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因为身体还发着热,林晚听脑子还有些不太清醒。

看着眼前这张清秀隽雅的脸,林晚听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但腿上的疼痛似乎又在提醒着她,这并不是梦。

像是突然被惊醒一般,林晚听猛地坐起身来。

但身体的不适和腿上的疼痛使得她头脑发晕,再次栽倒在了床上。

周翎礼没想到她反应竟会这么大,惊了一惊,连忙上前去扶她。

“你……”

他想开口,却又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到自己如今与她并不相熟,恐怕会惹她误会,最后抿了抿唇解释道:“二小姐放心,我并无恶意。”

林晚听点了下头,并没有反抗,很是顺从的任由他扶自己坐起身来。

她刚刚是被吓了一跳,这会儿已经镇定下来了。

眼前的人她是认识的,是借住在侯府,明年要参加春闱的举人。

林晚听望着自己被掀到一边的被子,自己露出的双腿,眉心蹙起。

如果她没有看错,这人刚刚是想摸她的腿吧?

林晚听内心不由得升起了一丝厌恶来,想到自己刚刚摔倒的狼狈模样还被他看到,心中就更加懊恼。

但她并未表现出来,而是扯过被子给自己盖上,并点头道:“嗯,我知道的,谢谢公子。”

她转头向外面望去:“我的丫鬟呢?”

原本还担心她会误会自己,见她神情无异,周翎礼心下也松了松:“她去给你准备吃食了。”

林晚听微微蹙眉,心说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分寸,竟然将一个外男单独留在自己房里。

周翎礼却以为她是疼的,遂问道:“可是腿还疼?”

林晚听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虽然很疼,但还是摇头道:“不疼的。”

明明刚刚在梦中都哭着喊疼,甚至都疼醒了,怎么可能这会儿就不疼了?

周翎礼抿了抿唇,竟不知妻子曾这般要强,明明后来的她手指破个皮都要撒娇哭上两声的。

但他很快又想到了她如今的处境。

没人心疼,便只能自己坚强。

想明白这点,周翎礼叹了声:“你若是疼,也不必强忍着,大夫已经替你看过了,你这腿得好好养着,不然会落下病根。”

如今她醒着,显然对自己也有防备,周翎礼也不好再上手帮她按腿,便道:“一会儿竹苓回来了你让她帮你按按,会好上许多。”

林晚听心头诧异,却也没问什么,只朝人笑笑:“我知道了,谢谢公子。”

少女眼角微弯,眉心一点朱砂,却丝毫不显妖媚,反更显温润圣洁,笑起来时单纯又无害,瞧着没有一丝的攻击性。

真是又乖又懂事。

周翎礼心下一软,下意识的想像前世那般摸摸她的头。

手掌刚触碰上少女头顶的那一刻,两人都怔了一下,林晚听眼里更是飞快的闪过一丝厌恶。

好在周翎礼察觉到自己行为出格,在手掌贴上少女柔软的头发时,便马上收回了手。

像是无事发生一般,眉眼依旧清冷华隽,语气平静道:“抱歉,你头上刚刚似乎有东西。”

说得再是一本正经不过,旁人看了甚至都不会去怀疑他话里的真假。

但林晚听不信。

她早已认定,这人就是个不怀好意的登徒子!

林晚听勉强笑笑:“那拿下来了吗?”

周翎礼依旧淡定:“嗯,拿掉了。”

看着少女那张如月下梨花般纯粹清婉的面容,他沉默了半瞬,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觉得,一个人在什么样情况下才会去杀自己的夫君?”

这句话问得相当突兀且唐突。

他们二人并不熟,他却突然来问自己这么犀利的问题,林晚听心里有些不愉。

就在这短短时间内,她对眼前这个人的感官已经跌进了谷底。

却又听他解释道:“是这样的,我听说了一个案子,有一对十分恩爱的夫妻,夫妻二人成婚三年,连架都没吵过,可是那妻子却在某天突然将丈夫杀害了,证据确凿,但我却一直想不出妻子杀人的动机,二小姐和那妻子同为女子,我便想着二小姐可否帮我解解惑。”

竟是这个原因。

林晚听觉得他有些烦,不明白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疑惑的,杀了便是杀了呗,还能有什么动机。

无非就是那丈夫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惹恼了妻子。

而且查案子是大理寺的事,关他一个还没当官的举人何事?

真是自不量力!

但竹苓不在,这里只有他们二人,林晚听不想撕破脸,仔细想了想,问道:“你如何确定他们二人是真的恩爱?”

