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节过完后,沈婳伊就顺着赤红霄的话,陪她回镖局去了。
乐坊司里的姑娘这阵子在她的安抚照料下好了许多,之后的日子姐妹间再相互劝慰一番,总有一天能好起来。
而她之前三番两次出了被挟持、被算计的意外,已经把赤红霄吓成了惊弓之鸟。哪怕之后全都化险为夷了,但赤红霄仍旧不能安心,只差没想把沈婳伊绑在身边护着。
沈婳伊不想让她担心,心里也寻思确实许久未到她的镖局里暂住了,便拎了碧纹陪她同去。
碧纹在乐坊司里只是个打杂写话本子的闲人,平日也不怎么管事,自然也无所谓身在何处。
待沈婳伊雇了马车来到剑虹门在日中坊的镖局门口时,赤红霄乐得差点没一蹦一跳地顺势飘起来。
她等不及沈婳伊下车后慢慢挪步,直接在马车头就把夫人拦腰抱进了怀中,大摇大摆地抱着她进了镖局。
沈婳伊感受到镖局内弟子们围聚过来的目光,难为情之余口中嘟囔着:“你真是的,在大门口做这招摇阵仗干嘛,让人看去了笑话……”
“笑话什么?我是掌门,谁敢笑我?谁敢笑我打碎他的牙。”赤红霄无所顾虑地在自己的地盘上放起了话。
沈婳伊只得无奈地扫了她一眼,惯下了她这等小脾性。她在适应之后定眼一看,才发现剑虹门的镖局今年已经完全扩建了出来,目前早已竣工了。
原本只能容纳二三十人的小镖局,在赤红霄多赚了银钱买下了附近的地皮后,规模扩大了不少,现在就是住上百人也不成什么问题。
“今年回到京城后我就不怎么跑远单了,只怕无时间陪伴夫人。我现在就接些近距离的小单,剩下的日子还是顾着打招牌,顺带和改造镖局的师傅多交接一番。”
“上次夫人来我这儿时,我这儿尘土飞扬的让夫人见笑话了。如今已经都安定下来了,夫人放心住吧。”
赤红霄一边解释着自己镖局内的近况,一边也把沈婳伊抱回了房中。
一进房内,就见其间冰雾缭绕,所有的床品摆设全都更换了一番,皆是清爽的月白和浅月白色相衬其中。那纱幔顺着夏风一吹,晃动起来竟有水波的柔和灵动,处于其间燥热全消。
“才几天的时间呢,你居然又这样大费周章地置购了这么多东西,这又得费不少的银子吧。”沈婳伊抚摸着床上眼生的凉席绣枕感慨道。
“夫人难得来我这儿住一回,我自然是想给夫人最好的。”
赤红霄亲昵地蹭着她的脖子:
“夫人不用替我心疼银钱,我还只嫌添置的东西不够好呢。就比如这枕头,我要是能有能耐买上好的瓷枕就好了,据说做工精细的瓷枕夏天枕起来可凉快了……”
“我知道夫人夏天喜欢看清爽颜色,趁着三伏天还没过完,我就先布置成这样。等天气凉了入了秋,我再……”
“好了好了,打住。”沈婳伊笑着用手指点住了她的嘴。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对我花起银子来一点底线都没有。下回不用这么铺张,我知道你挣银两不容易……”
“夫人莫要心疼我。我把房间布置好,夫人住舒服不就是我住舒服了?我晚上回来刚好能抱夫人……”
赤红霄在自己地盘里,亲热起夫人的劲头只会有增无减。她一面依偎她的同时,一面唇舌又不老实起来:
“夫人且快看看还有什么缺的?我有没有想漏了什么?”
“你做事一向仔细,肯定不会缺了我的。”
沈婳伊惯着她肆无忌惮的小性子,笑着把今后的主意说了:“那今后我就在房里处理事情,出门时就带你镖局里的几个弟子护着我。你白天且忙你的事,反正晚上都能相见的。”
“夫人~”
赤红霄只差没陷进她怀里,二人且在镖局里过的日子就这么平稳不惊地来了。
沈婳伊回到剑虹门镖局后,才复见了之前在新秀大会上招来的陆青吟等人。他们在镖局里干得卖力,如今出门接单已经不成什么问题了。
沈婳伊问候了他们一番后,平日里除了偶尔去去商铺,剩下的时日也懒得出门被大日头晒,若有文书账本之类的东西需要看的,就拜托碧纹出门去取。
碧纹是农家孩子出身,肤色生来便是浅麦色,再怎么养护也白皙不了,因此并没有怕被晒黑的沈婳伊娇气。
这几日她出门替她收取文书的时候,还顺带把日中坊这一块的卖酒铺子摸熟了。
不仅摸熟了,她还花了大价钱去试了各个酒铺里酒的风味。今夜赤红霄从外头跑单回来时,碧纹便拎了几坛好酒,在后院里叫住了赤红霄。
“红霄姑娘,你镖局附近有一家稻香酒楼卖的酒真不错。今儿个我特地买了几坛,咱俩好久没聚聚了,定要好生喝上几碗!”
“不了不了……我酒量并不好的,待会儿喝醉了没精力陪夫人了怎么办……”
碧纹笑道:“你还记挂她呢。小姐这阵子准备搞海上的客运生意,近日商帮内的账本到了,她正为此发愁呢。
方才我去给她送饭的时候,她还愁眉不展地想着之后要怎么安排。你赶在这个节骨眼去瞧她,不是扰她心神吗?”
