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府门前热闹的很,赵晶慈在小年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未曾回头望向车内,却能感受到一强烈的目光,追着自己。
赵晶慈嘴角上扬,掩不住的欢愉
踏入郡主府大门,群主身边的大丫鬟便引着赵晶慈往内院里走。
芙言这会,正对新裁的衣裳发愁,见到来人,不由得高兴起来:
“晶慈妹妹,你可是来了,你看看哪个颜色衬我?”
赵晶慈点点头,微微欠身行了礼,便上前接过衣裳。
黛粉的颜色极其嫩,只是这绣娘绣的是兰花,而群主平日素来偏喜寒梅。
另一套水色的倒是精巧,赵晶慈一摸便知是出自宫里的,但是不太符合群主的性子。
倒是放在最边的一套丹枫红,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赵晶慈上前接过丫鬟手中的衣裳,往群主身上比试着
“颜色大气不失俗,衬着群主更有气色 ,人群之中更是添了鲜亮,叫的那状元郎一眼就望见群主了 ” ,赵晶慈轻声细语的调侃着。
如今这薛西寻金榜题名,名满皇都城。
虽还未赴职,但实是该称一声薛状元的。
细细的瞧着这身衣裳,无论是款式和绣花都挑不出错来
芙言犹豫着问道:“这色泽会不会过于招摇了?” 她怕薛西寻不喜
赵晶慈将衣裳交给丫鬟,上前握住芙言的双手,柔声道“不会的,这本就是群主府操办的宴会 ”
察觉对面的芙言卸下紧张,她又说道:
“这状元郎将来是要身着红帔上殿的,你如今这身与他甚是配得上。”
原本期待与薛西寻多多接触,如今能与他配的一身衣裳,芙言也是欣喜的。
“好,那晶慈妹妹你先等我,我这就去换上”
芙言入了里头梳妆,赵晶慈便在外间坐着,
很快丫鬟便呈上掰好的水晶柚,粒粒饱满
赵晶慈抬手尝了一口,便不再试了
没有那日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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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主府到皇都大医馆不算远。
林周进的了皇都大医馆,却进不了司仙局,他索性在门口候着了。
徐朝池却是畅通无阻,越过诊治的百姓和捣药的小童径直往里迈去。
登上顶楼在往最里边走,推开门下了一层便至司仙局。
司仙局向来不以身份为码,只凭金银来断价。
价钱也分高低,司仙局有自己的考量标准。
名声在外,一般的客人只需在府中等候郎中上门。
而司仙局看得上的,会领来登入书册,可直接入司仙局。
但除了药童和郎中们,来这里的人皆是分隔开来,谁也识不得谁。
徐朝池一推门,上次那个药童就在一旁候着,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一落座,徐朝池出声问道:“ 宫里可有消息? ”
药童将茶水斟满,退到桌后恭敬的回答:“少主,易河和聆海来了。”
“ 那便让他们过来 ”
药童应声退下,还在长个的小娃娃跑的飞快,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易河。
“哎呦 ” 青水捂着额头,有点疼
“没事吧? ” 易河退了两步,他常年练武,这小娃只往他胸膛撞去,额头都出红印了
青水摇摇头,额头没有那么疼了,连忙想起正事儿来,对着两个人行礼:
“易大哥,聆大哥,少主请你们过去 ”
易河:“我们正要过去呢,倒是你,等下去抹点药。下次可不能这样跑 ,还有病人在”
青水听话的点点头,他下次再也不敢了。
易河又揉了揉青水的额头,大笑道:“下次我给你带糕点来,你去歇息吧 ”
看着青水离开,一直站在易河旁边的聆海才有了稀碎的动作。
却没有出声,只是用手比划着:“ 我不姓聆,他叫错了 ”
易河一边加快脚步一边笑他呆子:“都叫我俩大哥了,姓什么不重要 ”
他们两个都随着李青彦姓李,青水是听雨晚上路过青水河畔捡来的,年纪还小不清楚很正常。
进了厢房,两人齐齐向着徐朝池俯身行礼
“殿下打算拉拢大皇子? ” 徐朝池想着在宴会结束前去郡主府接人,这会见到两人便是连寒暄也省了。
聆海讲不了话,易河上前回禀:“少主,这两日我们俩人已经将大皇子府中摸清了,除去宫里派的一队禁军,只有杜显衡登门过 ,其他的官员倒是没有。”
李羽彦作为大皇子,母家无依,多年来勤恳办事,倒是个好官。
他既一向无意夺嫡,自己也非强盗,人死了还不如盘活了
“那就找个时间,我上门拜访拜访大皇子”
徐朝池饮尽杯中茶,又道:“记得让杜显衡一起 ”
“ 是 ”
一个时辰后,林周瞧见药童领着徐朝池出来,上前接过药包。
“公子要在附近逛逛吗?” 林周照着小姐的吩咐问出声。
“小姐说我能去群主府等她,我们直接去群主府”
群主府的马夫们早就回了府,留下了马车。
熙攘的街道与马车内的沉寂没有半分联系,
徐朝池闭眼假寐着,今日这伤,倒也是瞧过了,以他的速度,用不了几日这伤便恢复了。
眼下须得尽快让李羽彦同那礼部站在他这一边。
到时他“死而复生”也好重创太子一脉
比起拉拢人心,徐朝池更擅长利用人心 。
林周拉着缰绳将马车停稳,对着里面道:
