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个愿意是瞿辰从妘媚那里学来的,与之不同的是瞿辰的语气和妘媚的语气相差不小,姐姐那种语气她是没法子很快学会了。
她想问便问了:“于心,你醒来时很想我?”瞿辰的神情里没有猜疑,“你很想谁?”
应于心不好回答,她不知道怎么回答。瞿辰见到应于心神色复杂,像是许多瓶瓶罐罐堆在一起,手一推,它们碰撞间里面的东西流出来混在了一起。
“真是我?”瞿辰想到她记忆缺失,莫不是还有记忆错乱,一时间认真地盯着她的脑袋瞧,“你知道今日是哪一年哪一月的哪一日吗?”
应于心正纠结怎么说,结果瞿辰为她找了理由,她忍不住笑出声,神情很快又淡下去了一些:“我没有记忆错乱,是昏睡时做了一个梦,梦里润山她们仍在,而你不见了踪影。梦太长了,我一时认假为真,觉着时间过去了好久。所以,我很想你。”
“是梦到从前了吗?那时我到水边突然消失了,吓坏你了吧。对不起,是我擅自离开了。”瞿辰脑中浮现的是久远的青梅时光,按朝代时间来算,竟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那段时光对瞿辰来说,感受不过是数十年前的事,而对于应于心来说,是真真切切过了百年之久。
一朝梦回从前,许多感受又被重新拎到了如今。瞿辰说的年少事并非应于心梦中的事,她所说的瞿辰如今还不知晓,便默许了瞿辰的说法,没有反驳她。
“不用抱歉,其实我还梦见了早已过世的亲友,我也很想念她们,却没办法让她们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听我说一句想念了。”
瞿辰活的不如应于心长久,但她也经历过亲友逝世。重新回忆起的明玦、明琬在她的感受里也好似是昨日还在。有些事重新想起来,反而摆在了心头眼前,像是重新经历过一遍了。梦境也是如此,将过往的事和那时的情感重新让人经历一遍,梦醒时还留存着让人不清醒的情绪。
“我倒是没有特地为此伤感,反倒很为此苦恼。我与润山她们后来也去过一些地方,可惜好多我都没想起来。其中定有不少有关我们此行目的的线索,若是想起来,也对咱们的探寻有助益。”
“不碍事的,想不起来,我们就多去游历山河。日子还长,我们会得到想要的线索的。”还有一句瞿辰没有说出口,那些她缺席的旅程,她有机会一一补上了。
“你说的是,嗯……还是要想想法子记起来,不然岂不是还要多费心力。你说的游历山河,抛开这些事我们也可以去。”
两个人皆认为妇妻亲友间的交流十分重要,继续聊了会儿便吹了烛火睡下了。
今夜她们如昨夜一般在天罗宗歇息,可能是提前猜测到她们改了想法,门外没有人守门,房顶似乎也没有人看守。她们没有感应出来,姚无秋走之前偷偷给她的蛊也没有感应到有人监视她们。
应于心疑心是她旧疾复发了一次,身体尚未恢复。体弱之人易躁动,她压抑着躁动的身心来回翻了好几次身。
瞿辰问她是不是身体不适时,细细的头发丝拂过她的脸,她的脸仿佛在瞬间要起大片的痒意。她双手伸出被子在,大力搓了搓脸,含糊说了几句,心里默念着经文让自己静下来入睡。
夜里静得慌,应于心血热,使得她又睁开了眼。眼前是没有睡着、盯着她看的瞿辰,应于心的心不由自主地猛跳了一下。
她还未开口,瞿辰便挪近了些,又有细细的发丝过来撩拨她的面孔,手摸了摸她的锁骨:“你身上热,所以睡不好吗?”
伸过来的那只手比她的身子凉,顺着脸的轮廓朝上移动,大拇指指腹揉了揉她的唇:“这样做,能帮你消解一些吗?”
忽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应于心睡觉前的心思被她发觉了。
“嗯……”应于心伸手与她十指相扣,“嗯?”不太好意思说出口,这可是在别人的地方。
等等,这是在天罗宗……应于心猛然惊醒,她睁开眼睛,外面蒙蒙天光依稀可分辨天开始亮了。
她的心跳动得砰砰有声,果然是梦。瞿辰怎会在不安适、随时会有危险的地方来与她做这种事,是她胡思乱想了。
在外面过夜,瞿辰睡的不深。应于心出了薄汗,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瞿辰察觉她的动静,眼中带着点迷蒙醒了。
“嗯?”瞿辰看了看窗子那边,“身子不舒坦吗?醒的好早。”
刚才的梦还没抛之脑后,应于心的喉结动了动,嗓子有些痒,咳嗽了两声:“有些血燥,出了汗,想起来擦身。”
瞿辰睡在外侧,想擦身必然要惊动她。她听了应于心说,“嗯”了声,话音刚落她毫不犹豫地翻身起床。
“我去打水。”
应于心赶忙拉住她的手,瞿辰疑惑回头:“还要带什么东西吗?”
