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铭辞很早就在清风酒楼的包厢里等着了,远远瞧见沈渊的身影,探出头来朝他摆摆手,大喊道:“沈渊,你和程——唔唔唔——”
陈铭辞话还未说完,“程小姐”这三个字还没喊出口就被沈渊小跑过来捂住嘴巴。
沈渊板着脸凶巴巴瞪了他一眼:“喊什么喊!叫外人听见了,要是传出去对程小姐的名声不好。”
陈铭辞挣扎着从沈渊的指缝中含糊不清道:“你和程小姐怎么样了?”
沈渊松开手,一脸嫌弃地在陈铭辞肩膀上擦掉他的口水:“我和程小姐的事,不用你操心。”
“我昨日在集市上遇见程小姐了。你猜怎么着?”
陈铭辞随意捡了一把椅子坐下,呷了口茶,吊足了沈渊的胃口,这才补全方才的话:“程小姐腰上系的那枚玉佩,和你身上那一枚,不能说毫不相干吧,只能说一模一样。”
陈铭辞说罢蔫儿坏地看着沈渊,等着他无处遁形。
心事被撞破,沈渊霎时脸涨的通红,心虚的视线四处游移。仿佛只要羞于承认,就能一直逃避下去。
陈铭辞似乎还没玩够,状似遗憾地捶胸顿足:“往日我和你说,贴身玉佩是要送给意中人的。那时你是怎么回答我的?说今后不会有送出玉佩的时候?怎么今儿就送出去了呢?”
沈渊自知理亏,噤声没答话。
“我还以为这层窗户纸得我来为你们捅破,结果没想到你这么个八百年不开花的铁树,不声不响就把定情信物送出去了。”
沈渊低声为自己辩解:“我不是那种孟浪的男人,我是想清楚了才把玉佩送出去的。”
陈铭辞斜眼看他,虽然没有说话,但不信任的神情明摆了就是说——你这话听着不怎么靠谱。
“我真的想好了。我打算过几日就去吏部尚书府提亲。”
陈铭辞一口热茶喷了出来。
陈铭辞虽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心思细腻得很,沈渊自以为藏得很好的爱慕,在陈铭辞眼里早已是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但沈渊和程笙这对有情人何时在眼皮底下暗渡陈仓私定终身,陈铭辞竟浑然不知。沈渊此人太具迷惑性,看起来道貌岸然安分守己,一旦藏起事儿来,比什么精明人都藏得好。
“你和吏部尚书那位小姐,到底什么时候在我眼皮底下暗渡陈仓的?你个不问风月的木头好不容易铁树开花,什么也不和我说,还当我是朋友吗?”
“我和程小姐,除去上次宴会偶遇,只见过一面,所以没和你提起过。”
“一共见了两面就私定终身?这么快就情根深种非她不娶了?”
沈渊沉默了一会儿,闷闷道:“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不相信。”
“我原本也是不信的,但见了她,便信了。”
“呵,”陈铭辞毫不留情拆台,“你分明就是馋人家身子。”
沈渊:“……”
陈铭辞实在想不通地挠了挠头:“我给你介绍过多少美人儿,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你都不要,偏偏和一个不受宠的小姐看对了眼,巴巴的连贴身玉佩都送出去了。”
沈渊极郑重地思考了很久,一脸认真:“我见过的所有女孩子里,我觉得她最好看。”
陈铭辞:“……”
你果然还是馋人家身子。
“你喜欢她,怎么就能肯定她也喜欢你?”
被陈铭辞泼了一盆冷水,沈渊一时间又开始患得患失,细细思量起程笙那一日对自己的态度:“她都答应了要嫁给我,总归有那么一点喜欢吧?”
陈铭辞冷笑一声:“我看你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被人玩弄了感情还不自知。”
沈渊愣了一下:“什么?”
“别跟我装傻,她为什么喜欢你,你心里不清楚么?哪有人无缘无故匆匆见了一面就喜欢上了?京城首富之子,她喜欢的是你么,她喜欢的是你的钱!”
但沈渊丝毫没有被骗的自觉,还美滋滋地傻笑:“有钱真好!”
“她那天骗你去瑶音湖,我看就是个欲擒故纵的把戏罢了,你还傻乎乎往里跳。”
沈渊笑得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欲擒故纵吗?我就吃这一套。”
陈铭辞:“……”
没救了。
陈铭辞可算明白了,程小姐是结网的蛛,沈渊就是那个甘心自投罗网的飞蛾,自得其乐得很。
陈铭辞呷了一口茶,慢悠悠道:“我可听说,吏部尚书早就给自己三女儿定下未婚夫婿的人选了,你现在横插一脚去提亲,他能答应吗?”
“他肯定会答应的,”沈渊笑得像个偷食吃的狡猾小狐狸,“吏部尚书这么一个唯利是图的人,二女儿嫁给将死之人都不在乎,沈家有权也有钱,他又怎么会放弃我这么个政治筹码?”
沈渊说罢舒坦地伸了个懒腰,再次由衷感叹:
“有钱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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