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乔知道她打的什么注意,既然开了这个头,又可以转移视线,就当破财消灾了。
他可不想让王氏见到包裹里的服饰,就让她觉得自己在帮园林老板办事吧。
以后出门办事也有托词了。
“应该吧!”
王氏躺回椅子上,喃喃自语道:“这份差事倒是不错。”
隔日。
天未大亮,李春乔早早就同杨英一起进了山,他将昨晚发生的事告诉了杨英,以防后面露馅。
杨英听罢觉得幸好有惊无险,要是让王氏知道那就是李春乔的衣物,那般昂贵的料子,恐怕会被她卖掉。
“那王氏也是个见钱眼开的东西,这样也好,你以后出门办事也有由头了。”
李春乔笑着说:“是啊,这都多亏了你和赵炎哥,多谢两位有情人了。”
杨英听完,扬手就准备拍他,李春乔笑嘻嘻跑开了。
眼下天气不错,太阳藏在层层叠叠的云层里。
俩人走了狗屎运,竟在一处荆棘丛里寻到两株野人参,还结了红果。
杨英高兴得大叫,连树上的鸟儿都惊飞了。
他蹲下看李春乔正小心翼翼的在野人参的枝干上套了红绳。
传说,不套红绳的话,人参会逃跑。
李春乔也是第一次挖这么珍贵的药草,他神情专注,用削尖的木棍轻轻的一层一层的剥开土壤。
只一会儿功夫,额头就起了汗。
花了将近两刻钟的时间,李春乔完好无损的将两棵野人参挖了出来,他紧张道:
“杨英哥,摘几张大的叶子,我们给它包一下,小心把根须碰坏了。”
“哎!”杨英转身摘了几张大大的构皮叶。
李春乔仔细包好后放进背篓里,他兴奋地说:“这两棵野人参大概生长了五六十年了,可以卖大几十上百两银子呢!若是入药,只怕更贵!”
杨英也很兴奋,说:“哇!那就卖了吧,你到时候给陈院长的束脩应该够了,啊啊啊,我太开心了。”
李春乔想了一下,摆了摆手道:“这野人参太珍贵稀有了,卖了可惜!我们一人一株吧,我这株想晒干了留着,以后作为礼物送给无为哥哥。”
杨英觉得有道理,他也没什么花销,况且这种保命的东西可遇不可求,附和道:“嘿嘿!我也留着吧,到时候就当嫁妆了!”
“杨英哥,你们定好日子了?”
“没呢,反正年前吧!”
“真好啊,我会好好给你挑礼物的。”
“那就提前多谢李举人啦!”
“哈哈哈,,,”
“嘿嘿嘿,,,”
俩人笑了半天,又继续寻找其他草药。
午时,天空下起了小雨。
林子里一时淋不到,俩人没在意。
一刻钟后,雨势渐猛,李春乔和杨英一人顶了一张芭蕉叶子,迅速往山脚吴伯搭建的棚子跑去。
吴伯正做午饭呢,见他们来了就多做了一些,又打了热水给他们洗脸,衣服就没办法了,只得将就着。
俩人身上都有些湿了,好在有火堆可以烤火。
两刻钟后,吴伯招呼他们吃饭。
李春乔率先放下碗筷,他跑到门口坐着,雨水在棚檐下汇成了水流,五月的风凉凉的,还好不冷。
他看着桃树上一颗颗青色的果子,结得不是很多,但个个饱满圆润。
林子看起来被吴伯打理得很好,没有乱七八糟的杂草。
无为哥哥要是知道了肯定很高兴,李春乔心情很好,他转头对着里面说:“吴伯,这些果子什么时候成熟啊?”
吴伯听见他的话,端着碗出来站在他旁边,说:“这是映霜红,晚熟品种,大概八月份吧。”
李春乔又问:“那梨子呢?”
吴伯一边往嘴里刨饭一边笑着说:“也差不多!”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聊了一会儿,杨英也吃好了,他走过来同李春乔坐在一起。
感叹道:“哇!雨后的空气真好闻啊!还混有果子的香气!”
吴伯笑了,说:“现在哪有香气,得凑近闻才有一点点味儿呢!”
待吴伯吃好,李春乔和杨英帮忙洗了碗又扫了地,雨断断续续的下了两个多时辰才歇了。
彻底停时已经快傍晚了。
好在他们收获还不错,李春乔回去也好交差了。
这时,夕阳也冒出来了,俩人告别了吴伯往家走,李春乔刚到院门外就听见了王氏的声音。
“耀楠,你来试试这件!”
“娘,还是不要动大哥的东西吧,他不是说这些是别人的吗?”
“哼!也就你信他的鬼话。”
王氏拿起那件宝蓝色锦衣的往李耀楠身上比划,短了好多,他根本穿不了。
王氏将它随意扔到床上,又去翻另一套。
李春乔气得眼眶发红,他冲进屋子一把抢过王氏手里的衣服,生气道:“娘怎的到我屋里乱翻?”
王氏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占理,仍颐指气使道:“看一下又能怎样?这真不是你的?”
