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儿道:“相公,你真的要救老皇帝吗?”
“这个…双儿,有些事我现在还不能说,等回了京城,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就会明白了。这老皇帝对咱们来说没什么太大的用处,只是…我有件事必须要这老皇帝在才能办成。”卫肖还记得顺治手中有一本《四十二章经》,而且这可是在康熙面前刷好感的好机会。“我知道你恨鞑子,但是双儿,现在鞑子势大,以天地会的实力尚且不敢公然造反,何况是我呢?”
“相公你不是…天地会的…香主吗?”双儿似乎明白了什么,看来双儿也不像原著中那般单纯无知,或许也和卫肖与她的相处方式有关吧。
“我是天地会的香主,但是…双儿,天地会不是我师父一个人的天地会。它…我师父是不可能背叛郑家的。”卫肖有些不想承认自己的目的,尽管她正在那么做着。
双儿是越听越迷糊,“相公你在说什么?”
卫肖吁了口气,“没什么。双儿,以后我再和你解释。”她站起来,“好好休息休息,晚上咱们还有事要做。”说完就出了房门另去了一件禅房。
当晚二更时分,沈德来叫,卫肖带着双儿来到了清凉寺中的小小禅房外。沈德照旧守卫在小院门口,卫肖与双儿进入小院。卫肖抬眼看看小院四周的环境,无声笑笑,带着双儿就要进入禅房,只见黄光闪动,呼的一声响,黄金杵从空隙中击了出来。双儿待金杵上提,疾跃入内,伸指在行颠胸口要穴连点两指,低声道:“真对不住!”提起双手,抱住了他手中金杵。行颠穴道被制,身子慢慢软倒。
卫肖跟着闪进,僧房甚小,黑暗中隐约见到有人坐在蒲团之上,她知道顺治已经不是皇帝,恐怕也不在意什么跪拜之礼,所以只是躬身行礼,“微臣御前侍卫副统领卫肖见过顺治爷。”
顺治皇帝坐在蒲团之上,一点反应也没有。卫肖知道这老皇帝就喜欢这一套,“现今您的踪迹已经被外人知晓,恐怕有人要对您不利,以微臣等数人之力难以抵挡,还请您出关暂避。”
顺治仍旧闭目念经,似乎没有听见卫肖得话一般。行颠道:“卫大人,承你今日相救。我师兄坐禅,从不跟人说话,你要他到哪里去?”
卫肖道:“左右不能再留在这里,万一白日那些人再来我可就挡不住了。要是顺治爷有什么闪失,我怎么和皇上交代?”
行颠听完不说话,卫肖看他似乎有些意动,对双儿道:“双儿,你且去将大师的穴道解开。”
双儿伸手过去,在行颠背上和胁下推拿几下,解了穴道,说道:“真对不住。”
行颠向顺治恭敬的道:“师兄,这两个小孩请我们出去暂且躲避。”
顺治道:“师父可没叫我们离去清凉寺。”
行颠道:“敌人如再大举来攻,卫大人恐怕抵挡不住。”
顺治道:“境自心生。要说凶险,天下处处皆凶险;心中平安,世间事事平安。日前你杀伤多人,大杂隈业,此后无论如何不可妄动无明。”
行颠呆了半晌,道:“师兄指点得是。”回头向卫肖道:“师兄不肯出去,你们都听见了。”
卫肖皱眉,知道用宫里那套对付顺治没用,“顺治爷,既然您已经皈依佛门,本来这些凡俗之事不该再来打扰。但您可知当年端敬皇后死的冤枉!”
顺治突然站起,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上钩了,卫肖心里暗笑,面上还是一副肃穆神情,“微臣不敢撒谎,您可还记得当年御前侍卫中有个名叫海大富的人?”
顺治道:“从前之事,我早忘了,你何以又用这等称呼?你认识海大富?”
卫肖心中早已打好草稿,她恭敬道:“是。海公公按您的吩咐在宫中暗查杀害端敬皇后的凶手,但他练功出了岔子,自己的身体也废了。海公公怕自己早死不能完成您的吩咐,所以特意收了我作弟子。”
顺治道:“你是海大富的弟子?”
“是。”卫肖从袖中取出康熙御札呈上,“这是皇帝谕旨,微臣不敢撒谎。”
顺治呆了片刻,并不伸手去接,行颠道:“这里从来没灯火。”
卫肖闻言将御札收好,接着道:“端敬皇后死的蹊跷,海公公这许多年也只查出了一点眉目。”
顺治激动起来,忙问:“他查出了什么眉目?”
“海公公查出端敬皇后是被江湖人士所杀,据海公公追查害端敬皇后的人用的是辽东武功。”
“辽东?”顺治有些疑惑,“小婉一直在宫中怎么会招惹江湖中人?”
“臣不知。只是...”卫肖预言又止。
“什么?你有话尽管说来,这里不是皇宫,我也早已不是皇帝了。”
“是。据海公公所说太后似乎也被这些江湖人士刺杀过,所幸太后洪福齐天,安然无恙。”
“皇太后也被...也被...她...那些江湖人士杀她做什么?”
