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为了生活而努力-上

次日清晨,昨日半夜才睡下,但贺渊仍然起个大早,坐在灶屋矮木桩上烧火。

于清捻起一块小酥肉喂到贺渊嘴里:“怎么起得这么早?你眼下还有黑眼圈哩,再回去睡会儿。”

贺渊咬着肉,含糊不清地回应:“再睡一会儿,可要起来晚了。那时阿爹都去镇上嘞,我得托他带点东西。”

于清站在灶台,拿着炒勺在锅里翻动红烧鱼,打趣道:“带什么东西,不会要给我买东西吧?我昨晚都说送你的,那就是送你喽,等你赚了钱再给我买好东西呗。”

贺渊低头轻声笑了笑:“要是赚了钱,一定给你买好的,要是亏了钱,一起挖野菜吧。”

又道:“我想让阿爹去油坊,给我带点枯油饼回来能肥土哩,本来种甜瓜弄点羊粪就能行,哪知晓你居然买了三十多颗西瓜种子,这旱地不得好好拾掇拾掇嘛。”

于清将红烧鱼盛进碗里,好奇地问:“真的假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那油饼能肥田嘞。”

“当然是真的啦,我能骗你不成。哦,对,瞧我这脑子,整天不装事儿。让阿爹多买点油饼回来,撒到自家地里。到时候今年收成,再怎么说也不会有多差。”

于清热着菌子,问着:“撒到地里就能行了。”

贺渊往灶膛加入一把柴:“当然不是,得先发酵嘞。”

“啥,啥玩意儿。”

“嗯,将油饼用水泡一段时间,再撒到地里。这就是最简单的法子,臭得很。”

于清理好思绪,屋外传来贺母的声音:“饭好了没,赶紧呀,一会儿太阳都出来了,热饭咋还磨磨唧唧。”

贺渊大声回道:“好了好了,马上吃饭呢。”

贺母走进灶屋,见贺渊烧着火,皱起眉:“今儿咋起这么早,平日不都得睡到太阳上山,都帮着烧火了,咋还这么墨迹。”

贺渊见于清已热好菌子,把灶膛柴火抽出,插入木灰中:“这不已热好了嘛,来来,我来舀饭,你端两碗过去。”

贺渊洗了碗,走到灶台前,打开锅盖,锅里煮的红薯粥,贺渊捡起木勺舀了两碗饭递给贺母。

而后,贺渊也端起两碗稀粥,于清端着菜,一同进了堂屋。

贺渊吃着饭,对贺父说道:“爹,您今儿帮我去油坊买点油饼呗。”

“啥?要那玩意儿干啥?吃又不好吃。”

“爹,咱家门前不有两块旱地嘛,我打算种瓜,西瓜,甜瓜好吃的嘞,买油饼回来肥土呢。”

贺父放下碗筷,严峻地问:“甜瓜就算了,咋买西瓜种子,这多费钱呀,哪来这些钱嘞。”

贺母像是想起什么,脸忽然一变,满脸不信的打量于清。

于清手里端着碗,嘴里含着饭,满不在乎说:“爹,是我的钱,昨儿不同你们一块去镇上了嘛,我买的西瓜种子。”

贺父望向于清追问道:“咋想买西瓜种子,这西瓜你不是晓得,这玩意哪里好种的。”

贺渊咕噜噜喝完米汤,扯出个笑:“我自个想试着种一下,这不清哥昨日就去买了种子。”

贺父不赞同:“阿渊,你估计是不晓得这西瓜,没那么好种,听爹的,清哥儿在哪儿买的种子,我去问问试试能不能退了。”

于清却摇摇头:“没事儿,让阿渊种种看,我觉得能行的,再说了,东西买都买了,咋能退得掉嘛。”

贺父叹了口气,满脸愁容,无奈地摇摇头,心不在焉地吃起饭。

贺渊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单手支下巴:“爹,您可别忘了带油饼回来嘞。”

