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五颗水蜜桃

“学费一万五,还要八千的培训费和服装费啊? ”

白碧兰在电话里短暂的沉鸣,很快,她又振作起来:“没事,再过些时间就有收成了,我多雇些人和我一起干,不累的,你在餐厅打工也要注意身体,少熬夜,对了,别再吃人家剩下的面包了,我给你寄点腌肉过去。”

胡桃子拿着手机,低着头嗯嗯嗯,她没敢跟老妈抱怨,即便她听见老妈的第一声就想暴哭,但她忍住了。

她时常用老妈的话来麻痹自己,以为时间久了,那些记忆也能淡去,自己能够很淡然的在以后的岁月里回想那个曾经的生命过客。

但是现在,她还做不到,她不能控制自己的脑袋不去想他。

也控制不住的懊悔和愤恨,悔自己的冲动和恨他的决绝。

也许,他并没有那么爱你。

不,他根本就没有爱过你!

胡桃子使劲的甩头,刚下肚的一杯长岛冰茶还肚子里火辣辣的。

果然,酒是能够麻痹神经的,她好像渐渐不疼了,甚至还出现了幻觉,她摸了摸湿漉漉的脸,抬头看见了唐记年。

胡桃子使劲睁开沉重的眼皮,她脸颊绯红看起来有点像寿桃馒头。

“你怎么会来这?”她是一个酒量不好的人,所以只酌三两杯,目前神经是麻醉的,脑子却还算清醒。

唐记年在她对面坐下,将一个档案袋放在桌上,向她推了过去。

“你看起来好像又老了几岁。”胡桃子借着酒劲儿损他,她知道唐记年不会再和她开那些暧昧的玩笑,也不会跳脚地吵嚷着让她做他女朋友。

唐记年惨白的笑了笑,他确实憔悴不少,一向考究的唐家大少不可能连穿两天黑T恤,而他此刻却穿着有些泛白的黑衣出现在高档餐厅内。

这时她想起了以前一个服务员的话,指着他的脏衣打趣道:“你穿成这样进我们餐厅,就不怕被赶出去。”

“我知道你不会。”唐记年打了个响指,老板又送来了个酒杯。

“小胡,你怎么还不回去。”老板很诧异到点就跑不见人影的员工怎么到了下班的点还在这。

“我也想当个消费者,就让我享受一天。”胡桃子趴在桌子上,摇摇晃晃地伸出一根食指。

老板走后,唐记年点了点桌上那份档案袋道:“不打开看看?”

“哼。”胡桃子哼哼唧唧爬起来,意味不明地盯着他,盯得他浑身不自在。

“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口是心非么?”

唐记年一惊,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你们男人?”

“喂,拜托,我这两个孔”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不是用来出气的。你那几根叉肠我还不知道么。”

胡桃子认真地撑着脸颊,端详落地玻璃窗外的霓虹闪烁,道:“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你看初寒抈的眼神里有光,而骗我的时候,眼神会闪躲。”

“你应该多照照镜子练几遍啦。”她说这句话的同时向前甩了甩手。

“你故作轻松的时候动作会很夸张。”唐记年喝下手里的威士忌,眉头都不皱一下。

胡桃子一愣,忽而笑出声:“没想到,我们已经这么了解对方。”

“我们是朋友对吧?”胡桃子看着他,渴求他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在她的目光下,唐记年点了点头。

“朋友可以是一辈子,而情侣却会有分开的那一天。但是我警告你,你不要像李微笑那个人一样,某天一声不吭就消失,如果这样的话我会提着刀满世界追杀你的。”

“呵。”唐记年终于笑了,虽然他笑得很含蓄,与以往的爽朗不太一样。

“其实……”唐记年停顿,似乎害怕接下来的话题。

“不要婆婆妈妈,快说,你真的很奇怪耶,自从上次看见寒抈以后你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是不是又要开始装深沉了。”

听见初寒抈的名字,唐记年浑身抖了一下,那种微乎其微,只有他自己能察觉的抖动,是那种小心翼翼缝好的伤口突然被撕开的心痛,他下意识一颤,却牵动了全身的损伤细胞,痛得难以呼吸。

“她……已经过世了。”

“什么?”胡桃子放大了声音,之前明明还站在面前笑声朗朗,元气十足的女孩一下子就不在人世,她有点难以接受。“怎么会!”

“她的病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只是不知道会来得这么痛……

“其实,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之一。”唐记年拿起桌上的牛皮纸袋,将封口上缠绕的线圈解开,一份转让合同出现在她面前。

“我欠你一句对不起,真心实意的对不起。我承认,我曾经想过欺骗你,也确实这么做了,只是你一心只想着池风并没有上我的套,而胡桃园地产,也是我做的……”

唐记年低下了头,胡桃子很气愤,她气得快把手指掐出血来,但她一看到唐记年那张憔悴的,忏悔的面孔,她怎么也恨不起来,也许此时对那个人的恨意已经不能让她再全心全意地恨另一个人。

“我派人以子公司的名义收购胡桃园,还派人威胁胡家,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你打我骂我只要能出气,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胡桃子异常冷静地听完这一切,她抬起手,唐记年下意识一躲,却没有想象的疼痛落在头上。

“我有猜到是你。”胡桃子接过那份合同,送来的大礼不要白不要。

“这一切并不是我的本意,是初渐黎,她想要成为银座酒庄的继承人,她也知道自己不够资格,虽然患病的抈威胁不了她,但她缺少一个让伯父肯定她是继承人的理由,而池风可以成为这个理由,一但她嫁入池家,那初家就能在政界站稳脚跟,这也无疑巩固了她在初家的地位。”

“初渐黎用极其卑鄙的手段威胁我帮她,她的骨髓可以救抈,但是抈却没能等到那一天。”

“这也不是你伤害我的理由,唐记年,你害惨了我。”胡桃子不能承受,她承受不了唐记年的爱与痛,他们家承受不了,也不应该来承受,因为代价太大。

伤害就是伤害,没有什么对与错。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唐记年又何尝不是受害者?

真正的悲剧缔造者又是谁,是借刀杀人的初渐黎吗?

活在这样一个畸形的环境下,造就了自私自利不择手段的她,也不知是可怜还是可悲。

胡桃子收好合同,道“那天下午你出现在富丽山,以及那个司机喊你的那声少爷令我有一点怀疑到你。”

“那个司机是不是脸上有道疤?”胡桃子问。

唐记年点了点头,他伸过头去问:“你怎么知道?”

胡桃子一掌过去拍他个眼冒金星,“大哥,你以后能不要让这么有辨识度的人干坏事了好吧,我简直是过目不忘。”

唐记年吃痛大叫。

“你这个傻瓜,被人卖了还帮着贼人输钱。”

“呐,我可没说原谅你啊,这件事没完。”胡桃子嘴上开着玩笑,心里却被那句话戳痛,身边的人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有多像池风喜欢的那个女孩,越是这样她越不想像她,于是她似叛逆少女一般狂喝桌上的酒,醉了以后还嚷着让唐记年背她。

唐记年无奈之下背着她出了餐厅,他抖了抖背上的人,“别睡啊,喂,我司机没来我不知道怎么去你家啊,喂!”

此刻,胡桃子已经在他背上睡得像猪一样,还打起了鼾。

醉酒的胡桃子总觉得遗漏了什么,却如何也想不起来了,那个疑问就这样一闪而过,消失在茫茫大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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