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十三颗水蜜桃

于是两人又卷着一堆书回了寝室,楼里已经有人陆陆续续搬了出去,而胡桃子也早在半个月前就把大部分东西寄回了家。

“你们在干嘛。”洛小白从门外接了杯热水,回头就看见陈金金和木子归在腿上抄着什么。

“不做些准备我肯定过不了。”木子归除了腿,手心里都抄满了黑色字体。

洛小白搁下杯子,连忙阻止:“别抄了,你们忘了老刘说的啥啦,宁可补考也不要作弊!”

木子归反驳:“他懂个屁,他就是不想我们过,假仁义。”

陈金金没有抄在身上,她准备了几张小纸条,把可能考的题抄在了纸条上:“桃子你不准备准备?你不作弊的话你能过?”

胡桃子已经是破罐子破摔的状态了,她宁愿延迟答辩也不想作弊,毕竟一个是学习问题,一个是诚信问题。

陈金金看她满不在乎有点气:“你每次都险过,这次可险不了了,理论太难了。对了木子,你别抄和我一样的,到时候我俩相互对抄。”

“知道了。”

木子归已经决定冰释前嫌,暂时和她抱团作弊,而对于洛小白和胡桃子的态度则是:你俩看着办吧,过不了了别怪我没提醒。

到了考前那一天,胡桃子和洛小白依旧在互相抽问答题,直到进考场最后一秒。

“考试时间为两个小时,不得提前离场。”

试卷发下来那一刻,她们寝室四人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木子归:抄了一晚上,总算没白费!

陈金金:这个大题我没有!木子归抄了!

胡桃子:这些题我全背熟了!

洛小白:妈呀,答案什么来着,趁着还记得赶紧写!

“时间还有一小时,不允许提前交卷,写完的同学再检查检查。”

胡桃子已经将空白的试卷满满地答完了,监考官在考场走来走去,胡桃子环顾四周,似乎大多数还在咬笔头抓脑门,洛小白答完了和她相视一笑,这次绝对稳过!

胡桃子自信满满,所以放肆地在考场发起了呆,她也不管监考官投来的目光,反正她都答完了怕什么。

“噗呲噗呲。”响尾蛇一般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胡桃子微微侧头,她后面的后面是陈金金,而她前面就是木子归。

在两个监考官咬耳朵的时候,陈金金捏起一个纸条越过高山弹到了胡桃子的桌子上。

胡桃子先是一愣,讲台上的监考老师瞬间警惕了起来,她也不敢动,目不斜视假装桌上没有任何东西。

监考官早就看陈金金不顺眼,半个小时前就在那东张西望,贼眉鼠眼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她扭扭屁股就知道要干什么。

老师从讲台走了下去,带着鹰的眼神走过胡桃子身边,就在“鹰”过去的那一瞬间胡桃子松了口气,下一秒,一只手就从天而降拿起了她桌上的纸条,问:“这是什么。”

胡桃子浑身的血液冲向心口,她紧张地解释,“我也不知道是谁弹过来的。”

老师看了一眼内容,眉毛深深地皱了起来,正在这时,巡考进来了,气氛一下子变得更凝重。

监考老师照着纸条念了出来:“桃子,最后一个大题怎么写?”

巡考一听,就走了过来。

胡桃子什么都看不见了,她只能看见巡考身上挂着的那张红牌,恐怖又刺眼。

“完了,一切都完了。”

“老师你听我解释,真的不是这样,我不知道哪来的。”

“别说了,你们套路说词都一样,名字都写在上头了,到时候调监控那个给你递纸条的一样也跑不了。”

“真的不是这样!”

“有个学生之前给学校下跪都没用,他也说只是用手机看时间,学校早就说了哪怕手机关机在你桌子上也算作弊,你虽然没有作弊成功,但你已经动了作弊的心!”

