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闯孤岛,春心初萌动;上春楼,救人排异议(14)

初秋的西北,辽阔广袤,天空高远,夜色朦胧,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袁黯之缓缓张开了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天上居然飘起了牛毛细雨。

沈确右脚悬空一踩,在雨点还未近身时便退至宋十鸢身边,纸鹤在两人头顶高高低低、密密麻麻将两人遮的严严实实。

那牛毛一样的雨点落在地上立刻变成了闪着寒光的冰针,又倏地变回了水点顺着地面流走了。雨点打在纸鹤上,变成冰针扎在了上面,将整个纸鹤扎的密密麻麻的。

赵瑾带着两个侍女从宅子大门后款款而来,亭亭立在门前的廊下,美目流转间,将面前的场景尽收眼中,带着得体的笑道:“这就是宋十鸢?”

宋十鸢也细细地打量着她,并没有回答她。

站她身前的袁黯之也面无表情,并没有理会她。

现场一时陷入了沉默。

赵瑾脸色未变,叫了袁黯之一声:“黯之,那对面的女子就是宋十鸢?”

袁黯之转过头道:“母亲,我不确定。她并没有明确说过。”

宋十鸢一时无语看着袁黯之,心道:她刚刚不是已经默认了?

赵瑾点点头,知道他的习性,也知道了答案,细细的打量着宋十鸢,笑着道:“宋仙友,久仰了。”

宋十鸢道:“他姓袁,他叫你母亲,所以你是赵夫人。我倒没怎么仰慕过你。”

赵瑾无所谓地笑了笑,道:“宋仙友真是聪慧。像袁家这种小门小户,自然是不会入你的眼的。毕竟像我们袁家还是得先活下去才行。”

宋十鸢道:“所以,这就是你们用袁西仙的给你们留下的后路来做那种勾当?”

赵瑾微微挑了挑眉,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十鸢笑了笑:“我不想告诉你。”

赵瑾并没有在意,转头对在她面前发呆的袁黯之道:“别让她死了。”

袁黯之没有理会。

现场一时又陷入了沉默。

“黯之。”

“是,母亲。”

赵瑾转身离去,身影却从门口传来,“郭九山公子,你心心念念的沈确就在门外,不见一眼吗?万一,黯之不慎弄死了,你可不要怪我们。”

郭九山从另一侧出来,背着他那把剑,依靠在门框上,瞪了眼赵瑾离开的方向,转头戏谑地看向两人,见到沈确脸上的发带,嘲弄道:“哟!沈琢玉瞎了?”

袁黯之踌躇一下,道:“那我开始了,请你先不要死。”

“那我努力一下吧。”宋十鸢回答他。

袁黯之血红色眸中白光闪过,梁条水龙卷从宅子两侧升起,陡然从两侧席卷着牛毛细雨往深宋方向袭来。

宋十鸢的芥子袋中还在不断飞出纸鹤。

沈确手中长剑挽出剑花,手腕翻飞,刷刷几剑就甩出剑气阵就将水柱斩成两段。

四溅的水花在袁黯之的控制下尽数向着两人打去。宋十鸢眼中白光一闪,纸鹤便挡在了两人面前。数百只纸鹤被冰针扎的支离破碎,在宋十鸢的弹指下带着冰针化成齑粉消散了。

袁黯之看着齑粉被风带走,认真问道:“你有多少纸鹤?”

“喂!”郭九山站在廊下气急败坏地喊道。

宋十鸢转眼看了眼他,问道:“你打吗?不打吵什么。”转头将情况和沈确交代了现在的情况,左手悄无声息地在他身后隔空写下避水咒。

沈确听闻点了点头,一个箭步遍飞出了纸鹤投下的庇护下,一招“明月无情”向袁黯之拂去,招式连绵不断,如同流水行云一般。牛毛细雨竟然如同蒸发般在离沈确三寸的地方便消失了。

袁黯之咦了一声,那寒光已在眼前,虽水墙已在脚下形成,但沈确速度太快,挡不住他的一剑。

宋十鸢在沈确猛发攻势后,便一边观察情况一边用着桃木剑画着阵法。

峥的一声,另一把剑陡然横亘在破云剑剑锋和袁黯之之间,当下了那致命一级。

沈确侧耳,问道:“白云剑?”

