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动手的时候别乱了分寸就行,省得把官老爷惹来了,那可就不好办了。”沈婳伊笑着拍了拍她的脸颊。
赤红霄轻蔑地“切”了一声:
“这帮小人都是些欺软怕硬的,见到我揍他们狠了,都差点没下跪叫我姑奶奶了。若是官老爷真的来了,还不把他们吓得腿肚子转筋。”
“难怪你这阵子总在外头晃,教训了那样多人,妻君一定累了吧。这客船上还是有灶台的,今天我就下厨给妻君好好做一顿补补。”
赤红霄听见她说这话,也顾不得附近有多少行人过客,一把就把她搂进怀中依偎起了她的脸庞来。
自从当了掌门后,赤红霄的底气也跟着大了。就算她的门派尚小,但终究是能让她安身立命的东西。
这份立足的底气一旦扎扎实实地在地上生了根,哪怕是棵细弱树苗也好,但只要能抗住风雨,她就可以从中生出足够的勇气,去安放心里这点放肆和贪妄。
就如同眼下她可以无惧过往行人的言论目光,只要兴起了,身边有再多人都挡不住她想拥抱依偎她的心思。
“不过我还真是有些吃惊,那王帮主既然这般想排挤我,这谣言的幕后指使者居然会没有他。是不是他的家仆忠心,不愿意透露出他来,所以你才找不到。”
赤红霄浅笑着安抚下她的忧虑:
“我确认过了,的确不是他。幕后的造谣者虽然没有这王帮主,但可不代表他是什么好人。
我打听出来了,他不敢搞这些花花肠子,那是因为他是个妻管严,他的正妻据说是他们松江那儿的商妇中有名的悍妇。”
赤红霄说到这儿,也仿佛是顺着话头摸到了这根藤上结的极有趣的瓜果,饶有兴致地想把它展露出来给她知晓。
“夫人你不知道吧,那王帮主虽然生意做得大,但可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他正妻也是商户出身,据说是个顶能干的女人,和王帮主在一处打拼了近二十年,才有了如今的规模。他发妻现在手上还握着商帮内许多的实权,把手下人管得服服帖帖的。”
“她手上的实权一多,腰杆自然硬挺得很。据说她非但不许王帮主纳妾,连王帮主私下有没有露水情缘都要严加管控。
她一个妇人家,单凭不准丈夫纳妾这一条,都足够被身边人评作善妒的悍妇了。”
“但她呢浑然不管这些,跟王帮主的小妹在一块,把他的商帮拿捏得死死的。
那日他听说这谣言后,心里还是慌得很,不过他只吩咐手下人赶紧把这谣言甩到苏帮主身上去,省得日后要被发妻清算。”
沈婳伊被这趣闻逗笑出来,挨在赤红霄怀中说道:“那真可惜,我连王帮主的小妹都见了,就是没见过他发妻,她还真是个厉害女人。”
“还是这故事听着畅快,那些女娘看的话本里头,总要说那些男人不纳妾,是因为他们自身也向往着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那王帮主虽是商人,手上又不缺银钱。他又不是没那条件,别的男人都偷了,他混在其中跟着偷点荤腥再常见不过了。”
赤红霄喜欢顺着话头摸出其中结得有趣好玩的瓜果,但沈婳伊却喜欢顺这话头从中寻出些感慨来:
“果然啊,女人若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就该自己给自己造出这可行的条件来。每天干巴巴地在后院里盼着男人回心转意,靠着欺负别的女人来解气又有何用。”
“世间万事,求人都不如求己。就该像王夫人那样雷厉风行,握着能拿捏人的实权手段才能生出底气。这样就算你家男人花花肠子再多,也依然不敢偷荤腥。”
沈婳伊兀自感慨完一番后,见赤红霄亲热之余,托住她的头时只差没把唇贴上来。她被她这亲来蹭去的姿态逗笑,顺势就把方才的话题往她这儿拐:
“我现在跟那王夫人一样,心里也有的是底气。赤红霄若日后能耐大了,敢背着我偷吃荤腥……”
赤红霄赶忙插话道:
“我跟他怎能一样,王帮主那是有色心但被强压着没色胆而已。而我浑身上下胆子再多,也没有一个是色胆的。我以女人身嫁了夫人,那是要守妻德的。”
两人在渡口处站了许久,谈话都谈去了不少时间。她手下的弟子早已陆续上船,沈婳伊这回的货都紧赶着先开船出发了。
渡口处的海风一时大了起来,猛灌进了衣领袖口,顿生寒意的同时迷得人几乎要睁不开眼。赤红霄赶紧搂好了自家夫人,嘴上还抱怨着:
“这张成双也太磨磨蹭蹭了吧,之前说要来渡口送我们,都这个时候了人还没到,实在不行要不……”
“三妹啊!三妹夫!!”
