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陷阱

程笙和陈铭辞说话的时候,总感觉到有谁的视线正在悄悄打量她。程笙转过头,恰好看到了慌张转向别处的沈渊和他红透了的耳垂。

程笙抿了抿唇移开了视线,和陈铭辞说完下一句话后,眼角刚好捕捉到他悄悄移回来的眼神。

陈铭辞自然也看到了好友垂涎美/色的痴迷表情,望着姑娘的眼神湿漉漉得宛如一条黏人小狗,看得陈铭辞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三人各怀心思,沈渊偷看她的同时,程笙也在暗暗打量他。他喜欢她漂亮的脸蛋,程笙为此感到庆幸,又隐隐有些悲哀。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以色侍人的女人,迟早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五年,十年,二十年,女人的花期那么短,男人对女人的爱,真的能走过这么长的光阴么?他喜欢她美丽的皮囊,也许就像喜欢一把漂亮的名刀名剑,喜欢一只可爱的小猫小狗,爱的时候可以百般呵护,厌的时候也可以转眼弃如敝履。

程笙倒也想清楚了,她愿意把这场情爱当成一场交易,筹码是她的身体和容貌,他的家世和财富。她亲眼目睹了姐姐的悲剧,便不想变成第二个姐姐。她不相信什么虚无缥缈的爱情,左右是凑活过日子,嫁给一个有钱又年轻的男人,后半生也能有个着落。

只是这位沈公子实在太害羞了,一直不好意思主动与她搭话。程笙无可奈何,只好主动唤他:

“沈公子。”

她看见少年像听到军/队的号令一般,一听见她的呼唤,便猛然危襟正坐,下意识挺直了腰,神色郑重如临大敌。

“既是沈公子邀我前来,又为何不与我说话?”

沈渊盯着少女软软的额前碎发,感觉那种晕晕乎乎飘飘然的感觉又来了,一不留神便将实话和盘托出:

“不……不是我邀你,是陈铭辞假借我的名号,邀你前来的。”

沈渊对少女专注看向自己的视线有些不太适应,视线下垂,微微低着头。只要一想到少女就在离他几尺的地方看着他,沈渊就有些坐立难安,只能僵直了身体,连头都不敢抬。

程笙觉得沈公子有时候很像大狗狗。

尤其是现在,他低着头的样子过分乖巧了,程笙几乎能想象的出他毛茸茸的大尾巴耷拉在身后的模样。

“原来是这样,”少女的声音越来越小,“我还以为……”

沈渊支棱着耳朵仔细聆听,但少女不欲多言,神色黯然,只留给他一句未完的话,似无情又似有情,看向沈渊的眼神盈盈含波,越发惹人遐想。

程笙很懂得拿捏,语气中带着些假惺惺的爱慕,对沈渊的态度是恰到好处的期待与憧憬,既不让人觉得轻浮失了分寸,又勾的人心痒想要和她再亲近一些。

一旁的陈铭辞眼睁睁看着青涩的少年像只愣头愣脑的呆头鹅,一步步心甘情愿走入她的温柔陷阱。

“他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沈渊略有些急切地回答,“我也想……”

沈渊觉得自己可能中了什么蛊,以至于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一对上那张柔媚的漂亮脸蛋,他的嘴巴就有些不听使唤,舌头像是打了结:

“我也想……再见见你。”

糟了,这样说好像有点轻浮了。

一句话说完,沈渊的手心居然捏了一手心的汗。他依旧没有直视她,一双仿若星光揉碎其中的漂亮眼眸避开了她的目光,落在她斜后方映在地面的影子上。

沈渊甚至觉得连她的影子也是娉婷而婀娜的。

听了沈渊直白的话语,少女霎时羞红了脸,没再接话。陈铭辞暗暗向他竖起大拇指,沈渊受到鼓励,鼓起勇气再接再厉说道:

“程小姐,我前几日赠的玉佩上刻着沈氏家徽,是沈家极重要的信物。程小姐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拿着玉佩去吏部尚书府对过的沈氏钱庄,店家见了定会帮衬一二。”

他似乎还有些羞怯,但又努力让自己直视着她的眼睛。

瞧他小心乖巧的可爱模样,陈铭辞也起了打趣的心思:“直接拿着玉佩去沈府,不也可以么?”

沈渊一点就通,低声道:“直接来沈府找我,也可以。”

两个人一唱一和,程笙推辞不过,应道:“多谢,小女子若遇到难处,自然会向沈公子求助的。”

沈渊听了心情舒畅了一些,但总觉得,听她柔声细语说话实在太容易分心了。毕竟当她用纤长的手指端起茶盏的时候,姿态实在是优雅。少女纤纤十指雪白,仿佛冬日从天边飘下来的雪化成的一般,比她手中的白瓷盏还要白上一分,沈渊几乎用尽全力才能将目光移开。

“我听人说,程小姐喜欢听梨园的戏班子唱戏……”

地龙烧得很足,冬日本就不算湿润的空气愈发干燥,程笙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茶。

沈渊的视线情不自禁落在了她的唇上,看见少女花一样的唇瓣含住了茶盏的边缘,小口啜饮。

沈渊也跟着吞咽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

程笙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沈公子怎么不继续说了?”

沈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地发现自己话未说完,就看姑娘看得入了神。

陈铭辞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的多年好友,简直怀疑沈渊喝的不是茶而是酒,怎么跟丢了魂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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