“回去等通知吧。”

胡桃子真的就回去等通知了,因为她以为学校会调查清楚给她一个交代,可是并没有,她等来的是一个红色成绩警告和记大过处分,有人安慰她没被开除就不错了,也有人数落她为什么要作弊。

可笑的是,这些人曾经还因为作弊得来的成绩而沾沾自喜,以搏得老师重视为荣。

“胡桃子,你给我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碧兰把收到的处分和成绩单砸在桌子上,她气的两手发抖,辛辛苦苦培养她却换来这样一个结果。

“你知不知道作弊记录档案以后有什么后果?”

胡桃子低头,她知道,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取消所有奖学金助学金的资格,记录档案,不能参加下次补考,延迟毕业答辩,延迟毕业,拿不到学位证,没有学位证就不能参加事业单位考试和公务员考试,永远记录在个人档案里。”

白碧兰恨铁不成钢:“胡桃子啊胡桃子,你真是糊涂啊。”

“如果我说,我没有作弊,你信不信我?”

白碧兰沉默了。

胡桃子遭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她把自己关在房间,学校也不去了,任何人都不想见,曾经她以为的尊师都对她敬而远之,陈金金也没有受到应有的处罚,因为当天并没有开监控,而监考老师为了隐藏自己这一职业疏忽而放过了陈金金,这样一来,就成了她单人作弊。

恨,胡桃子不是没有想过去纪委举报这个老师的包庇行为,但转念一想又作罢,何必呢,已经不能改变她作弊的“事实”。

“桃子,快出来,池风来看你了。”白碧兰在门外,她后悔前些天那样对她,当妈的怎么不心疼孩子不吃不喝不说话,她已经一个星期没出过门了。

“扣扣扣”这样有节奏的敲门声不是池风还是谁。

“你回去吧,我谁也不想见。”

池风现在门外,他不知道胡桃子已经走到门前。

胡桃子这几天都避人不见,谁来都都只问:“你信不信我没有作弊。”

所有人都沉默,他们只是来安慰她看开点,不过是一个小挫折而已,却没有人真正在意她有没有作弊,他们只是秉持着谁没做过弊,你只是比较倒霉而已的态度。

“信。”

而池风不一样,他了解她,他知道她为什么难过。

胡桃子终于扯了扯嘴角,有了一丝笑容。她趴在坐在门前,隔着门板,惨白的嘴唇不见一丝血色,却开心得像个孩子。

“我这次来是与你道别的。”池风犹豫,还是说了出来。

池风等了片刻,门那头没有动静,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听。

“不管你信不信,我的心里从来只有你一个人,其实我知道那天你问我那个问题的用意,你只要知道我从始至终爱的只有你一个就足够。如果说我有隐藏的私心的话,大概就那一个。”

“这次出去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来,我……答应了我妈,回来就娶初渐黎。”

胡桃子在听,但她没有回应,三年前的那天她再也不想提起,那个该死的问题她也不想再提起,不管他心里曾经有谁现在都和她没关系了,因为他的妻子不可能再是她。

她控制不住泪流满面,可张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

“你……真的没有什么要和我说么?”池风攥紧的拳头松了松,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缓缓放在地上。

“我曾经说过,死也不会让她踏进池家的门,对不起,我要食言了。”

初渐黎,一个成为她终身噩梦的名字,如果不是她,胡桃子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样一个境地,一个还算小康的家庭变得穷困潦倒,一段可以开花结果的关系变得面目全非,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突然,她想起了唐记年说的一番话,一个被遗忘在角落的细节隐隐令她不安,似乎有一个沧海遗珠的答案,不断咆哮着要呼之欲出。

门外。

池风将双手插入发间,清凉的触感没能令他冷静下来,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最后一次,最后任性一次,如果她让他留下,他一定不顾一切带她走,去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的国度。

良久,那头终于出声。

“你走吧。”

她不能再耽误他,那种隐约的不安令她害怕,她和池风都没有什么能再失去了,保持现状就是最好的选择。

“一路顺风,我……会和初渐黎等你平安归来。”

许久,门外都没了声响。

胡桃子迟疑地打开门,她捡起地上的纸飞机,洁白的纸上印有一滴水印,还留有池风的余温。

“对不起。”

这一次,是真的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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