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谁啊?”
张浩初被人打断了告白,心中很是不满。
说着,他又从兜里掏出烟盒叼出一根烟,刚想点火,但在中途又仿佛像想起了什么一样,熄灭了火,将细长的烟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要在她身上白费力气了,她是不会答应你的。”
“好了好了”夏喃呢的眼睛看着地面,也不知道是在跟两个男生说话还是在安抚自己:“先说你。”
她指向有些情绪激动的张浩初:“我先跟你道歉,我想是我这几天的举动让你有所误会了,我是真的真的只是把你当成朋友,”
“或许——”夏喃呢提高音量强行打断了他欲张开的嘴,“你认为我对你太好了,但是说真的,我对朋友一向就是这么好。”
“那关于我们的流言…你怎么不否认?”
“啊这个,”夏喃呢心累地叹了口气,用非常诚恳的语气说:“是我的错,我认为谣言只要不理,就会消散,我以为你也会这么想,没想到…你是认真的。”
看着张浩初失望的眼神,夏喃呢再次道歉:“抱歉,真的对不起,我应该把话说清楚的。”
她以为他会听清楚她的意思后利落地离开,哪怕大骂她一顿都行。
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短暂的落寞之后,张浩初的眼睛突然变得明亮,仿佛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没关系,我会追求你的。”
夏喃呢听后倒吸一口气。
年轻人!有关系!我不用你追!
“或许我说的话不够清楚,我再说一遍。”夏喃呢生生将自己的烦躁咽到肚子里,“我不想谈恋爱,也不会谈恋爱,你再怎么追求我都没用,从前有个人追了我十年也没能让我答应,真的,我不想你像他一样,别浪费时间了,真的。”夏喃呢停顿了一下,或许是觉得前面的话说的不够狠,又加了一句,“别逼我骗你。”
白黎对不起!借你的事压一下!
果然,张浩初有些忧虑地抿了抿嘴,犹豫地开口道:“那…我们还能当朋友吗?”
夏喃呢听闻,全身上下都好像松了口气,心里有块石头落地,心情舒爽地答应道:“当然了!明天还吃煎饼吗?我给你带。”
“好。”张浩初满口答应,生怕夏喃呢再也不理他。
“那明天见?”夏喃呢冲他摆摆手。
“他…”张浩初看向旁边依旧看不清容貌的危险男子。
“啊,没事,你先走吧。”
“那好”张浩初还是有点不放心,“你小心一点,明天见。”
目送张浩初离开,旁边的男人有些无奈的开口:“就说她不会答应了…”
夏喃呢本想从他身边走过,听见他这么嘲讽的语气,夏喃呢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就你知道的多!本事死你算了!”
随后楼道里响起了的重重的上楼的声音。
时隔半年再听见她的声音,楼下的男人抬头看着楼上亮起的灯光,傻傻地幸福地笑了。
夏喃呢一路潇洒地上楼,开门,换鞋,洗手。
平静的面庞,叫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横眉立目,狠狠地训斥起来。
“夏喃呢!你说说你!当时怎么想的?!啊?”
“难道你不知道吗?难道你没得到过教训吗?!”
“不要骗人!实话实说!当机立断!不隐瞒!直言不讳!”
越说越生气,举起拳头作势要狠狠揍一顿镜子里令人恨铁不成钢的蠢孩子,但落下去的手最终化为手指,使劲戳着镜子。
“你呀你,以前受的罪都吃狗肚子里了!”
“叮——”
手机上又显示出几条新的消息。
求伩:我走了。
求伩:我很想你。
求伩:晚安。
求伩:爱你。
夏喃呢不屑的挑眉,努力地掩饰着心中的雀跃。
才情明天才回来,夏喃呢独自霸占了那一张大大的双人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个人的床太舒适,她做了个又长又累的梦。
梦里,夏喃呢与马哥在举行婚礼。此前二人已经签下合同,相当于马哥雇用她来扮演他的妻子。
至于为什么有这场协议婚礼,竟然是因为马哥和永尚的总裁叶穆…在一起了?
