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瞬间一片寂静,前堂的喧闹声隔着门墙清晰地透了过来。
姜拂的脸紧紧绷着,沈燚坐在她身侧都不用看她便明显感觉到了她的紧张,余光里亓风用眼神请示是否要帮忙,他微一沉思,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
什么情况下才会用妖女一词攻击他人,又是什么情况下这个被攻击的人竟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反而看起来十分紧张,这其中定然有他不知道的隐情。
阿丁面色尴尬又着急,对着那女子再次劝道:“范姑娘,小宁公子在诊室呢,你要是真想见他,就不要在这里闹了,我领你到客房等吧。”
“我哪里闹了?”女子回头瞪了他一眼,很快又看向姜拂,语调尖锐道,“姜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秀水村容不下你,致远堂难道就能容下你?你这种妖女就该好好缩在自己的屋子里,别出来害人——”
“谁在那里胡言乱语!”
中气十足的一道呵斥声从众人后方传来,姜拂还没来得及转过头去看,便听得阿丁惊喜地喊了一声“宁大夫”。
宁大夫穿着一身驼色祥云纹长袍,手下难得地拄着一根拐杖,怫然不悦地大步朝众人走来。
姜拂见他步伐匆匆,有些担心,刚要起身去扶,另一边阿丁已经跑上前去。
“宁大夫,您什么时候起的,小宁公子还想着您能睡到下午呢。”
宁大夫摆摆手示意他不用相扶,意有所指道:“我若是不起,哪里知道竟有人在医馆闹事。”
这话一出,方才还对着姜拂大吼大叫的女子一下子变了脸,一阵红一阵白的,难看极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宁大夫也不看她,转头看向姜拂,问道:“阿拂,你来说说。”
“我……”姜拂站起身,面上有些迟疑。
“宁大夫,你们别被她蒙骗了,她就是个妖孽……”
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但没等那女子说完,宁大夫便面色冷肃地朝她看了过去,道:“你是哪一位,若是病人,便好好在前堂排队候诊。”
女子愣了愣,一脸不解与委屈:“宁大夫,我是秀水村的范柔啊,我过去也时常来医馆看望您,您,您难道忘了?”
宁大夫不为所动,淡淡地哦了一声:“原来是秀水村村长家的女儿,看你刚才伸手指着别人叫骂还以为是哪个得了疯病的病人。”
范柔脸色一僵,嘴唇颤了颤:“什……”
“既然不是病人,阿丁,”宁大夫沉着声吩咐道,“请范姑娘早些离开,莫要让医馆里的病气染上姑娘了。”
阿丁点点头,转过身对着范柔做出请姿:“范姑娘,今日医馆实在忙碌,小宁公子也忙的抽不开身,还是请姑娘先回去吧。”
范柔被这全然没有掩饰的逐客令气得浑身发抖,她似是有些破罐破摔,也不再勉强自己维持好脸色,语气不忿道:“凭什么我要走,而她还能继续留下,这医馆每日进来那么多药材,难不成都是她姜家的?”
宁大夫朝她一瞥,对她这无知跋扈的言论无语地摇了摇头,他没有再回答她的话,而是对姜拂招了招手,道:“阿拂,你同我去书房一趟,我有事交代给你。”
姜拂应了声,没有看任何人,直接走到宁大夫身边。
“我扶您过去。”
“嗯。”
这一回,宁大夫并没有拒绝。
范柔气得手心紧握成拳,双眼死死盯着姜拂离去的背影,像是刀子似的,要在她身上刻出个什么印儿来。
阿丁也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范姑娘,请回吧。”
范柔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脚下一跺,这才反身离开。
一时间院子里安静下来,亓风摇摇头,失笑道:“真是庙小妖风大,也没个缘由,就能吵起来。”
“没缘由……”沈燚细细咂摸着这三个字,忽而抬眸望向姜拂离开的方向,目光一动道:“亓风,跟去看看他们是要谈什么事。”
亓风一顿,注意到了他的视线,顺着看过去道:“公子是说跟上姜姑娘他们?”
“嗯,快去,别被人瞧见。”
亓风虽然不知他到底要听什么,但还是很快接下命令,跟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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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拂同宁大夫来到书房,一进屋,宁大夫便道:“先坐下吧。”
姜拂愣在原地没有动,直到宁大夫注意到她,第二次开口:“阿拂?”
她这才忽然回神,有些无措地看着面前的长者。
“你这是怎么了,看上去心不在焉的,”宁大夫语气中带着关心,“莫不是……因为范柔那几句话?”
姜拂沉默地捏了捏手心,虽没有回答,却已经道出了答案。
宁大夫叹出口气,走到一把椅子前坐下,道:“我便知你会因她那一番恶言又一次陷进低沉的情绪中。”
姜拂抬眼看向他,眼里有几分意外。
“其实我叫你过来也正是为了此事,你身上那异香未必没有消除之法。”
宁大夫声音沉稳有力,字字清晰地传到了后窗处躲藏着的亓风耳中。
“异香……这是什么……”他皱起眉,面露不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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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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