“公子,我们到了群主府外了,小姐吩咐了,暂且委屈您在马车上等候 ”
徐朝池转了转手腕,低低的回了声:“知道了”
心里却不禁好笑,她就不怕他是个无赖,掀了帘子跑走,又想到她把院中身手最好的林周派来,
自己只留了手无寸铁的婢女…
思及此,徐朝池心上无疑覆上了些软意,真是没有心眼的娇小姐。
这次宴会芙言请了江南来的乐师演奏,只因薛西寻是江南人。
丝竹天籁,珍肴美馔,佳人才子玩的不亦乐乎。
主位上的芙言却是闷闷不乐
薛西寻失约了,前几日明明应了这邀请,今日却迟迟不来。
赵晶慈看着芙言心不在焉的样子,轻叹一声
编了个由头替他开脱:“许是有事耽搁了,听闻近来朝中在褒奖科举才子 ”
芙言却是摇摇头,朝中的事她一个郡主多少也知晓一些。这会儿,圣旨都还未下来,何来褒奖
赵晶慈闻言顿了一下,拍了拍芙言的手让她不要多想。
派出去的丫鬟这会穿过人群到了芙言身旁,弯腰在她的耳边说了一会,便又退下了。
赵晶慈无意听这些,坐开了些,夹了个玫瑰酥糕咬了几口,眼角愉悦了起来,这酥糕既甜又带着清香。
真不知道是何手艺做得出这滋味,她刚刚想问郡主可否让小年去学学,便对上芙言那落寞的神情。
“晶慈妹妹,陪我去园中坐坐吧,”
这类宴会本就不是太过拘束的,途中离席回府的也有几个,主人家离开是常事,剩下的待到尽兴了再自行离去。
还剩半个的玫瑰酥糕赵晶慈终究是没有吃完,起身绕过屏风向外走去,不远处便是花园里的一个池塘。
芙言这会就站在那儿,她示意小年止步,迈步上前握住芙言的手,担忧着望着她。
芙言望着嬉戏的鱼儿,面上委屈极了,
“薛西寻回了祖地,昨日便随着商人离开皇都了 ” ,
“原我以为,这般身份配与他,足足有余了”。
芙言是金粉玉砌养出来的身份显贵,几乎周遭的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的满足她。
薛西寻这么做,无异于藐视了她郡主的地位,
芙言不解,赵晶慈却是有些明白了,试探着开口:“ 阿芙真的对这薛西寻有意?”
芙言:“ 那是自然”
赵晶慈:“ 我上次曾说,您是郡主,无论天下何等男子都不值得你自降身份。那是因为我是郡主亲近的人。但若我是薛西寻,上皇都赴考,偶得郡主青睐,却不曾想过攀枝。
那我金榜题了名,自然是先要回了祖地祭祖,感念祖先恩德。阿芙何不等人回了皇都城再一探究竟?现在的猜测终归算不得数。”
赵晶慈只是把最好的情况讲与芙言听,读书人嘛,才气、傲气、骨气难免都是有的。
至于是不是薛西寻是欲擒故纵或者是不屑一顾,都是他二人的关系,插手不得。
不过片刻,郡主的脸上又挂上了些笑,大丫鬟连忙将鱼食递上前去,生怕自家郡主又忆起那状元郎来…..
鱼食在指尖一放,引得一片鲤儿争食,可惜鲤儿还未吃饱,便被一阵惊呼吓得躲回水底。
“ 郡主,郡主 …”
望着水面的余波,芙言回头瞧着跑出声的丫鬟,无奈道:“ 你喊些什么,鲤儿都跑了!”
从前厅跑来的丫鬟却是有苦说不出:“ 郡主,太子殿下来了。”
哐啷一声,鱼食尽散一地,芙言的手死死的攥住衣角
这等赏玩宴会,大大小小的,自然是各的宫里的皇子公主都会发去请柬,太子身为储君,自然不屑参加这种宴席。今日上门确实是让人意外
但是芙言的反应未免过激了些,赵晶慈仪态还是端庄着,纵然此刻的情形也仿佛无事发生一样,余光却轻扫过跟在郡主贴身伺候的两个大丫鬟,
与主子一般无二,丫鬟们面色难看极了,甚至有些惊恐……
赵晶慈这几载与芙言郡主交好,感情甚笃。
阿芙是陛下亲外甥,与一众皇嗣来往频繁,但是独独她的这位表兄,却是与她无甚交集。
原以为,是太子性情高傲才与阿芙疏离
今日一看,倒是她想的太过简单了。
鱼食被赵晶慈搁置在一旁,她走上前去,微微欠身嘴角上扬着找了个理由:” 既然是太子殿下来了,那阿芙先去招待殿下吧,我先回席间,方才那玫瑰酥糕我还没来得及细细尝呢。“
见阿芙还是那副神情,赵晶慈心中了然,转身回了花厅。
等小年跟在赵晶慈身后走远了,芙言身旁的大丫鬟才默默上前,那双眼里充满了无可奈何,弱弱的喊了声:“郡主,我们该走了。”
芙言望着平静的塘面喃喃着:“走?你觉得我还能走到哪里去呢云儿?”
云儿闻言要上前扶着芙言,手心刚碰上郡主的衣裳便被推到一旁。
芙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挺着头不让泪落下,不停喊着:“ 能走去哪里呢!我还能走去哪里呢!我到底还能走去哪里。”
歇斯底里过后是绝望的认命:“我哪里也走不出去了”
面前这个池塘工匠修筑了好久,景观极佳,水也深
从刚刚,芙言不是没有想过一跃而下,等入了这池子,她或许可以像鲤儿一般自乐。
余波泛开,鲤儿哪里还能寻得见踪迹呢?
云儿跪在地上望着芙言,心疼极了,不敢再催着她去见太子。却听见芙言哽咽着说道:
“走吧,去正厅。”
什么时候这篇文的读者可以是除了我本人之外的其他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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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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