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欢刚才的火气一散而尽,心也不由软了起来。
屋内烛光亮着,他轻轻踏进去,就看到凝霜背对着自己,肩膀一抖一抖的。
“他走了吗?”凝霜轻声问道。
看着对方不说话,凝霜耐着燥热转过身,才发现眼前的人不是杨鸢。
贺欢看到她通红的眼睛里,依旧带着份倔强。
“你回去吧。”她眼里水光潋滟,声音沙哑,“我没事,不用叫大夫。”
接着又低头说道:“谢谢表哥救我。”
贺欢没有理会她,直接坐在她的榻边,看着她哭成这样,让人心疼。
凝霜本想再下次逐客令,可刚准备开口,男人就俯下身来,温柔吻上了她的唇。
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燥热,不受控制的再次苏醒。
她想推开他,却始终是徒劳,身体也愈发软的没有力气。
“不叫大夫怎么行。”贺欢吻了她一会儿,看着她双眼愈发迷离,“你身体吃不消的。”
一个吻就成这样了。
体温也有些高了。
凝霜望着他沉默很久后,说出了一句前后不着调的话:“那些男人,说我很漂亮。”
她颤笑着。
“我被扒光衣服,还要听他们用下流的话说我漂亮,说我最会勾引人。”
贺欢心口一阵揪疼,将她拥入怀里,声色里满是内疚。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凝霜身体愈发颤抖,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终究变成了一场在他怀里的哭泣。
她被贺欢紧紧抱在怀里,积攒隐忍的情绪也到了崩溃的边缘。
凝霜只知道自己哭了很久,哭的嗓子都疼了,哭的贺欢的衣襟处湿了一片。
她哭了多久,贺欢的心口就疼了多久。
等她终于不哭的时候,贺欢还是打算先给她找大夫。
他想起身,可怀里的人却拉着他不让他走了。
凝霜主动伸手抚上他的脸。
贺欢神色一怔。
接着,就看她又主动轻吻了下自己的脸颊。
“贺欢。”凝霜用有些魅惑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今晚要了我吧。”
贺欢呼吸一窒,却还是选择别过眼,努力镇定的回她:“我去找大夫。”
凝霜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下。
不知是在嘲笑贺欢,还是在嘲笑自己。
“我这身子,不能受孕便没用了吗?”
她靠在榻上,慵懒的目光望着对方。
“表哥不喜欢,多的是男人喜欢。”
贺欢听不得她说这个,神色里多了些质问:“你要找谁?”
“没想好。”凝霜脸上带了些挑衅之色,“反正我也不是贺夫人了,我找哪个男人睡觉,你管不了吧。”
说着,她故作沉思的想到了一个人:“子修也不错......”
身体突然被压在榻上,凝霜看着贺欢霸道的神色,笑了。
然后,便顺从的任对方愈发强势的侵占着唇舌。
等终于被放开时,凝霜只剩红着脸轻喘着气了。
“不准。”贺欢神色凌厉的看着他。
她望着对方,依旧微笑着。
“我们和离了,贺欢。”她故意提醒道,“和离书你也签了。”
“不准。”他亲吻着她的脖颈,有些固执的重复着。
凝霜看着他这个样子,只觉得这人不止床上是个疯子,霸占欲也比自己想的要严重。
哪怕和离是他自己提的,哪怕不喜欢自己,可做了他夫人,好像就成了他独属的物品一样。
但凝霜此时也无所谓这些了。
贺欢到底怎么想,她已经不在意了。
这个男人是否爱自己,在今夜也已经不重要了。
她可以整夜都忍着燥热,却忍不了在暗场里被羞辱,被侮辱的感觉。
她不想被其他男人触碰,也厌恶其他男人的触碰。
那个戴面具的男人留在皮肤上的触感还在,让人恶心。
她是在贺欢这次轻吻自己后才突然意识到的。
原来,只有贺欢才是被她允许的。
只有贺欢可以。
她只愿意被贺欢碰。
哪怕这人在榻上容易失控,哪怕他让自己受了伤,让自己对男女之事有了畏惧。
但此刻她只想通过贺欢,也只有贺欢,才能让她抹掉被其他人触碰的不快。
好像只能通过勾住这个男人,让他要了自己,才感觉身体没那么不干净了。
想到贺欢在笼外看到自己时冷冽的神情,凝霜胸口还是会觉得闷的喘不过气来。
她不想看到贺欢那样的神情。
谁的眼光她都可以不在乎,唯独贺欢不可以。
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只有他还愿意要自己,凝霜觉得,她今夜的难堪羞辱,才会消退掉一些。
她原以为贺欢刚才说了这些带着占有欲的话,便一定会要了自己。却没想到,男人神色里带着些犹豫。
“怎么,不愿意?”凝霜面色仍是云淡风轻,心里却有些小心翼翼,“表哥上次不是很尽兴吗?”