贺父不耐回道:“那油饼真能肥土,你咋个晓得的。”

贺渊面不改色,扯谎道:“上回不是去书院那瞅了瞅,听到几个书生,说在书本上看到能肥土,您不信问清哥,清哥也听到了。”

一时间都望向于清,于清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一个笑脸。低声道:“是呀,爹,我跟阿渊我俩可都听见了,说的有模有样哩。”

贺父虽有些疑惑,但于清都这么说了,想必真有此事,只好妥协:“那行,下午回来时就去油坊给你买个几斤。”

贺渊笑着说:“爹,咱家那两块地要个四五斤差不多了,但要把咱家土地,都撒上的话,怕还得要个十多斤呢。”

贺父想也不想拒绝:“先买个几斤回来,让你试个水,要真能行,再买点回来不就行了。”

贺渊无所谓道:“那就依着您喽。”

贺父吃完饭后就急匆匆带着贺母,驾牛车赶往镇上。两人在家也没闲下,于清收拾起碗筷,贺渊把昨日剩的草,倒进鸡圈,今儿一个蛋也没下。

贺渊不高兴的嘀咕:“真是的,我天天这么伺候你们,也不多下几个蛋。”

走回院内,见于清正把圆簸箕搬到外面晒着:“清哥,你今儿就在家吧,我得去方小子那在捡几麻袋羊粪。”

“我跟你一块儿去,咱两人也要快些。”

“别了,别了,你看家吧,笋子今儿得放太阳下晒上,若我俩都去,笋晒哪儿呀。你搁家里在编几个竹瓶子练练手,多弄几个就熟练了。”

贺渊又道:“虽说这种西瓜耽误不得,但这竹编也得编起,咱多攒些,再拿到镇上卖。”

于清倚靠在门边,望着贺渊身影已逐渐消失在土坎上,才转身回了屋。

…………

贺渊来来回回忙活到太阳快落山,于清早已将热水烧上,贺渊提起水桶去净房洗漱后,坐在堂屋编上于清,还未编完的竹瓶子,

脚边已经放下六个竹瓶,虽说还是有那么一两个不够精美,但于清也算熟能生巧。

等将西瓜种下,他多编几种样式,高的,圆的,扁的,矮的都编一些,人各有所爱嘛,总有人会喜爱其中一样。

贺渊正将竹瓶收尾,贺父就驾着牛车回到家,牛车上还坐着几个村人。贺渊手里加快速度给竹瓶收尾后,站起身走出屋。

村人从牛车上下来,给了钱,同贺父说上几句话便走了,只剩一位五十岁的男子,肩膀上挎着包裹,与贺父有说有笑。

男子见贺渊走出来,一脸惊诧说:“诶,老兄,这是渊小子吧?我没看错吧?今儿咋还会走出门嘞?”

贺父一脸喜色,脸上皱纹因喜悦而挤成一团,高兴地说:“那可不是嘛,是渊小子呢。你去县里做工,好几个月没回来,怕是不晓得渊小子现如今已大好了。”

“这等好事儿,都让老兄你给遇上了,来来来,渊小子过来,让王叔好好瞅一瞅。”

贺渊听到王叔,已晓得是谁了,家对面山下屋子就王叔家嘛,大山哥,上回还去那儿,找王叔大儿子唠嗑呢。

贺父也对他说:“阿渊,这是王叔,他去县里做活好几月,今儿才回来嘞。”

贺渊步履轻快走上前:“王叔好呀,进屋坐坐呗。”

王叔连忙笑道:“哎,好好好,我可都没想过,能听见渊小子喊王叔嘞,瞅着是聪明小伙子哩。”

“叔今儿不进去坐了,这才回家,得赶紧回去,不然你婶可得不高兴呢,我站这同你父亲唠几句。”

“那行,叔下回可得来家坐坐。”贺渊转而对贺父说:“爹,您买的东西放哪嘞?”

