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语鬼三和李鹤亭走下山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
他们沉默了一路,三个人之间的气氛很是尴尬,眼看着就要走出龙安山的时候,鬼三回头看了一眼那座诡异的山:“真的不用等秦昭了吗?”
白语没回头“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倒是李鹤亭回了鬼三一句:“不用”
这话说完,白语又回身瞪了鬼三一眼,那一眼里面明显夹杂着警告他别说话的意思,后来回去的路上鬼三大气都不敢喘,低着头默默赶路。
好在他有一路留标记的习惯,这才能顺利下山。
山下是等了一夜的陈默和谢金,三个人回来的时候,谢金正倚在车边,抽着烟和陈默聊天。
两个人聊的很开心,时不时还能听到他们大笑的声音。
龙安山晚上没什么人,白天来了不少游客,不少车停在了谢金和陈默他们车队的附近。
陈默先发现了三个人的身影,他们三个人距离车队还有些距离,这一次回来他们走得很慢,陈默盯着鬼三走路时候的样子,看着好像是受了伤。
他掐灭了手里的烟,领着谢金一路小跑过来:“怎么?伤着了?”
走近了才发现,他们三个人的身上都有不少血迹,也不知道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儿,三个人很是狼狈,几乎都在走到车队旁边的一瞬间就瘫坐到了地上。
太累了,实在是太累了,这种累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三个人回来的路上一路上都提心吊胆的,生怕那些虫子突然杀出来。
虽然第一次交手的时候它们是乖乖站在几个人面前等着被杀死的,但谁知道这山洞里还有没有其他东西呢?
一直到走出龙安山,三个人的心才稍稍放松了些。
鬼三折腾了一整晚,还受了伤,脸色惨白,他早就体力不支,全凭一口气撑着这才走回来:“嗐,别提了,这一次可真的大意了。”
现在大概是止痛药失效了,他腿上的伤口疼的厉害,就说了这么几句话就再开不了口了,他龇牙咧嘴的,冲着陈默直摆手。
陈默看了一眼他腿上包扎着的伤口,已经处理过,问题应该不大,又关切地看向白语:“怎么样?小白,你还好吧?”
有些事情的始末还是得问白语才能清楚,鬼三这人,就是脑子不够用,有时候太直。
白语点了点头:“就是有点累。”
说完之后她又盯着陈默的口袋:“有烟吗?来一根。”
这一晚上实在是发生太多事了,陈默递了一根烟过去,白语点燃手里的烟,深吸几口之后才又开口:“小昭的意思是,你得领鬼三去医院看看。”
陈默:“懂,龙安山附近的医院级别不高,我准备带着鬼三回金城那边看看。”
白语点头,她估摸着秦昭也是这个意思:“嗯,还得带着我,老板说让我跟着你。”
这话一听,陈默心里一惊,这次的事情看来不是那么简单,秦昭很少限制白语的自由,这一次却点名要白语跟着陈默。
陈默:“行,那咱们一起回金城呗,你们休息休息,我联系联系金城那边,你看休息差不多了咱们马上动身。”
白语觉得鬼三的伤口大概是不能拖太久:“早点吧,你安排好了咱们就马上动身回去,别在这儿待太久了。”
陈默点头:“那小昭和满月呢?他们俩去哪儿了?不跟着我们一起回金城啊?”
白语摇了摇头:“小昭有其他事情,满月飞走了。”
陈默顿住了,陈默心里有些难受,从前秦昭就算是突然进山也会亲自交代给他要办的事情,这一次她就这么走了?就连话都是让白语传的?
陈默皱眉:“飞走了?什么意思?”
白语叹了口气:“就是字面意思,这些事情说起来有些复杂,我们路上再聊吧。”
她背过身,把手放在胸前,不动声色地指了指李鹤亭在的那个位置,陈默立即心领神会,白语的意思是有些话不方便被李鹤亭听到。
陈默也跟着叹气:“行,那我先去准备,你先休息一会儿,那后备箱里有水,让虚竹给你们拿。”
说完他小跑去不远处打电话了,这么多人都要回金城,买机票就是件麻烦事,更别说还得提前联系医院。
白语和陈默聊天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不远处的李鹤亭,他倚靠在自己的车边,手里夹着一根烟,他身上的血迹很多,约摸着是泄愤踩虫子尸体的缘故,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白语轻哼一声,再看他的时候满眼都是鄙夷,真是活该,就带着那么一个人来,还让人死在山里了,可不是你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她心里正想着,又突然想到了秦昭临走时候提到的巧克力,她慢吞吞起身走了过去,还是塞给他一块巧克力。
刚刚杀虫子的时候,他也挺尽心尽力的。
想了想,白语又补了一句:“喏,秦……老板让我给你的。”
白语:“就你一人啊?你们李家家大业大的,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
李鹤亭接过那块巧克力:“替我谢谢你们老板。”他苦笑着摇头:“李家人?也许根本就没想过我会从那山洞里出来吧。”
白语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他:“那怎么整?一会儿你去哪儿啊?”
