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瑶也第一次进到乐府,她跟在乐桃和纪安禾身后,不由得悄悄打量。乐府是阳城名震一方的富豪,富可敌国,本以为其中装扮也定是奢靡至极,但身临其境却不觉奢靡,府中装扮富饶有度,风格温雅。
本想提醒到了身退,没承想乐桃执意请她到家做客,也好,这也不失为个机会。
“西子姑娘,真是多亏了你。今日你爱吃些什么菜尽管说,我去让厨房备上!”乐桃热心感恩,招待着有恩之人也是一片赤诚之心。
这不过是主人家的客气话,瑶也意思着点了一两道菜便推辞了,既给了主人家面子,也没全不识趣儿的当真。
趁两人忙活,瑶也在府中逛了一圈。经过书房之时,她有意探听,恰好听到乐卓在与人交谈风鸣山庄一事。
她心中一喜。此时,正是时机!若乐桃心思懵懂看不破事缘,那她便再推一把。
位置探清,瑶也在两人回来前便折返了。另一边,乐桃吩咐好了厨房,提出要带瑶也在府中逛逛。
“听闻乐府的假山是重金所造,想必是风景绝佳。不知是否有幸目睹一回?”
“这……”乐桃犹豫了。
要去假山,书房是必经之路,可爹爹向来不让旁人靠近书房。乐桃有些为难地,
“不是我不想带西子姑娘去看。你有所不知,去假山得经过书房,我爹爹他正在书房议事,我们还是不要打搅才好。”
“啊?”瑶也语气失落,“可是我真的很想去看看。你知道的,教坊司不得自由,以后怕是再难有此机会了。”她提议:“我们不靠近书房,轻声经过也不行吗?”
乐桃自小受尽宠爱,向来衣食无忧的她最是心思单纯,自然看不破其中玄机。三言两句间,她便动摇了。
“好吧。那我们就偷偷地过去看。经过书房时,西子姑娘可千万不要出声,不然被爹爹发现了就糟了!”
瑶也欣然应承:“好!”
乐桃带于前,一路蹑手蹑脚。经过书房时,房内突然发生了争执。吵声太大,两人隔了数里亦听得一清二楚。
“我已经背信弃义为你们赶制了三批兵器!说好了是最后一批,你们又出尔反尔要加货?”
乐桃脚步一顿,她狐疑地转头。兵器?爹爹在说什么?
这时,书房中传出的女声有些耳熟。“如果你还顾及女儿的性命,就只管听命去做,你没有和我们谈判的资格。还有,如果官府知道了你们山庄阴阳两面的勾当,你说,乐家还能存活在阳城吗?”
阴阳勾当……
字字句句掷进脑海里,乐桃慢慢地瞪大双眼。
话音一落乐卓便怒吼,“你们卑鄙至极!不但逼我为你们制炼兵器,还要用来攻打我们南晟!我怎么能做?你们简直丧尽天良、不得好死!”他悲愤哽咽,声声忏悔。
“我真是南晟的大罪人啊!”
乐桃这下彻底站不定了。什么?爹爹在为人制作攻打南晟的兵器?
这可是通敌卖国的大罪!
不行!乐桃如梦初醒地迈步。她要当面向爹爹问清楚!她疾步走过去,却被身后的瑶也落下一个手刀。
瑶也看着乐桃晕倒了仍然蹙着的眉,于心不忍。
“我知道这样对你很残忍,但是如今能让乐卓回心转意的只有你了。”
——
瑶也将乐桃送回房中休息,时过不久,她转醒。
醒来的第一刻,乐桃是迷茫的,她茫然地看到床边的瑶也,下一瞬又意识清醒,着急下床。
“我要去找爹爹问清楚!”瑶也拉住她,“你先别心急,方才,我也听到了。”
“此事事关重大,切勿一时冲动。若这是个误会,你倒不必忧心。如若……这是真的,你且好生规劝你爹爹,兴许还能扭转形势。”瑶也冷静指点,“你是要去问问的,切记,莫因此伤害了你们父女感情。”
乐桃也静了下来,“西子姑娘,书房一事无论真相如何,都请你一定保密!另外,事出意外,今日怕要失待你了。”
瑶也自然明了,她起身。“无妨,我明白你的心意便好。你放心,今日之事我绝口不提。”
乐桃送瑶也出了府,又返回厨房拿上一碗红枣姜糖水。书房里没了交谈,但她知爹爹还未离去。她抬手叩响房门。
“谁?”
乐桃吸了一口气,“爹爹,是我。”
“桃桃?”乐卓神色收起,他打开房门。“桃桃,你来这里作甚?”
透过门缝,乐桃看到里面空无一人。显然,方才与爹爹争执的女子已然离开。她收回视线,
“爹爹昨日染了风寒,我就想着给您送碗姜糖水。”
乐卓心头一暖,正欲接过,却又被收了回去。
“爹爹,糖水有些烫,到里边喝吧。”也不等爹爹应允,乐桃便走了进去。强势得与往常判若两人。她将碗放在桌上,面露悲痛地单刀直入:
“爹爹,山庄私自制械,是真的吗?”
乐父面露震惊,“桃桃,你……!”
看着爹爹的反应,乐桃的心底已经凉了。她不敢置信,“投敌叛国,也是真的吗?”
乐卓慌张又震惊,他试图解释,“桃桃……”
“爹爹!”乐桃怒斥,“您都在干什么?!私自制械,是杀头的大罪!您不要命了吗?不管桃桃了吗?”
女儿句句的追问锥心刺骨,乐卓很羞愧,可倏尔沉思后又神情坚定。“桃桃你先回去,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
乐桃不停摇头,她不能看着爹爹再执迷不悟。她将乐卓推开,执拗地驳斥。
“到现在了您还瞒着我!”
“桃桃你不懂!”乐卓不得不道出他的难言之隐,“如若我不这么做,他们就会伤及你的性命。他们残暴狠辣,定会说到做到的!”
“伤及我,您就要投敌叛国吗?”乐桃痛心疾首。在家国危难面前,她的安危又算得了什么?“您糊涂啊!倾覆之下焉有完卵。若国破家亡,我又当如何生存?”
纵使女儿所说有理,乐卓依旧坚持己见。他自认自己是一介莽夫,国之兴亡与他何干?他只要他的女儿一生平安!
“我心已决,不可能更改,你回去吧!”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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