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此刻的莺莺对系统将信将疑,但此刻也别无他法了,她在脸上露出了迟疑的神色,半信不信地点了点头:“好吧,姑且再信你一回。”
虽然与系统再次达成了和解,但莺莺的心中已经生出了警惕心,她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处境之艰难,系统的话半真半假,不可完全信赖,但自己也是个没本事的,暂且也只能相信它,别的什么都做不了,着实是愁人。
莺莺也不是没想过,那个梦是系统瞎编糊弄她的,可梦中族人的惨叫与鲜血的那么真实,梦中的故事也一一应验,她实在不敢赌这个可能性。
更重要的是,她已经上了系统的贼船,下不来了。
现在的莺莺得好好想想,她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
不得不说,她对系统的提议是很心动的,若说刚刚新婚时,她还对晏玉抱有一丢丢幻想的话,现在的她已然对晏玉彻底死心。
先不说丽贵妃与晏家的尴尬关系,关是晏玉这个人,就令人讨厌极了。
就算晏玉不是赵氏的亲骨肉,可他自小在赵氏名下养大,多多少少有几分感情,至少比跟她的关系亲近。
瞧瞧晏玉今天做的是人事吗?赵氏羞辱她的时候他不出面,她一打赵氏了,这晏玉就立即出来阻止,他心里究竟偏着谁,还用明说吗?
更过分的是,面对莺莺的质问,他连面子都懒得做,还敷衍地说自己不偏不倚,再公正不过了。
真是脸大!
此时此刻,莺莺已经在心里给晏玉扎了几十针,她是彻底打定了主意,要放弃晏玉这个名正言顺的夫君,但顶着世子夫人的名头,也不好去勾搭别人,只能等着将来回到江南小镇时,再试着看能不能寻个合心意的夫君。
想好了未来的打算后,莺莺终于舒了口气,安安心心地睡觉了。
而另一边,晏玉也死活想不通,他郁闷地问十武:“我哪里偏心了?”要真说偏心,他也是偏心的阮莺莺吧?
这女人将赵氏气得吐血时他可没阻拦,后来也是见人将赵氏收拾得差不多了,才出来打个圆场,终结了这事,免得赵氏以这个为筏子,闹到外头去,像阮莺莺这种笨嘴拙舌的人,哪里斗得过那些人精?哪句话说得不对就吃亏了。
晏玉百思不得气结,蹙着眉头对十武摇头:“她是真的有点傻。”
十武顿了一下:“主子,您之前不是还说阮二小姐是皇上送过来的细作,城府深得很么?”
一把纸扇砸到了十武身上:“……滚。”
第二日清晨,晏玉就派人来请莺莺一块儿吃早饭。
当时白芷正好在给莺莺梳头发,两人一边梳妆,一边说悄悄话,一抬头就见十文满脸通红地站在门口,似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莺莺对这个小姑娘很有几分好感,见她这期期艾艾的样子,也不难为她,反而友善地招了招手:“有话要说?”
十文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世子夫人,世子那边让人传话,请您去他那儿用早饭。”
白芷对十文的态度时好时坏,听闻此言,下意识冷笑一声:“十文,虽然人人都知你是晏世子那边的人,但也不要太明目张胆了吧?”
十文大呼冤枉:“我现在可是世子夫人的人!”
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白芷气哼哼地别过头去,另一边等着的女官笑着上来打圆场:“好啦好啦,十文能有什么坏心?世子亲自送过来的人,自然是一心一意为夫人好的。”
听着这话,白芷的笑容淡了下去,就连十文也多瞧了她好几眼,就连她都不敢昧着良心说自家主子不会坑阮家小姐,这为女官怎么好意思睁着眼睛说瞎话的?
对于女官的吃里扒外,莺莺倒不怎么意外,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她身边伺候的人倒是不少,但得用的也就那几个,除了白芷以外,也就柏云勉强能用,至于身边跟着的女官嘛,丽贵妃求来是给她撑面子的,但私下里也告诉过她,这女官是皇帝的人,平常可以使唤一二,却不要给她捏住了把柄。
不过嘛……莺莺敏锐地发现,这女官对上赵氏毫不手软,对晏玉却是百般怜惜,说莺莺他一句坏话都要辩驳,这是不是代表了皇帝的态度?