周翎礼怔了怔,因为是自己亲身经历,他根本不曾想过这个问题,思索片刻后说道:“那妻子原先出身富贵人家,丈夫是个家境不如妻子家的读书人,二人成婚后妻子不曾嫌弃过丈夫出身低微,丈夫也很努力上进,做了官后也不曾纳妾,待妻子一心一意,对其很是迁就,周围邻里见过他们的都说他们二人恩爱。”

林晚听淡声道:“可那也只是外人说的罢了,二人心里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那丈夫没纳妾,可却不代表没有养外室,旁人看到的也只是冰山一角罢了,内里到底怎么样谁清楚呢。”

周翎礼眉头紧皱,很想立刻反驳他没有养外室!他自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人!

目光触及到少女尚且还略显单纯稚嫩的脸庞,他又将话给咽了下去,试探问道:“那若是那丈夫没有养外室呢?”

周翎礼这会儿心里已经忍不住在猜测了,难道妻子上辈子杀他是误以为自己养了外室吗?

可他很确定自己连其他女人的衣角都没有碰过。

林晚听摇头:“我也不知,但据我所知,哪怕再恩爱的夫妻也是会吵架的,不吵架的夫妻也可能是在伪装恩爱。”

周翎礼怔住。

所以,他和妻子的恩爱都是假的吗?

可他不曾伪装,那么伪装的人便只有……

周翎礼猛地望向眼前的少女,眸底深邃幽暗,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林晚听将话题移开,询问道:“周公子可知,我姐姐如今可还好?”

她在晕倒之前就已经开始脑子轰鸣了,只隐约看到丫鬟嘴巴一张一合的,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自然也不知道林知意到底是何情况。

“不知。”周翎礼赶过去的时候只来得及接接住林晚听,并不知道林知意的情况。

若不是因为林晚听因此被罚下跪,他甚至都不会去在意林知意落水这事。

但想到上辈子林知意活蹦乱跳的嫁给了三皇子,便又道:“应该没什么事。”

林晚听浓密卷翘的长睫微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微微叹道:“这事也是怪我,是我没有看顾好嫡姐,才导致她落水,险些丢了命去,好在她无事,不然我真是难辞其咎。”

周翎礼皱眉,想说这怎么能怪你呢,她自己那么大个人了不会照顾自己,还要你一个比她小的妹妹照顾,哪怕真丢了命也只能怪她自己不小心,如何怪得了旁人?

但想到她一向心善,到底是将话给咽了下去,只安慰道:“这不怪你。”

望着少女的那双如同琉璃般纯粹透亮的眼眸,他突然想到,是啊,她一向心善,连对关系不好的嫡姐都这么关心,又如何会做出杀夫之举?

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他朝中政敌不少,或许是政敌买通了下人,趁着妻子不注意下了毒。

而妻子并不知情。

这般想着,周翎礼将原本想要问的话给咽了回去。

在这短暂的沉默中,竹苓端着饭食回来了。

见林晚听已经醒了,且坐起了身,顿时喜形于色:“小姐,你醒了!”

“嗯。”林晚听点头,撇了她一眼,没有选择在外人面前问她,打算等周翎礼走了再说。

竹苓端了粥上前,林晚听本以为这次周翎礼哪怕不离开也得给竹苓让出位置来了。

谁知那人竟厚颜无耻的直接接过了竹苓手里的粥碗。

更让她在意的是竹苓竟然也很是自然顺从的将粥碗给了他。

林晚听再也忍不住狠狠皱起了眉头。

看他熟练的用瓷勺在碗里搅拌了两下,又舀出一勺吹了吹,林晚听心里便更是嫌弃。

那勺被吹过的白粥已经被递到了她唇边,见她没动,周翎礼会错了意,道:“已经吹过了,不烫。”

林晚听将头往后仰了仰,挪开半寸,唇角微扯:“我不饿,还不想吃。”

周翎礼温声劝哄道:“乖,你一晚上没吃东西,等下还得喝药,先吃点粥垫垫肚子。”

他完全是按照二人以往夫妻相处时的模式来的,婚后林晚听对外端庄娴雅,二人独处时却又会向他撒娇使些小性子。

每次生病了或者哪里难受了,都要他哄着才肯喝药和吃饭。

习惯了,便自然而然的做出了这样的举动。

想到她说的恩爱或许是伪装的,难道这些也是能伪装的吗?

见她依旧没动,眉头似乎还轻蹙了一下。

尽管只是一个很轻微的动作,但周翎礼还是注意到了。

同时也猛地反应了过来,他们二人如今并非夫妻,不过是见过几面罢了,根本不熟。

他如今这番举动对于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来说,十分唐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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