梦中的夏喃呢哼着笑了出来,也觉得自己这梦做的太离谱了。
画面往后,是牧师宣誓的情景。
礼堂的大梦突然被打开,白色耀眼的光令人睁不开双眼。
门的那头,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
男人一身黑,大步向她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开始奔跑。
等他们跑到不知名的地方的时候,后方传来张浩初焦急的声音:“你们站住!别跑了!站住!”
夏喃呢不理他,跑得更快了,开始毛悘之还在他她前面,后来直接被夏喃呢拽着跑。
然后,
他们就这样跑了一个晚上!
直到被闹铃的声音吵醒。
夏喃呢伸了个懒腰,感觉有疲惫又精神。
回想起刚才抢婚 跑酷的梦,夏喃呢真是佩服死自己的想象力了。
什么鬼?
马哥和叶总在一起找我形婚?!
毛悘之华丽抢婚还是张浩初来追的?!
果然,梦之所以是梦就是因为显得特别不靠谱。
就在夏喃呢在床上嘀咕的这一会儿工夫,耽误了她做煎饼的时间。
一甩手,不做了,路上买个包子吃去。
一向习惯早到的张浩初此时坐在办公室里双手交叉,不住地抖着腿。
略微拘谨的神色引来了马哥的关心。
“怎么了这是?”
“没…没事”张浩初推了推眼镜,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那你昨天…”
听懂了马哥话里的含义,他闭着眼睛缓缓地摇了摇头。
马韩叙叹了口气。
真是年轻人啊~还有分分合合的心力~
“hello啊!”夏喃呢如往常一般打招呼,把包子往张浩初面前一放,吓了他一机灵。
夏喃呢看的出他因为昨天晚上的事而有些尴尬,特随性地拍了拍他的肩,用一副老成的口吻安慰他说:“没事没事啊,别害怕。”
“嗯。”
“煎饼我没来得及做,吃包子吃包子啊!”
夏喃呢感觉自己笑得特别和蔼,都可以出去拐小孩儿了。
他刚在自己的工位上坐好,就感觉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传来。
侧耳仔细听了一下,是从走廊上传来的。
空气中“嗡嗡”的噪音越来越大。
让她不禁联想到电影里僵尸来袭的前兆。
不一会儿,只见一群同事“叽叽喳喳”的路过办公室的门口。
约么20个人,打电话的打电话,还有一些人一边走,一边面对pad商量着什么。
但他们都共同散发出一种氛围,紧张和焦急。
产品部的大家纷纷侧目,齐齐的行注目礼。
“公关部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有大事发生呗!”
“又是哪个艺人啊?”
“不知道啊。”
看着自己下属们一脸八卦的面面相觑,马韩叙终于拍了拍手引起大家的注意:“行了行了!开工了!”
“夏喃呢张浩初!”马韩叙从旁边的桌子上搬来两个箱子,“你们俩辛苦一下,再把这两箱衣服和鞋送回隔壁楼去。”
“好。”
化妆间。
“你确定一定要这么做吗?”
马韩述蹙眉看着坐在化妆椅上闭目思考的自家艺人。
“嗯。”毛悘之睁眼,“我一直保持沉默,只是觉得那是一些无聊的人的臆想,是八卦杂志的营销手段。”
“没想到。”他叹了口气,“冼黛滢也是这么想的。她实在是太疯狂了。”
“我知道,当初是为了救我才不小心扑到她身上的。”马韩述微微握紧了拳,“可是身为经纪人,我不赞成你这么做。”
“你想,冼黛滢不光是一名小有名气的演员,她还是个富二代,你不知道他爸是……,
哎,你虽说是澄清谣言,但万一会因此惹怒她…”
“我知道。”
他目光清明。
“可她买水军传播扩散绯闻,发微博造谣生事,还对身边的人无意中透露给人造成假象。”
“不仅如此,她还三番两次不明意义地约我出来,言语暧昧。”
“小马哥,我这个新闻发布会,是一定要开的。”
马韩述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思考片刻,点了点头。
送还东西后的实习生二人在电梯里碰见了正要下楼去参加发布会的歌手二人组。
在看见毛悘之的那一瞬间,张浩初跟触电似的,一个劲拿胳膊捅着旁边的夏喃呢。
反观夏喃呢,一扫以往的慌张胆小,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毛悘之冲她温柔的笑了一下,一如半年前那种专注的眼神。
“你换了美瞳了,挺好看的。”他对她说。
莫名其妙的一声问候,让小马哥和张浩初一脸“什么情况?”
