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一块巨石被挪开, 她果然觉得身心舒畅了许多,但她也不打算再继续问,而是拿起筷子专心开始享受美食。
然而轩辕澈却看了她许久忽然问道:“阿姐, 你想不想当皇后?”
荀柳一惊,然后立即警惕的看了眼门外, 见外头仍旧是莫离莫笑守着便放了放心 , 回头没好气的瞪他:“八竿子没一撇的事儿, 你这还没斗过人家呢,说什么大话!”
这句话倒是反过来让轩辕澈愣了愣, 半晌扶额无奈笑道:“阿姐, 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他说着神色忽而认真起来,“我知道你不喜欢被束缚, 如果你不想……”
“不,我想。”荀柳似乎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十分自然的探身夹了一筷子肉放进了他碗里,“我以前是不喜欢,不管是皇后还是郡主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但若有你意义便不同,我想做的不是皇后,而是你的妻子。”
她又坐下, 笑眼弯弯的看向他的一双凤眸, “爱情是平等的,你不需要凡事都迁就我, 偶尔也让我为你让让步吧。”
虽然她并不清楚他最近到底酝酿着什么样的计划,但他既能问出这句话,看来朝中之事已经到了最后一决胜负的关头,从决定要跟他在一起那一刻起, 她便知道他心怀天下,她不会要求他为了自己放弃江山,那样对于一直以来在背后扶持他的人们太不公平,对他自己更不公平。
若爱上他便要付出一定牺牲的话,她想,那也是值得的。
轩辕澈定定看着她半晌,忽而低哑着嗓子笑道:“真庆幸阿姐的未来是我的。”
不然越是喜欢她,未来独行的日子便会越寂寞呢……
因为毕竟有男女之防,荀柳吃过晚饭后也不敢多留,便又带着一众下人回了郡主府。
而自那以后朝中形势似乎也稳定了下来,新党多数被打压,就连贺子良也鲜少主动在朝上发话,其他势力更不用说。
因为除去二皇子外,朝中虽然还有个大皇子,乃是当年惠帝还是皇子时的侍寝宫女所生,因其出身低微,资质更是平平,所以在朝中一向不受重视,而其他妃嫔所生的皇子都还年纪尚小,即便是有些资质的碍于萧岚的打压也不敢冒头夺权,自然也无缘夺嫡。
而二皇子如今处境艰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惠帝已然放弃了他,说起来也是,这二皇子母族被斩杀了个干净,下此令之人还是自己的父亲,这关系任是如何打磨也必有隔阂和嫌隙存在,更勿论这惠帝本就是个喜欢猜忌的主。
现在太子又已然摄政,恐不久之后便会继位登基,届时二皇子焉能有命在?
于是朝中凡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中立党也渐渐一致倒了风向,甚至不少年轻的新党官员见势不妙也迎风倒了过去,一时间似乎谁赢谁输已经清晰可辨。
荀柳一边让莫笑及时打听朝中动向,一边老老实实在郡主府里当金丝雀,近来也许是因为主子马上就要登上大宝,那四个丫鬟也对她渐渐怠慢起来,不过她也不在乎,若是能怠慢到完全忽略她这个人则更好。
她总觉得如今的朝廷就像是风雨欲来前的安宁,虽然知道小风能应付的来,但她心中还是未免有些担心。
果然也如她所想,三月初,摄政已有大半月的太子终于在朝上发了难。
此事源于一个微不足道的平民,准确说来,应当是当年云家被抄后时侥幸逃脱的云峰遗子云峥。
当年惠帝下令派王军抄了云家上下百余口人,除了九族之外的云家人现今还在流放地辛苦过活,九族之内无论男女老幼皆被一夜斩杀了个干净,这般强硬的手段如何还会留下一个活口,这不仅让文武百官想不明白,百姓们更是猜测奇多。
但这孩子着实跟云峰面貌如出一辙,只是才不过十五岁,仔细盘问下,他口中所言确实无从作假,甚至到了已经荒废的云家也能指出正屋侧屋的位置,连院中有哪口井,门朝哪面开,家仆姓甚名谁都记得一清二楚,对自己的身份也更是供认不讳。
当此人的身份确定下来时,几乎震动了整个京城。
凡是经历过六年前云家叛乱之事的人都明白这云家已然成了朝中市井最避讳的话题,六年前云峰以及三万叛军在狼牙山被剿,接连云贵妃**长春宫,二皇子莫名失踪,京城到处都是查办云家同党的王军,那一年整个大汉上下都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几乎大半士族都受到了殃及。
而痛失爱妃的惠帝更是下令严禁宫中再提及此事,如此六年来,即便是萧皇后也不敢仗着宠爱再提起旧事,生怕惹了龙颜不悦。
但百姓心中却从未忘记过云峰的存在,有人口上不说,但心中存疑,因为战神云大将军的赫赫威名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他会叛国谋乱。
如今此人的出现就像是在这摊死水里丢了一颗石子,逼得众人不得不重新又拾起了这个话题。
也不知是心烦意乱还是真的重病不起,惠帝对此事的态度却让人极其捉摸不定,他竟连问都没问一句,竟直接将此事交给了正在摄政的太子处理。
这般便正中太子下怀,三月初六,久未上朝的二皇子便在朝上迎来了这样一桩差事:监斩逃犯云峥。
这让才将消息听到一半的荀柳气得直接从凳子上蹦了起来。
“这个兔崽子竟想出这么损的招!”