赤红霄话还未说完,一声尖细扭捏的嗓音就划破海风飘荡了过来。
“妻君这嘴可真灵光,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虽然还未瞧清来人,但沈婳伊一听声儿也猜到是谁了。
张成双脚下生风地一路飞奔过来,裙摆衣袖都在跑动中剧烈地顺风飘摆着。他身上又是那茄紫色配着春桃粉,在人堆中极是招摇醒目。
他刚赶上前,就止不住地在她们身前弯身喘起了粗气来:“哎呦……还好赶上了,都是那芳红楼的伙计磨磨蹭蹭的。三妹、三妹夫,你们久等了吧……”
“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什么妹夫啊……”赤红霄不悦地嘀咕道。
这阵子简单接触了几天,张成双也知晓了她不爱被人唤作男子的脾性,忙改了口笑道:
“哎,我这不是叫顺口了吗。妹妹的良配世人不都叫妹夫吗,但对着陈掌门得改口。那得叫……那就叫妹媳吧。”
沈婳伊笑着打起了圆场:“不说这个了,二嫂。小妹如今这一走,没个小半年估计回不来。这阵子二嫂务必要好生照顾自己。”
“小妹好容易来一回登州,你我姐妹还没好好聚呢。今日是你生辰,你就急着要走……”张成双拿出手绢伤神拭泪的同时,顺势也把手上提着的锦盒递给了她。
“二嫂知道小妹的脸娇贵,今年啊我特地去登州本地最好的芳红楼,专给小妹定了一套的脸霜胭脂。都是那芳红楼的伙计磨蹭,这才拖了些许时辰,但好歹赶上了……
小妹亦要照顾好自己,好生养着脸,你的小事二嫂也记着呢……”
沈婳伊见自己顺嘴一提的脂粉小事,他竟然这般留意地放下了心上,还把她的生辰都顺带给记住了,心里不免有些动容,话音略有哽咽地说道:
“二嫂费心了。想来就是亲哥哥,也未能有二嫂这般上心,愿意记着妹妹的这点小事……”
“不过是顺带罢了,三妹也别这样说。”
张成双话锋一转,倒牵出了沈婳伊的家人来:“都是一家人,怎会完全不上心呢,你亲哥哥也记挂你呢……今年二月的时候,他来过登州,到张宅来打听过你的情况。”
沈婳伊顿吃一惊:“这是真的?”