夏喃呢没有回答,只是将视线转移到光滑到可以反光的地板上。
毛悘之也没有在意,甚至连笑容都不带有一丝裂痕。
一路再无话,电梯间里静极了,只能隐隐地听见电梯下降的声音。
下了电梯,在去往发布现场的路上,回想起刚才诡异的一幕,马韩述好奇的问:“刚才那是谁啊?”
被打断思路的毛悘之一笑:“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她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说完就推开了面前的大门。
迎接他们的,是无数的闪光灯,与争先恐后伸到他面前的话筒。
毛悘之微笑着,踏入一个万众瞩目却又险象环生的世界。
“诶诶开始了开始了!”
一进办公室,夏喃呢就看见一群同事围在一台电脑前。
“原来公关部这么着急是为了毛悘之的新闻发布会啊!”
“不过他到底要宣布什么事情啊?这么兴师动众。”
“不知道,看看就知道了。”
“各位媒体朋友,大家好。”
不一会,熟悉的声音从电脑里传出。
夏喃呢看似漫不经心地坐下整理桌面,实则不由自主竖起了耳朵。
“最近,关于我和冼黛滢小姐的绯闻愈演愈烈,特此发布声明如下:
一、本人毛悘之,在半年前的车祸事故中无意救下冼小姐,故而成为朋友,并且也止于朋友。
二、关于网上偷拍的照片,只是属于朋友间普通的聚餐,根本就是媒体的断章取义。
三、以上发言具有法律效益,如再有人再散布谣言,永尚律师团将追究其法律责任。”
至此,毛悘之合上手中的文件夹,从容的看向下面,抬手制止了蠢蠢欲动的记者。
“此外。我还有一个关于我个人安排的消息要和大家说。”
毛悘之终于露出了今天进场以来第一个微笑:“我曾经承诺过大家的“夏小姐系列”将重启,今后我将陆续在网上发表歌曲,请大家敬请期待。”
“夏喃呢。”
旁边的张浩初戳了戳她:“你怎么了?”
“啊?我没事啊。”
“可是你已经把笔筒和文件的位置换了好多遍了。”
他小声说道。
夏喃呢惊觉,尴尬的咧了咧嘴。
毛悘之,你想干什么?
夏喃呢在内心疑问着。
“夏小姐”系列为她而作,写的是她的故事,唱的是她的歌。
难道你不明白,我们之间再也不会有故事了。
日头西斜,又是一天过去。
“喂?妞,你到家没啊?”
“到了,刚进家门。”
正说着,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关门的声音。
“那好,啊,我也到…楼下了…就这样,我先挂了。”
“喂?喂!”
才情试着呼喊了几声,回应她的却只有“嘟嘟”的忙音。
夏喃呢微微握紧了手机,鼓起勇气向前迈了几步。
“你…”
夏喃呢总觉得自己要说点什么,但只是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开口。
她又试着调动自己全身的理性迈开腿,从他面前潇洒走过。
可藏在她心中,名为愧疚感的东西又把她的脚掌牢牢的拴在地上。
毛悘之看着她的脸,夏喃呢盯着他的鞋,两个人站着。
帝都初春有些温热的风拂过,含苞的枝丫轻轻摆动,将这幅静止的画渲染出些许春意。
毛悘之开口了:“你今天过的好吗?”
夏喃呢有些惊讶于他过于家常的问题。
就像以前他回来,夏喃呢从画板上抬起头来,笑眼弯弯地问他:“今天过得怎么样啊?”
她有点迟疑,不过还是回答道:“挺好的。”
“嗯,那就好。”毛悘之有些安心地笑了:“你赶紧上楼吧,早点睡,别熬夜。”
她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他。
他的眼睛在帽檐的阴影里,却依然格外明亮。
这么好的人,不能因为我的错误,我的一时玩心,而浪费时间。
她想。
痛快一点,别婆婆妈妈的。
夏喃呢深吸一口气:“我们谈谈。”
许是风有点大,呛进了嗓子里,让这四个字有些变了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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