郭九山额头青筋猛然凸起,狠狠道:“是我!”明明白云剑比破云剑更早成名,沈确偏偏要给他的剑取名“破云”。

袁黯之见沈确的一剑已被挡住,本想继续汇聚水墙,但沈确下一招又至,望他胸口刺去,郭九山翻手格挡,两剑还未相击,沈确已经腕抖斜引,往袁黯之右腹刺去。郭九山竖剑格挡,两剑相击,嗡嗡作响。不过须臾,两人已拆三招。

郭九山咬牙道:“袁黯之,你还不往后退!”

袁黯之往后退了几步,沈确侧耳微听,下腰侧身,避开郭九山的纠缠,手中破云斜引,一道剑气直冲袁黯之面门。

袁黯之血色眸中白光一闪,那水墙终于竖在他面前,帮他挡下那一剑气。

沈确侧耳,便听见头顶有破空声。郭九山手中白云剑寒光闪动,横在沈确头顶,剑刃侧竖。

沈确顺着下腰的势头,半身在空中划出半个圆,躲过郭九山一击。起身一个侧步,闪开正面,一个踏步,剑走灵巧,直削郭九山拿剑的手。郭九山只能弃剑缩手,沈确手腕微转,剑身狠狠击中郭九山逃离不及的右手中指,削去了一块皮肉。

沈确听见白云剑落地的声音,皱眉道:“捡起来。剑在人在、剑毁人亡。剑修绝不能放开手中的剑。”

袁黯之血色眸中白光一闪,一个巨大水球在空中成型,以雷霆之势向着沈确砸去。

沈确听闻,手中破云剑上下翻飞,剑气阵直击那那水球而去。谁知那水球借着剑气自行分出小水球,化成大小冰刃向着沈确如雨点般打去。

宋十鸢见状,左手微动,数百只纸鹤便向着沈确飞去。破云的寒光乍现,悉数将射来的冰刃打落。

宋十鸢挑了挑眉,压下心下酸涩,操控纸鹤帮着沈确拦下藏在冰刃后的暗器。沈确听见兵器落地的身影,还有她翻飞的纸鹤一只只消失的声音,侧头往她那边“看”了一眼。

郭九山已经借着此次袁黯之的攻势,躲到了他的水墙后,看准时机扔出暗器。

沈确左足足尖往前一探,碰到一物发出清响后,皱着眉,左足一挑,一脚题中白云剑剑柄,将白云剑踢向那水墙后的郭九山。

白云剑成名已久,依然是湛然剑身,秋水不流。剑身上的云纹如同活物般在剑中飘散着,也能随着剑主的招式在剑身中翻涌,以此得名“白云剑”。

如果现在沈确能看见的话,就会发现他记忆里随形飘逸的云纹,现在只是死板地刻在剑身上。

郭九山一把握住穿过水墙而来的白云剑,嫌弃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宝剑,嘲讽道:“沈琢玉,和风同尘,居然能做出这种二打一的事。”

沈确侧着头,并没有说些什么,青丝如瀑,发带在身手随风飘荡。

宋十鸢嗤笑道:“又不是赛场比试,讲什么君子修养。现在我们是打到了幕后黑手的大门口了,当然是想尽办法赢。而且,无论怎么看,我们就两个人,师门远在千里之外,你们那个大宅子里不知道藏了多少人。因为你打不过沈确这个瞎子,你就打算道德绑架我们?”

沈确听见“瞎子”二字 ,侧头“看”了眼宋十鸢。

袁黯之从水墙中探出一张问道:“什么是道德绑架?”