“没有,我是想嘱咐你快些回来。”
瞿辰浮现出笑:“好。”
见她离去的背影,应于心怕她像从前一去不回,又想到她对她素来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若非迫不得已的情况,她定会回来的。
想了一下,应于心拿了瞿辰放好的衣裳,放在旁边准备替换下来的衣裳。她拿着衣裳看了会儿,奇怪瞿辰怎的知晓她会换衣裳的。
笑容不经意地扩大了,她今早心情很好,应该是放在旁边有备无患吧。不过这份贴心,她很受用。
瞿辰很快向天罗宗的人问了情况,打了水回来。应于心在屏风后擦身,她趁空寻了早饭回来。
待应于心换了衣裳,理了头发,瞿辰已经把早饭摆好了。天气热,刚拿回来时早饭还烫着,现在变成温的了。
二人用了早饭,提出要见李长安,便有人引路带她们去找她。
她们起得早,李长安是照常起的,这会儿正在吃饭。两个人入堂时,她手里的包子还没放下。
李长安没有不好意思,她呵呵笑了两声:“二位请坐,我听说二位吃过早饭了,就不请你们再吃了。不过呢我也不耽搁二位讲事情,你们讲,我等会儿再继续吃。”
一大早的喝泡的茶太烫了,天罗宗的人也要吃早饭的,李长安就亲自给她们倒了凉茶。
“二位,这是我宗里的凉茶,最宜热天喝。请用,请用。”她率先喝了一口,表示茶没问题。
瞿辰和应于心象征性地抿了一口,李长安客气地起了正经事的话头:“我听黄迢讲,二位同意了和我们去雪漠的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怕她年轻,误解了二位的意思,所以想再确认确认。”
昨晚是应于心应下的,此刻便由应于心开口了:“是,我与……我与家妻会同你们进雪漠。我们同行的那些朋友,需再问过她们。”
“无事无事,二位肯同行就已经是我宗天大的荣幸了。”
“不过,我们昨日商议了一下,在出发前得依从我们三件事。”
三件事?瞿辰回想昨夜的对话,没有三件事吧,不是两件事吗?
“请讲请讲,都好说都好说。”
“一是你们要与我们定下约定,途中不可有背信弃义的举动,事后所得两方各取一半,由我们先取。”
李长安犹豫了片刻,提出:“要是我宗想向阁下买下那一半,可行否?”
“那便是到时候再议的事了。”
李长安这会儿答应的爽快:“好,我愿意与二位签下契约,二位可以将东西托付给放心信任之人,这个李某绝不干涉。”
“二是从雪漠回来后,我们要带走黄迢。”
“只要二位愿意,带走就带走了。”
第二个条件简单,李长安以为第二个条件更上一层楼。她在琢磨第三个条件是什么,会不会是宗主说的那个。
“第三是我想问几个问题,我很是好奇你们天罗宗的人为何要将我们请来,一定要我们一同去雪漠?能支使你们大费周章请我们来的人,你们宗里无非是宗主才有这个权力,她是谁?她是不是认得我们?”
第三个是她们昨晚没有商议要问的,瞿辰认为她们不会说,不太有必要问。但是应于心问了,她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想问就问吧。得到了回答是意外收获,没有得到也算了。
李长安哈哈大笑:“那位就是知道二位会这么问,提前嘱咐过我了。不过,她不是宗主,她的身份连我也不大清楚。至于我们宗主,的确也嘱咐过我了。”
“哦?敢问她们是对阁下说了什么?”
“那位认得二位,她说她算出来,一定要这位瞿公子前去,才能解了她的一桩心意。我们宗主吩咐的,就是让我将二位请来了。”
“我?”瞿辰没想到这件事里被指名道姓的是她一人,那她岂不是连累了应于心。
应于心看向她,眼神温柔,没有责怪的意思,甚至是在安抚她。
李长安这时候起身拱手作揖,“是我的疏忽,那时候让人先安排了,回来时发现怠慢了二位,是我的不是。至于应公子说的第一个条件,其实我宗愿意只取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全归二位。”
李长安态度摆得低,浑然没有前天夜里天罗宗的那种锋利,“三个条件我都应了,二位若是没有其他想说的。五月十五那日,我们出发去雪漠。”
快去雪漠了
后面的互动糖会变的小小的
趁还没去多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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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12 体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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