李春乔将衣服叠好,一件一件仔细放进包裹里,他回头看了眼毫无羞耻之心的王氏。
“您实在不信的话就可劲儿糟蹋吧,我也只得去告诉杨英哥了,到时候他是要赔偿还是怎的,娘亲自跟他解释吧。”
李耀楠也觉得丢人,杨英背后的大老板他们可惹不起。“抱歉啊,大哥!我不知道娘让我进来是试衣服。”说完便将王氏拉出去了。
王氏还是不服气的样子,说:“看看怎么了,又没有弄坏,哎呀,你别拽我!”
“走吧,被瞎琢磨了。”
待俩人拉拉扯扯的走远,李春乔迅速拴上门,他仔细检查了一番,生怕被弄脏弄坏了。
他这个后娘,以前从不进他的屋子,生怕脏了她的眼!如今又是这副做派。
李春乔想,是得早日搬出去了。
第二日。
王氏夫妇带着李耀楠去庙里了,说是去拜拜文曲星,希望来年秋闱高中。
李春乔听说过,那个寺庙很有名,但离得比较远,他们一去一回得花上两天时间。
刚好,李春乔将人参清洗干净了拿到院子里晾晒,这种天气,估计明日就干了。
七月初。
李春乔带着自己所有的家当,借着由头一大早就去了启明书院。
门童让他在书院的凉亭里等候,过了将近一个时辰,陈学年才晃悠悠来见他。
“听说你找老夫?所为何事啊?”
李春乔起身整理了下衣裳,向他行了礼,说:“陈院长,我听说有您的亲笔举荐信可直接参加乡试,是这样吗?”
陈学年瞟了他一眼,捋了捋长长的胡须后伸出两根手指。轻谩道:“贰佰两银子!”
李春乔傻眼了!
他的钱袋里总共只有一百三十五两银子,还差六十五两,这可怎么办?找杨英借?那恐怕也不够。
陈学年见他傻了般愣在原地,但看他穿着还算周正,礼仪方面均无错处,人长得也还行,打算降低点标准。问:“你有多少?”
李春乔以为有希望,他扬起汗津津的笑脸,说:“学生带了一百三十五两,还望院长成全。”
陈学年嗤笑,觉得实在浪费口舌,他摆了摆手,像打发叫花子一般。说:“这点钱够干什么?请回吧!”
李春乔心想,要不是这两年赵炎给他发的工资,说不定他连五十两都难凑齐。
还是先回吧,看下杨英有多少,不够的话再找赵炎借,他告别了陈学年向院门走去。
陈学年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到什么,于是确认道:“你叫什么名字?”
只见已走到门口的少年转过身回他:“学生李春乔。”
陈学年顿时换了一副面容,朝他招了招手,笑道:“噢,原来就是你啊!跟我进去吧。先做下测试,短板的地方,我给你讲讲,实在不行,那我也只能爱莫能助了。”
两个时辰后。
李春乔开开心心的走出书院,他怀里揣着举荐信,打算过两日差信使交到州府学政处。
他做这些王氏自然是不知晓的,所以回到家等着他的是一个花枝招展的媒婆。
王氏见他回来,立刻拉扯过去给媒婆瞧,像是展示货物一般。
一会儿后,他得知要被嫁给一个老头做妾。
李春乔虽然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但仍是气的浑身发抖。他哑声问:“谁要娶我?”
媒婆站在他面前,得意道:“松湖王氏,王新年老爷。哎哟,你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攀上高枝儿咯!”
王新年自见过李春乔后,就日思夜想的。
第二日就去了县衙,通过地方名册得知他是上林村人士,于是立刻找了媒婆来议亲。
但上一世并不是这个媒婆,所以李春乔不知道是王新年,否则也不会问了。
此刻听到他的名字,只觉得恶心干呕!
他一把推开媒婆,跑到院子外“哇”一声就开始吐酸水。
媒婆吓了一跳,说:“你家哥儿怎么回事?不会是得了什么疾病吧?”
王氏连忙将她拉到椅子上坐好,讨好道:“您话可不能这样说,我家哥儿身子好得很。他应该是高兴坏了,能被王老爷看上,是他的福分嘞!”
李春乔觉得胃里烧得厉害,怎么吐都难受!里面的谈话他也听到了。
该如何打发了这个媒婆的同时又绝了王新年的念头呢?
对了,他记得王新年最重子嗣,若是骗媒婆说自己不能生育的话,就会放弃了吧。
李春乔在外面待了一阵,里面已经在谈聘礼的事了,他赶紧走进去,对着媒婆正色道:
“我最近忽觉身子不适,今日去了镇上医馆,大夫说我孕囊发育不全,恐怕难孕!如果王老爷不介意的话,我自是高兴的。”
王氏哪里晓得他会说这样的话,她气得七窍生烟!但李春乔的表情不似作假,难道真的不能生育?
这可如何是好,要是传开了,以后还如何与人议亲。
王氏狠狠地盯住李春乔,牙都要咬碎了。
媒婆听完话,整个人懵了!
怎会有人一上来就揭自己的短?她看了眼王氏,见她也是不知情的样子。
“既如此,今日就到这吧,老身回去告知了王举人再来不迟。”
无法繁衍子嗣的话,娶个哥儿干什么?这件事还是得回去问下王举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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