“自是真的,不过二嫂会看脸色,没跟他透露你最近的事。他打听不到你的近况也没恼怒,只是可惜自己不能久留。今年三月底你的生辰,他怕是赶不上了。”
张成双说到此处,忽又想起来了什么,赶忙往自己的衣领内摸索起来:
“看我这记性,差点就忘了。他走的时候还嘱咐我,若是今年见着了你,就把这东西交给你,就当是今年他给你生辰的贺礼了。”
张成双在自己的衣领内摸索一阵后寻出来了一个绣工精细的香囊,下坠流苏,上配着双鱼玉佩,香囊上绣着玉兔丹桂,看起来倒是精巧有趣。
沈婳伊木然地接过这香囊后,两人简短地和张成双告别了几句,就一同上船离开了。
他们的客船转瞬便驶出了登州的渡口,入眼的海面愈发宽广,偌大的渡口也已经收小远去了。
赤红霄把沈婳伊领去对应的船舱时,沈婳伊仍在对着沈玉谨给的香囊发愣。
赤红霄顺势安慰她:“夫人,这毕竟是你大哥的心意,收便收下吧,别想太多。”
“不可能,没那么简单。我可不信……”沈婳伊嘟囔着把那香囊放在了桌上,“寻剪子来,这香囊里怕是有东西。”
“夫人,这真至于吗……”赤红霄一面说着,一面却还是乖乖把剪子寻出来递给了她。
一阵银剪声落,香囊内的香料顷刻间抖落如细碎粉屑,在桌面上色如枯茶。
等那囊中的香料抖尽后,沈婳伊果然在这香囊中摸到了坚硬的异样之物。
等她把那坚硬之物抽出来时,只见那香囊中藏着一块小巧的羊脂玉。那羊脂玉的造型并不是鱼鸟这种常见的吉祥物,粗略一看反而是骏马的模样,马上甚至还骑坐着一个人。
沈婳伊都要把那羊脂玉瞪穿了,才从那一小块玉上看出了马上之人多余的信息。
“妻君你看,这骑马之人头戴冕冠,虽然看不清上头的冕旒有多少,但这冕冠可不是寻常百姓能佩戴的。亲王用九旒冠,帝王用十二旒,依着这上头所刻,至少也有九旒以上。”
赤红霄一头雾水:“所以这是什么意思?王骑着马?”
沈婳伊顺势翻到那块羊脂玉的背面,只见那玉后头竟然刻了六个小字——王与林共天下。
“夫人,王与林共天下是什么意思?是什么典故吗?”
赤红霄一见这六个小字,也觉得这句话读来拗口,估计是来源于什么史书典故,不通文墨的普通人难以猜到。
沈婳伊对着那羊脂玉沉思了片刻,话语间几乎是在呢喃:“古书上没有这句典故,顶多只有句‘王与马共天下’与它相似,不是林……”
前阵子临时起意又申签去了,点开界面写了一点字就烦了。
很想放弃不写,最后憋着瞎写了一坨东西出来。
这次居然被攒了七天以上(往常一般2.3天就出结果了)。
之前听闻有种说法是被攒得越久过的希望越大,尽管我觉得应该仍是没啥戏的(传统古百创新点那栏我都不知道能填个啥)。
7天过后的那些时间里,我在脑中每天都在盘算着可能发生的唇枪舌战。
例如又要因为初始设定或一些人物开撕是否爱男厌女啦,为什么要在百合文里加这些啦诸如此类……
但正如我闺蜜所说,我是很容易因为一点小事焦虑的人。
还没开始,就想着自己要完了。
但好在担忧了一阵子之后,结果总算让人安定了,
还是开下一本的时候再放心申签吧,再也不临时起意了。
这一本开始打算收尾了,具体字数我也不知道。
我觉得对于新人作者而言练手是最重要的。
因此尽管没有收益但是还在凭心写着,可能写多了我就有字数概念了。
创作《赤红霄》以来,沉浸式代入任何一个角色的时候,我时常边写边哭,很多时候无力感会遍布全身。
为什么一定要写这样压抑且现实的东西呢?
不知道,感觉自己就是凭本心写的,可能我与女主们一样想着一场由内而外的成长与蜕变吧。
痛至骨髓,才得新生。
我时常很痛,发疯地想撕扯体内旧有的一切,往外往内拼命地想找寻本我。
在我们这片土地上,找寻本我,以本我为中心对女孩子来说一直是件稀有事。
但我需要,这很重要。
我不喜欢长篇大论同人说大道理,因为很怕被人嫌是说教。
我的所有都揉碎在故事里了,余下就交由各位看客自行领悟吧。
我只是个写故事的,第一本故事什么雷点与爽点都不想顾及。
只写好的故事,故事不好,爽点再多于我而言也不值一读。
她们之间还有很多更精彩的还未展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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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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