“这样吗?时辰都这么晚了,难为她还费心思想着。”
此时已入戌时,顶上月朗星稀,地面月华一片。庭院内的草木枝摇叶摆,月光中投下的树影被夜幕晕染成了墨蓝色。
夏风中传来入耳惬意的细微蝉鸣,倍感空灵。
赤红霄抬步跟着碧纹走进她的房间时,她已在房内备下了几碟下酒小菜。醇厚的酒香没一会儿就浓烈张扬地窜入鼻孔,让赤红霄略微蹙了蹙眉。
碧纹知道她的顾虑,笑着同她解释道:“你放心,我知道你不善喝酒,这回买的酒不烈。你不论喝多少,都能醒着回去找小姐。”
“那还好你这回手下留情了,你灌酒的本事可真有一套的。每次你来一回我都得醉一回……”
碧纹一边倒酒一边感慨着:“我初来你这儿不久,你镖局内的弟子我还没混熟呢。等时日长了,我四处认识几个酒友去,凑一起喝酒也畅快。”
“不多说了,我今天买的这些酒啊,老板娘说是他们家的招牌,叫什么馥梨醉。不仅酒性不烈,入口还极是芳醇,男女老少都能喝。今晚我们必须来点!”
碧纹言语之间早就斟好了酒。赤红霄听见她说此酒酒性不烈,喝起来又爽口后,一时也放开了管束,两人没一会儿便把那几坛馥梨醉全喝下了肚。
碧纹自己也没想到好几坛的酒居然眨眼间没了,正在后知后觉地纳闷时,赤红霄早就已经两腮醉红,看向她的眼神也迷离起来了。
哪怕是酒性不烈的酒,但多喝了也难免要加深醉意。更何况赤红霄原本酒量就差,碧纹见她酒嗝都打起来了,也知晓她酒劲儿上头,啧啧感慨着:
“红霄姑娘,几年未同你一处喝酒,我怎么感觉你的酒量比当年还差了不少呢。就喝这么几坛馥梨醉你就醉了?”
赤红霄拎起手边的酒坛轻微晃了晃,只闻其中一点水声也无了,也打着酒嗝嘟囔着:“喝完了,我不跟你聚了,我回去找夫人了……”
赤红霄起身的时候一阵踉跄,碧纹怕她倒了,正想伸手去搀扶她时。赤红霄站定了身子推拒了她的好意:
“无妨无妨……你别看我这样,我醒着呢!我自己能走回房里去,你不用扶我……”
赤红霄晃晃悠悠地离开了她的视线。碧纹见她脸色虽然醉意不浅,但确实还能走路,往卧房里去的方向也是找准了的,随即便安下了心。
待赤红霄回到自己房中时,她不过刚进屋,沈婳伊便皱着眉头对她来了一句:“你怎么回事?你今天去喝酒了?整张脸都红了……”
“碧纹给我带了几坛好酒,我就多喝了点……”
赤红霄径直走到床边瘫坐了下来。
沈婳伊闻到她身上一身的酒气,正想着让她散散味儿时,赤红霄就嗅到了她身上的熏香,整个身子都往她这儿靠了过来。
“夫人今日用的什么香啊,感觉格外好闻……”
沈婳伊的手上账本未丢,抬手就想推开身体发沉的她:“跟往常一样的啊,近几日我都没换呢。”
“是吗,但感觉今晚夫人格外的香……”
赤红霄几乎是使了蛮力紧抱住了她,把脸埋进了她的脖颈处感受起她的美好来。她抬头再看沈婳伊时,只觉得沈婳伊在月光与烛光的辉映下分外动人。
她的眼神是迷离的,眼中的她也是迷离的,迷离如幻梦,迷离如水面的碎金一捧。、
而那水面下头有颗明珠在闪,似乎只要伸手探进去,就能一把摸到那颗明珠,把它握在手心里捞上来。
她迷迷糊糊间主意拿定,都没顾上细看沈婳伊脸上的不悦之色,直接就俯身亲吻起了她的嘴唇。
沈婳伊一面躲闪着她的亲吻,一面早被她压到了身下,她手上那本账本也在匆忙之间被她压皱了。
沈婳伊方才还陷在一堆头疼事中没有抽身,今晚完全没有兴致陪她醉赴巫山。她没好气地寻了空隙说道:
“你别闹……我账目还没对完呢,我没兴致……你等我对完了再……”
她话音未落,赤红霄就把她手中的账本夺了过来,把它跟丢衣物一样地胡乱丢在床下了。沈婳伊有些恼火,但身子须臾之间早被她剥了个干净。
“赤红霄,你今晚怎么回事!你听不懂人话了?”沈婳伊略有愠意地吼了她一句。
赤红霄仿佛醉迷糊到目盲耳鸣了,压根儿没听见她说话。她直起身子看着身下没好气的她,居然无所顾虑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夫人好香……软软的……甜甜的……好吃……”
她这话一说下,沈婳伊才意识到她方才舔嘴唇的样子,像极了小孩要开口吃大餐。
而她这份馋劲儿没一会儿便化作汹涌澎湃的厮磨落在了她身上,沈婳伊简直感觉自己真要被她吃了,一边挣扎一边吼道:
“赤红霄!赤红霄!你个死鬼混账!”
而她身上的死鬼混账已经飘到云端上去了,一边肆无忌惮一边没皮没脸地感慨着:
“夫人好漂亮,夫人真的好漂亮……夫人身上就没有一处地方是不美的!”
“赤红霄!”
房内传出一声极为气恼的短呼后,随即便只剩一阵呜咽与低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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