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用膳过后,赵晶慈便没有再同群主去山后游玩,心中忧思,难免扰了赏乐之趣。

”小姐,咱们是真的要动身回府了吗?“ 小年想不通这边的景致如此,小姐竟也急着回府

赵晶慈提着裙摆迈过一道门槛,说道:“ 山在,景不改,机缘,可不一定时时绊的住 ”

面上柔和带粉意,却一时让小年听不清她家小姐是在伤情还是在喜悦

” 那小年以后再陪着小姐来久住。“

赵晶慈闻言笑的温婉,比午时的风还要醉人。

门被吱呀推开,送进来一阵风,又合上

原本闭眼准备午休的徐朝池又睁开了双眼,转头望着屏风,可是听着脚步声,她并没有朝着床榻来,稀稀落落的声音,想来是在桌边落座,杯盏碰撞,怕是又在饮昨日那般的牛乳茶。过了好一会,赵晶慈也没有靠近床榻一步,

不过半日,她就已经对他失去了兴致,实在可笑

徐朝池不紧不慢的将眼闭上,长吐一口气,伤口不知何时被拉扯到,有些疼痛。

昏昏欲睡之时,好似有人来到了床边…..

山门脚下马踏声驰疾而来,不少上下山的游人皆在此歇脚,因在此地经商须得官府批准,故而只有一家茶水点心铺子和驿站,生意自然不绝。

“吁…" 智元将马栓在门口柳树下,摘了斗笠径直入了茶馆,

此时外面日头正盛,馆内不少香客,智元直朝门内右角走去,那桌原本的茶客目光望见来人便起身,与智元错身向柜台靠近,敲了三下:” 小二,清账。“

智元落座,便有跑堂小二过来招呼:”客官,您要点什么?“

小二长相魁梧,看着是个能跑堂的 ,往那一站,便把右角的视线遮挡的许多。

智元开口道:” 通知伍将军到二院议事 “

小二擦着桌子:” 不回仙司局里?”

“ 主公的意思 ”

“ 得嘞,客官您稍等,茶这就来!"

不一会茶便上桌,只是换了个小二。

茶馆屋顶的青烟徐徐吐出烟囱,一只灰褐色的信鸽不知何时随屋顶的烟雾消失了。

午后的山林将一阵一阵的清风送进房中,烈日不知何时消散,只留下一片水蓝的天和棉白的云

一整个午后,赵晶慈都坐在床畔,擦拭着徐朝池额上的汗滴。

自从她回来,徐朝池便睡了过去,偶然传来一句极轻的呓语,赵晶慈以为是梦话,过去一看,徐朝池整个人热的发烫,额上更是直冒汗,整个人睡得极其沉,怕是已经晕过去了。

请小年去请智元师傅,却得知人不在寺里,还好来了一个说是智元师傅师弟的男子,将锦囊交予她。

“ 公子发热昏睡是正常现象,散热即可,必要时可将公子唤醒,吐血乃是毒素外排,有劳。”

纸条寥寥几句写的潦草,这锦囊来的却及时而全面,虽然智元师傅突然离开让赵晶慈有些意外,但却也见识了此人的医术了得。

“怎么降了又升” 赵晶慈细细的用方巾擦拭这细长的脖颈,好几个时辰换了许多盆水,反复擦拭,她没有丝毫不耐烦,亲力亲为,反而担心人醒不过来,那她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好不容易寻得这么个合眼缘的郎君。

又伸手将手背覆于徐朝池的额间,着容貌看的叫人出神,就是她也不例外。

门外传来声响,是林周

” 小姐,山泉水来了“

”快抬进来。“

清冽的山水泉是赵晶慈托林周去山后泉眼舀来的,在这山上,吃的用的无一不是山泉水,但却是僧人们早早挑来备着的,远没有刚刚出泉眼的清凉。

待到林周提着空桶出去,赵晶慈上前将门拴上,走向美人塌后的浴桶,这两日因着房中有个徐朝池她都是去寻得新厢房沐浴,但今日看他烧成这模样,她也懒得走了,伺候这人真的是累死了。

衣裙全然褪去,赵晶慈缓缓入水而坐,水已经被小年倒进去许久了,剩下一点温度,对于身上有些闷热的她恰好。

赵晶慈眼底有一丝疲倦,望向屏风,她小声抱怨着:“ 伺候你真麻烦,我的手都酸死了 ”

虽然小年一开始并不觉得她该做这事,但是她就是忍不住,比起小年,她更想自己上手,这样以后才好邀功嘛

赵晶慈伸手将一旁的香露滴了几滴在手掌,掌心温热,抚过肌肤,芬芳袭人。

不一会儿,他就起身,取出一旁的方巾,细细的擦拭着水珠,

孩童之时,赵晶慈一个孤女无人侍奉沐浴穿衣,等到后来伯父一家一并回都城任职,沐浴之时,已无需人来侍奉,

赵晶慈有着一头细软的乌发,擦拭过后就这么披在肩处,暑气难消,这会儿她只挑了一身薄透的云纱衣裙,许是刚刚梳洗一番,附上了些许水汽,眉目发丝皆是妩媚,整个人显得娇柔极了。

微凉的手背再次附上徐朝池额头的时候,不出她所料,温度又升高了,

赵晶慈难免有些心焦了,反反复复一下午,

放眼这山中,山泉水已然是静凉之物了,一下午一遍一遍的为他散热败火,却还是未起到效果,好不容易降下去,这会儿又升起来了。

偏偏这该来医治的人却不见了,赵晶慈朝着门外唤道:“小年,你再去次元师傅的厢房走一遍,看看人回来了吗”

“是小姐,我这就去”

将浸泡在山泉水里面的方巾拧拧干,敷在他的额头上面,赵晶慈又将床畔的锦囊拿出来,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小年的敲门声才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姐,还是没有人在”小年气喘吁吁的回来,心想着智元师傅太不靠谱了

赵晶慈神色未变,取下徐朝池额间的方巾,放在盆里左右搓洗,对门口吩咐道:“小年你去找来几个盆方巾也要多一点,然后每间隔一个时辰,烧来一壶热水。”

是了,竟然会留下这个锦囊,就说明已经不打算来了,至少今日不会回来,待到人回了山上,定要好好问询上一番,可不能将此事泄露于山下的任何人。

但此时,床榻上的人危在旦夕,赵晶慈抬起徐朝池的手擦拭着,不比于她,少年有着修长的指骨和宽厚的手掌,赵晶慈轻覆了上去,手心朝着手心而印,一路往上到指尖,滚烫的手心像是要灼烧了她的心肝一般,赵晶慈才将手轻放,眼里藏了几丝欣赏,情不自禁放软了语气:“我与郎君你,可真像极了“

徐朝池倒的是山道,而她——滞留在河堤旁。一**河水拍打着瘦小的身躯,寒的那么刺骨。

那日徐朝池问他为何救他?她的回答不假,却也不全。

她不是什么娇柔的闺阁小姐,却也不会无缘救下一个少年郎君,救人的法子远不止这一个,她挑了一个最不利于自身的。天下的可怜人也并非只有这般光景,只因徐朝池倒的模样,只一眼,叫她忆起了当初的自己。

若说世人一命一气运,旁人难改天道,那赵晶慈便是和徐朝池写于一页的司命谱。

按群主的话,这种情形该称为修来的情缘

赵晶慈惊然发觉自己竟也将这天真的话语记于心间,倾身将锦囊放入床头,她并不着急起身,瞧着徐朝池的面容,偏头而落,贴着发烫而微红的耳畔,轻声说道“郎君若是醒,可千万莫要做让我失去兴趣的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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