正在嗑瓜子的颜玉清跟着嗤笑一声,“这兔崽子的阴毒跟他娘有的一拼。”
荀柳面色难看至极,但想到亭子外不远还有萧岚和惠帝的人看着,便又忍了忍重新坐了下来,继续问莫笑道:“然后呢,小风怎么说的?”
莫笑也是一脸凝重,“主子自是未同意,且还……”
她说着却犹豫了下。
“还什么?”荀柳忍不住探了探身子。
莫笑目光微闪,干脆道:“且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斥责太子故意刁难,说即便是被罢职也断然不会斩杀无辜者。”
这回不止荀柳愣了,颜玉清也跟着惊了惊,不自觉问道:“你家主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他在等……”这时候荀柳却喃喃道,“等惠帝的反应。”
她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但这一步定然不是在针对太子,而是故意做给看似漠不关心实则紧盯朝中动向的惠帝看的。
他到底在布一场多大的局?
这边荀柳正在担心,而皇宫内院之中,惠帝也早听到了朝中的消息。
“他真的这样说?”
“是,皇上,奴才方才就在殿中,这都是奴才亲耳所闻。”
说话这人名为何守义,是宫中地位最高的宦官,也是宫中已服侍过两代帝王的老人,岁月造就他一张舌绽莲花的嘴和一颗八面玲珑心,若说这宫中真有人能被惠帝全心信任,怕是萧皇后也比不过他。
而他面前此时正靠在榻上披着龙袍闭目养神的惠帝闻言冷笑一声睁开眼,“他终于说出了他的心里话,这是在明着怪朕滥杀无辜了?”
他说着要撑起身,但正逢大病手脚无力,何守义极其有眼色,立即上前扶着他坐起来。
此时正好有宫人进来送汤药,他端起药碗,举到嘴边吹了吹,慢条斯理道:“既然他不想做这个皇子,那朕便成全他,召翰林学士进宫。”
翰林学士一般入宫多是为了拟旨,皇上这是要下什么旨?
何守义目光微闪,却只俯首恭敬道:“奴才这便出去差人传话。”
三月初七,多日未理朝务的惠帝突然在早朝上下了一道圣旨,撤去了二皇子身上所有职务和功绩,并大笔一挥定下了他与西琼长公主的大婚日期,就在三月后六月初八。
这道圣旨一出,朝中上下似乎也并不奇怪,只是那圣旨上的最后一条却十分耐人寻味:为两国盟交,大婚后二皇子需陪同西琼长公主去往西琼共求百年之好。
这不是明摆着的要借着大婚的名义将二皇子送往西琼做质子去么。
看来这二皇子果真是没指望了,母族不在爹又不疼,想想若是真去了西琼倒也算条活路,不然留在京城待得太子继位后也早晚是个死。
看看如今风头正盛的太子党,再看看二皇子,众人不禁感慨真是一家欢喜一家丧啊。
然而正主却似乎并不在意职权被撤,在收到圣旨的当日,他便上了最后一本奏,称自己大病初愈想带着西琼长公主去青州散散心,职务上的事情也会在两日内交接给承接的官员。
太子自然求之不得,直接批了准。
然而他却不知,当二皇子出行前的头一天晚上,还有一封亲笔信自二皇子府送到了泰明宫何守义的手上,何守义立即托着信进了殿门,惠帝得知是二皇子亲笔书信却看都没看一眼,只说了句“现在才来反悔,晚了。”便让何守义自行处理,再也没作理会。
荀柳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因为书信被送去的前一天郡主府也收到了来自大使府的口信,说是此次青州出行西琼长公主怕旅途寂寞,想请朝阳郡主一起随行,外人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这西琼长公主整天没事便往郡主府跑,看似关系竟比那二皇子还亲近几分。
荀柳这才明白之前小风说的带她去洪村,便是借着这个机会。
那就是说,这次云峥之事也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她忍不住黑线,这小子到底瞒着她多少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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