“伤的不严重?”白语眼睛盯着李鹤亭的嘴角,他嘴角边的血迹还没擦干净。
李鹤亭听完之后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不重。”
说完之后她指了指对面的车队:“我们刚好要回金城,要不我们捎你一段?”
李鹤亭摇了摇头:“不了,金城跟我不顺路。”说完之后他拍了拍身后的车:“我开这个回去,你们不等秦昭了?”
白语笑了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嗐,那人天马行空的,谁知道她去哪了,怎么等,死守着龙安山啊?她忙完自然会跟我们联系的。”
说完之后她转身走了,冲着李鹤亭摆了摆手,是在和他说再见。
……
白语走后,李鹤亭掐灭烟,上了车,他从副驾驶的位置上拿起一瓶水,灌了大半瓶之后,启动车子准备下山。
开走车子的时候,还遇到了站在不远处一直讲着电话的陈默,陈默的电话不断,刚刚挂断一个,紧接着下一个就打了进来。
李鹤亭路过他身边的时候,陈默正在冲着电话那头发着脾气:“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你问我啊?有问题你不解决,你等着我给你出主意是吧?”
陈默的语气里火药味很足,眉毛都皱在了一起:“你别放屁,给你钱你办事就行了,哪儿来那么多话啊,闲的你。”
李鹤亭想了想还是摇下车窗,按了两下喇叭,就算是和陈默道别了,陈默原本是背对着李鹤亭这车的,听到喇叭声,转过身,笑眯眯地,一手捂着手机话筒:“这就走了啊?那就不送了。”
李鹤亭笑了笑:“回见。”
说完之后一路开下了山,下山之后,他找了个地儿,停在了路边,掏出手机给家主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接的很快,他是算好了时间打这通电话的,家主那头刚好有空,要不他且得等着家主忙完。
李鹤亭:“家主,事情都办完了。”
电话那头是个女声:“哦?还顺利么?”
李鹤亭:“顺利的,一路上也没什么阻碍。”
“嗯,顺利就行,李清呢?还乖么?”
李鹤亭点头:“乖,没反抗,跟着进去死里面了。”
“你确定他死了么?”
“化成粉末了,假不了。”
说完之后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过了很久之后,李鹤亭才听到电话里面传出的水声,这个时间段,家主多半是在照顾她那些花花草草。
“秦昭呢?她信了没有?”
李鹤亭认真思考着秦昭的反应:“应该是信了吧。”
“应该?你什么时候办事这么没把握了?”
“您也知道,秦昭那人有多难搞,就接触这么一两次,我确实没有什么把握。”
电话那头冷哼一声:“那她人呢?跟着你们一起回来了?”
“没,她走了,不过她去了哪儿我就不知道了,她那只鸟也跟您预料的一样,凌晨四点就飞走了。”
“哦~地图呢,她带走了吗?”
“带走了。”
说完之后电话那头没了声音,只有断断续续浇水的声音传来。
李鹤亭抬头看了一眼,今天天气不错,家主的心情应该挺好的。
过了一会儿,电话里才传出来声音:“嗯,办完事就早点回来,家里还有事等着你处理,秦昭那边你先放一放,过几天再去金城咬着她。”
说完之后电话里的女声突然换了语气:“李鹤亭,这么多年了,你心里那芥蒂还没放下?还不肯喊我一声妈妈?”
这次轮到李鹤亭沉默,他只沉默了几秒钟,之后轻笑着开口:“哪儿的话啊?这不怕您老人家生我气嘛,妈,你看你不松口,我哪儿敢僭越啊?”
李鹤亭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放到了嘴边:“咱们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芥蒂不芥蒂的,妈,你别多想了。”
他说完之后,电话忽然就挂断了,李鹤亭收起手机,苦笑着点燃嘴边的烟,眼看着又是一场腥风血雨要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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