“臣不知,只是自您出宫后,太后守着皇上在宫里过得实在不易,这几年日子刚刚好过一些,前一阵又有刺客前来行刺,皇太后也受了些惊吓。”卫肖知道假太后现在算是半个自己人,也乐得为她在顺治面前说几句好话。
顺治眼神飘忽,轻声道:“她...可还好?”
“微臣出宫前皇太后已经大好。而且皇上也很孝顺太后,每日都亲自为太后侍疾。”
顺治叹了口气,问道:“他做的比我好。小皇帝身子好不好?他……他做皇帝快不快活?”
“皇上日夜思念您,知道您在五台山后恨不得亲自来接您回京,但他是皇帝,出京不易,所以派臣先来给您请安。”顿了一顿,又道:“皇上这些年过得很不好,鳌拜在朝堂上作威作福,根本不将皇上放在眼里。皇上只能忍气吞声,康熙八年才将鳌拜拿下。”
顺治颤声道:“这些年...这些年可苦了他了。他是个好皇帝,做的比我好...”说到这里,声音已然哽□。黑暗之中,但听到他眼泪一滴滴落上衣襟的声音。
双儿听他流露父子亲情,胸口一酸,泪珠也扑籁籁的流了下来。
卫肖听到双儿的啜泣,心中好笑,趁热打铁道:“这些江湖人士在宫中藏的很深,海公公以为恐怕宫中有宫女太监帮助他们。”
顺治听到这里,道:“宫女太监?她们哪里有这样本事,恐怕是宫里的主子!”
卫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或许能让顺治回宫。卫肖突然跪下,“臣有一言,虽是大逆也不得不说。”
顺治道:“起来吧。你有话就说好了,不用行这么大礼。”
卫肖称是,站起来,“康熙五年,太皇太后驾崩后海公公曾有疑窦。”说着悄悄观察顺治的脸色,“海公公怀疑...太皇太后恐怕...也是那伙贼人所害...”卫肖知道太皇太后怕是假太后害死的,但知道真相的海大富已经死了,一切不都是她说了算。
“你说什么?”顺治也坐不住了,“太皇太后她...她...”
卫肖垂眼,“臣不敢妄加揣测。只是海公公查出太皇太后、太后和端敬皇后都是遭贼人所害,臣想...海公公是您身前的人,总不会出错。”
顺治虽然参禅数年,但母子亲情不能断绝,况且他能为董鄂妃抛弃皇位,足可见总情之深。此刻听卫肖说自己的母亲和心爱的女子被同一伙人所害,什么禅理佛法,霎时之间都抛于脑后,胸口一股气塞住了,便欲炸将开来。“这些逆贼...这些逆贼...”他神色愤怒,双手颤抖,不住地喘息着,连话也说不出来。
卫肖见已经挑拨起顺治的情绪,接着道:“太后虽在宫中,但从前太皇太后在的时候都是她老人家做主,皇后入宫不久,宫里的太妃们又都是她的长辈,所以......皇上要专注前朝,后宫的事,恐怕力不从心。”
顺治点头,他知道自己当年宠爱董鄂妃冷落了皇后使她在宫中无甚威信,“幸亏得你点破,否则当真坏了大事。师弟,咱们快快出去。”
行颠道:“是。”右手提起金杵,左手推开门板。门板开处,只见当门站着一人。黑暗中行颠看不见他面貌,喝道:“谁?”举起金杵。
那人道:“你们要去哪里?”
行颠吃了一惊,抛下金杵,双手合十,叫道:“师父!”
行痴也叫了声:“师父。”
原来这人正是玉林。他缓缓的道:“你们的说话,我都听到了。”
卫肖见玉林身后跟着沈德,神情甚是尴尬,知道沈德没有自己的指令不敢对玉林无礼。
玉林沉声道:“世间冤业,须当化解,一味躲避,终是不了。既有此因,便有此果,业既随身。”
顺治拜伏于地,道:“师父教训得是,弟子明白了。”
玉林道:“只怕未必便这么明白了。你的仇人要来杀你,就让他来杀。我佛慈悲,普渡众生,他怨你,恨你,要杀你而甘心,你反躬自省,总有令他怨,令他恨,使得他决心杀你的因。你避开他,业因仍在,倘若派人杀了他,恶业更加深重了。”
顺治颤声道:“是。”
卫肖暗暗咬牙,这玉林又来坏事。“顺治爷,就算您不已父母妻儿为念,还请以天下为重。您的身份特殊,若是被贼人所擒,您让皇上如何自处,如何对天下人交代?”
顺治却是不理她了,只听玉林续声道:“至于西藏喇嘛要捉你去,那是他们在杂隈业,竟欲以你为质,挟制当今皇帝,横行不法,虐害百姓。咱们却不能任由他们胡行。眼前这里是不能住了,你们且随我到后面的小庙去。”他转身出外,顺治、行颠跟了出去。
卫肖跺了跺脚,不知道玉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无奈只能带人跟了出去。
开学了,开始恢复日更!
PS:作者君消失了这么久你们咋不催更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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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八十六章 即为帝王僧 何处寻幽深(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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