“估计让你娘拿进屋了呗,你回屋里问问。”

贺渊一直坐在堂屋,也没见贺母进来,估计拎去灶屋了。贺渊一进灶屋,果然瞧见门后边放着一麻袋枯油饼。

见贺母坐在灶边烧火,贺渊问道:“娘,您辛苦一天,我来呗,您回屋歇歇。”

贺母摆摆手:“我这才坐下,马上就要吃饭了,贺渊今儿也累了一天,吃过饭便早早歇下”

第二日天气晴朗,太阳晒得人身上暖和和,贺渊一大早就将油饼,放去后屋的鸡窝边上,用破旧大缸装满水发酵。

此刻两人正在旱地里忙活,好在贺父走前,两人牵着牛,扛着犁将地翻了,羊粪也随着泥土翻动混在一块,此时他们才能松快不少。

贺渊卖力挥着锄头,喘吁吁问:“咱们瓜种可不多,拿一块地种瓜就成,另外一块地你看看要种点啥。”

于清放下挥动的锄头,双手无力撑在锄把子上,望着另一块旱地:“这还不简单,种点豆角,丝瓜,南瓜,黄瓜啥的,咱家地只有不够用的,能种的菜多嘞。”

“行,家里有菜种子不?咱今儿一起弄完吧?”

于清点点头,放下锄头:“我回家拿,咱家去年留的种嘞。”

贺渊望着于清小跑的回了屋,拍了拍手中泥土,双手又挥起锄头,认真的挖起土坑。

忙活一日,才将田地事儿拾掇妥当,瓜也种上了,菜也种上了,贺渊也累得到头就睡。

但往后每日却还不得空闲,贺渊为了好日子,每天能吃上大肉包子,只能变得勤奋起来。

每日天刚亮,于清去煮饭,贺渊便背起背篓,在村里各处,与一群小娃娃争分夺秒,四处割草。

甚至有一日,他还加入了一群小娃娃的争论中,为了一把草,小娃娃直接吵起,贺渊作为其中唯一,一位成年人,好心上前劝架,却被伤及无辜。

小娃娃大声哭着,屁颠屁颠找大人,他娘一来认为是贺渊欺负小孩,不分青红皂白一顿数落。

贺渊也不是好惹的,直接同那妇人对骂一上午,直到小虎子站出来说,不管渊哥哥事儿,他还帮着梨娃子说话嘞。

妇人丢了个大脸,同贺渊道了歉,拉着他家梨娃子气冲冲离去。

贺渊吃完饭,就同于清上山砍竹子,一进家门,便是坐在堂屋编竹瓶。时不时去地里拔草,把发酵好的枯油水撒入旱地,又或者去大河挑水浇灌土地。

就这样,一日日辛劳的过着,忙碌一月有余,转眼到了五月。昨夜,他和于清说好,已编的差不多,等插完秧苗,咱就去镇上卖一回儿。

贺渊今日也才能睡个饱觉,一觉睡到晌午,正坐在堂屋吃饭。

屋外传来柱小子声音:“渊哥,你不是说要狗仔吗?村里猎户母狗下的崽能抱了,问你要不要去抱一只哩。”

贺渊连忙走出门,看见背着一背篓山货,肤色黝黑,粗布衣上好几个补丁,瘦弱得完全不像十七岁的小伙子。

贺渊在村里呆了好几月,只要旁人不招惹他,他便待人和善,见人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还会主动与人打招呼,停下来聊几句,村人如今也逐渐和他熟络起来,

在村子里,只要你遇到人就喊声,婶儿呀叔呀,在干啥哩,再唠几句。别人就会夸你这小伙子嘴巴甜,会说话,以后定是个有出息的。

这算是上辈子,作为一个闷葫芦吃的亏,现下他也是晓得嘴巴甜,跟人打好关系,可也是重要的人际关系往来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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