事,他也想跟着去见识见识,不料出事了,他们住的客栈着火,兄长为了救他,葬身火海,这事连母亲都不知道。
兄长是国公府的希望,可为了他死了,对于母亲的请求,他越发无法拒绝,如果不是他,兄长也不会死了。
他不得不这样做的,樱樱知道真相,一定不会怪他的,他虽然娶县主,可只会有樱樱一个女人,是绝对不会碰别人的。
“郎君,夫人刚才让人过来让您过去一趟。”云风道。
两人都知道江氏让他过去是为了什么。“你就说我没有空。”
崔时樱回到院后,没到一个时辰,就收到了沈怀川正午说的补品,来送礼的不是别人,正是云风。
说来她与云风也是老熟人了,少时沈怀川在外见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都会给她送来,云风就是那个送礼的人,想不到这次还是云风。
“二少夫人,这是世子爷嘱咐我送来的燕窝、雪蛤还有鱼翅,都是上好的补品。”
苏叶上前察看,“啊”惊呀一声,“娘子,这是血燕。”崔家崔时樱的叔叔不过六品小官,家中银钱不多,等闲是连燕窝都吃不上的,更何况这上等血燕,崔时樱作为寄人篱下的孤女,在没认识沈怀川之前,更是连燕窝都没见过。
崔时樱从小身体不好,沈怀川知道后,就经常从家里偷燕窝和其他好东西给她补身体,新婚夜那晚吃的燕窝也是沈怀川之前给的。
崔时樱看了眼精美木盒里的血燕,示意苏叶收下。口头上端正的向云风表示了感谢。
云风离去时向苏叶使了个眼神,谁料苏叶连个好眼色都不给他,看都不看他一眼。云风尴尬的摸了下鼻子。两人经常替自家主子传送东西,一来二往交情也不错。
可苏叶自知道实情后,连云风也记恨上了,云风心怀内疚也没多说,快步离去了。
等人走后,苏叶捧着手里的礼盒气呼呼道:“娘子,我这就将东西扔了,别以为拿点小恩小惠,就能收买我们。”
“不用,收下去。他给不收白不收。”崔时樱淡淡道。她现在可不是上一世,为了赌一口气,好东西都不要。她心里有数便是了。“这些可都是调养身体的好东西。身体才是本钱,我们都要活得久久的,活到七老八十。”
“好。都听娘子的。”
云风走后不久,又来了一批人,这次刘嬷嬷不同前几次的威风,请崔时樱过去的时候带了几分恭敬。
“夫人怎么又过来请娘子了,真是的,这病天天都生,我看老太太都没她能生病。”苏叶不满道。
“好了,别抱怨了。准备一下过去。”崔时樱本来也没想着靠一次晕倒躲过去,这一遭迟早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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