贺欢望着她,微微皱了皱眉,只是依旧回她:“找大夫。”
可却未想到,凝霜起身直接将自己压在了床榻上,一言不发的望着他,好久才说道:“怎么,贺大人不愿碰我了?”
凝霜神色高傲,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觉得我被那么多男人看光身子,又被人摸来摸去的,嫌弃了?”
她神色明明是高傲的,贺欢却读出了她深藏于里面的自我厌弃感。
看着贺欢不说话,凝霜心里一沉。
他不想碰自己了。
他也觉得自己那个样子,很羞耻,难堪吧。
凝霜收敛了神色,装出一副无谓的表情:“算了。”
她准备从贺欢身上起来,却被他拉了一把,直接贴在了贺欢的胸膛上。
凝霜想试着再次起来,却发现贺欢开始侧着搂着自己,然后轻轻抚拍着她的后背。
贺欢不知道该怎么哄她,左思右想后,模糊的幼时记忆里,母亲似乎是这样哄过自己的。
他就这样有些笨拙的轻抚着她,看着凝霜靠在自己怀里,情绪似乎松弛了些。
“受伤害的是你。”贺欢在她耳边温声抚慰着,“你没有错,无需自我厌弃。”
凝霜更深的埋在了他的怀里,良久才闷闷的了句:“说的好听,你都不想碰我。”
她说完这句话,便感觉到对方的胸膛似乎有了些起伏,接着是他轻缓的一声叹气。
“我没轻没重,你又不是不知道。”
凝霜抬起头来,看着贺欢神色里有了些无奈。
“你这人,是没轻没重的。”她皱了皱眉,“我说什么,你好像都听不见。”
“找大夫吧。”贺欢反复跟她提这个,“我现在就去找大夫。”
“不要。”凝霜神色又倔强了起来。
贺欢只感觉无可奈何。
她不想找大夫,自己也怕伤到她,难道她还真要找别的男人不成?
“你上次伤了我,光道歉可没用。”凝霜抬眼看他,“表哥是要付出代价的。”
“好。”贺欢应了下来,“你想怎么消气,都随你。”
凝霜俯身望着他,在榻上像只慵懒的猫。
“贺欢。”她轻声唤了下他的名字,“今晚你也当个物件吧。”
接着,抬手抚上他的眉眼,神色柔和。
“试着按我说的做,试着听我的话,好不好?”
贺欢望着她,还是沉溺在了她带来的温柔里。
他太想她了。
也险些要永远失去她了。
男人轻吻了下她的手,将一把匕首放入她掌中。
“我会努力控制,尽量不做个疯子。”他望着她,“若你真的怕了,这条命便交给你处置。”
“可你是个疯子呀。”凝霜笑了,“我上次也是伤了你的。”
“不要一言不发的忍耐。”贺欢神色难得的有些拘谨,想了想还是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多叫我的名字,试着说些软话哄哄我。”
凝霜脸色一红,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然后,她沉思了下,想着什么话是男人喜欢的。
即使她喜欢的这个人,对女人的态度似乎仍有些让她捉摸不定。
凝霜想到了一句,在他耳边羞涩的说着:“贺欢,疼疼我吧。”
贺欢感觉自己心口颤了一下,手指也跟着轻轻动了下。
“不太够。”他故意催促着她,“再说句好听的,骗人的话也没关系。”
凝霜认真想了想。
然后既忍不住想说句实话,又掂量着贺欢对这话的反应。
她猜测,男人可能都喜欢听这些。
不管他们自己的心意如何,好像都喜欢这种霸占对方身心的感觉。
至少贺欢是有些霸道的。
她这次索性俯身温柔的吻上他的唇。
“贺欢,我爱你。”凝霜边说,边用一种近乎臣服的神色,大胆又勾人的望着他,“我是你的。”
接着,她看到了贺欢神色里毫不掩饰的疯狂。
他伤自己时,她熟悉的疯狂。
然后,再一次被压在塌下,被掠夺唇舌。
凝霜觉得,贺欢终究是个男人,骨子里也是天生喜欢占有的。
即使只拿女人生孩子用,即使已经和离,却还是喜欢独占对方。
想到生孩子的事情,凝霜心口难痛了下。
她第二次中了毒,以后怕是真的不能再有身孕了。
即使她并没有打算要孩子,却还是觉得,自己的某些权力被剥夺了。
凝霜搂着他,不想再去想这一切,沉浸在他的吻中,良久说了句:“听我的话,抚慰我吧,贺欢。”
贺欢觉得那夜,他像一头兽,而他的心上人,是颇有手段的驯兽者。
她以身驯兽,冒着风险,耐着性子,教他学着收敛爪牙,控制本能,然后驾驭好自己的兽性。
他就这样被她颇有技巧的牵制着,却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他喜欢看她心满意足的样子,听着她的吩咐,心甘情愿的臣服在了驯兽者的手段之下。
夜色深沉,美人轻吟,一片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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