可是为何……皇帝对晏玉这样宠爱呢?若说是爱屋及乌,他也该更看重镇国公才对,毕竟那是先皇后嫡亲的弟弟,可皇帝对他也冷冷淡淡的,只对晏玉一人好。
她忍不住想起了姐姐的猜测——晏玉是皇帝和镇国公夫人生下的孩子,但又想起系统信誓旦旦的话,她是真的糊涂了。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犹豫,系统立即跳出来,在她脑海里蹦跶:“宿主,你相信我!这种关键信息我瞒你做什么?晏玉真不是赵氏的亲骨肉!”
见系统急成这幅模样,莺莺暂且就信它一回,脑中忍不住又想多了——莫不是、莫不是皇帝威逼赵氏成了他的女人,赵氏不愿,却又反抗不得,便欺哄皇帝,将自己和丈夫的孩子栽到了皇帝的身上,而镇国公知晓妻子无辜,却着实无法接受,所以长年镇守边疆,不归家也不纳妾,后来与蛮荒部落女首领有了纠葛,生下了孩子抱给了赵氏养……
不对不对,赵氏有孕时,先皇后可还没死呢,丽贵妃说过,皇帝对先皇后是真爱,如果真在先皇后活着的时候勾搭了赵氏……莫不是因着这桩荒唐事儿,先皇后才被活活气死的吧?在先皇后死后,皇帝才发现自己真正爱的是先皇后?
莺莺被自己的猜测给惊呆了。
白芷见她面色不对,忙挥退了十文,担忧地问道:“小姐,您到底怎么了?”
莺莺恍恍惚惚地将自己的猜测讲给她听,主仆二人相顾无言,沉默了许久,好半天,白芷才幽幽道:“小姐,您难道不觉得,这剧情很像您曾经看过的话本吗?还是将十几本话本糅合的那种。”
莺莺一脸无辜:“可我真觉得这个猜测很合理的。”
对着白芷一脸恍惚的神色,莺莺狠狠地摇了摇头,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她安安静静地等白芷给她梳妆。
柏云早就在院子里等着了,莺莺出来时,她一个大块头正站在女官的面前,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房门口,莺莺敏锐地发现,女官面色铁青,十分生气的模样。
莺莺心里偷偷地乐了,她一点儿都不待见这个女官,之前还好,可只要对上晏世子的事,她张口闭口就是让自己讨好他,实在是令人烦到了极点,她见女官望了过来,似乎想跟她告状,莺莺抢先一步冲柏云笑道:“走吧。”
柏云警告地望了女官一眼,见她被恫吓得闭了嘴,才乐呵呵地应道:“好的小姐。”
十文见她没有去世子屋中吃早饭的意思,也不多言,默默地收拾起屋子来,反而是女官跟在后面嚎了几声,让莺莺不要这么任性,夫君好不容易想亲近她,她该拿出十八般武艺留住夫君的心才对。
但这番忠心“劝诫”,莺莺注定是无福消受了,为了躲开晏玉,她连早饭都没吃,就来了铺子里。
若是从前她还有几分不切实际的妄想,到现在为止,她已经对晏玉死了心,自然不想再跟镇国公府的人有任何的牵扯。
莺莺在银钱上的运道格外好,她之前只是投入了一点点本钱,却因为各种天时地利人和,手里的铺子已经翻了好几个番,变成了一长串。
她是不会亲自做生意的,甚至为了防备旁人,许多铺子里的掌柜都不知道她才是真正的老板,她先是去查了账,又挑了几个铺子巡视了一番,才找了家铺子休息。
莺莺最爱来的,便是一家名唤“经籍铺”的书肆了。
如今正好是进京赶考的时候,这些书肆里挤满了书生,求贤若渴地翻阅着铺中的书籍,每日只要花五文钱。
书肆的掌柜很会做生意,为了留住这些书生,他在铺子的角落里隔了几张桌子,供这些书生与友人讨论,顺便兜售茶水,粗茶一文一杯,糕点十文一盘,比起京中的物价,自然已是便宜至极。
而莺莺平常最爱做的,便是寻个隐秘的角落坐着,悄无声息地观察那些书生读书的样子。
她实在是喜欢看这些书生被问题难住了之后,抓耳挠腮的模样,这让她想到了自己当年被逼着读书时的痛苦。
“那个……姑娘,可否,可否借我几文铜钱?”
莺莺寻声侧身,却正好见着一个青衣书生站在那儿,身上穿着上等的绸缎衣裳,整个人很有精神气。
见她的视线落到了自己身上,书生脸一下就红了个彻底,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小、小姐,是、是小生冒昧了……”
在莺莺灼灼的注视下,他彻底闭了声,眼神不住地乱飘,好半天,他似乎是鼓起了勇气,大胆地望着莺莺,眼睛一眨也不眨,眸中似是溢满了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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