宋十鸢玩味地看着袁黯之,道:“就想用道德来胁迫别人。”

袁黯之点了点头,眸中白光一闪,随之,十数根水龙卷便携带着所有的牛毛细雨向着宋十鸢击去。

沈确想退到宋十鸢身前,却被郭九山斜身欺近,用手中的白云剑拦住去路。郭九山盯着沈确被发带遮着的眼睛,恨恨道:“我一定要报上次的屈辱。”沈确问道:“我何时屈辱过你?”

郭九山闻言,挺剑疾刺。沈确长剑探出,弹开郭九山手中长剑,飞足向郭九山踢去。

另一边,宋十鸢见十数条水龙卷携带着所有水汽,劈天盖地而来,刚刚画好的阵法悬在半空中,白光大胜,从面前的鹜江中抽取巨量江水,筑起高数丈水幕天华,拦住十数条水龙卷。

宋十鸢抓了数十只纸鹤,咬破指尖,将血抹在翅膀上,眼中白光大盛,那沾着血的纸鹤往那水幕中一钻,顺着水幕和水龙卷的交叉处,进入了龙卷中。随着宋十鸢的嘴唇轻启,那进去龙卷中的纸鹤如同投入水中的冰晶,冰丝如同蛛网般在里面扩散。但旋转着的水流将结成的蛛网打破将细小的冰晶冲散,哪怕被不断冲散,每一只纸鹤都在重复这一动作,直到里面蕴含的灵力耗尽,变成齑粉被冲散在水柱中。

袁黯之开口道:“这个是不行的。”

宋十鸢笑了笑,问道:“你是水灵根吧?”

袁黯之点点头。

宋十鸢笑道:“我至今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灵根,我不许别人告诉我,也不自己去探明。知道了自己灵根,太限制知道发挥了。”

那纸鹤不断不断的结冰,将水柱降温到了一个点。最后化成的粉末碰到了水柱中的冰晶,立刻将整个水柱结成冰沙,哗哗的掉入鹜江中。

袁黯之看着不断掉落的冰沙,血色眸中疑惑一闪而过,还是控制着冰沙变化着形态,但那边上绵软无力,他不得不用更多的灵力去操控。宋十鸢根本不给他计划,水幕天华往下一冲便携带着冰沙随着鹜江的水流而去。

那边沈确和郭九山已经拆了百来招,剑招越来越紧,郭九山不过欺沈确现在只能用耳朵分辨声音,经常做点小动作,才暂时未分胜负,不过他现在也逐渐接不下沈确的攻势。

袁黯之看了郭九山一眼,几根有水凝成的水枪便从空中射向沈确。沈确听见破空声,不过一招“明月无情”便将水枪全部打散。

郭九山借机跳到了袁黯之边上,与他密音说了几句。

郭九山轻笑一声,刷刷刷三剑,便越过了沈确向着宋十鸢攻去。沈确听见声音,抬剑去拦,却被袁黯之召唤出的水墙拦住。

宋十鸢看着直冲自己的郭九山,连忙身形一矮,狼狈避过他手腕翻飞下劈的一剑,骂道:“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沈确呀!啊啊啊!”

沈确听见她的叫声,握紧破云剑,劈开水墙,想往宋十鸢处赶。左右又有两条水龙卷向他袭来。

宋十鸢听到脑后风生,侧头躲过,纸鹤刷刷飞出当住郭九杀的向下一劈,她吱哇乱叫,召唤出纸鹤坐骑,爬了上去。芥子袋中的纸鹤不断飞出,向着郭九山飞去。

郭九山打落那些纸鹤,骂道:“你到底有多少纸鹤?”

宋十鸢跪坐在纸鹤的肚子上,对他吼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你做梦!”

右手的桃木剑开始悬空画符,心中骂道:“装什么杯!我不知道灵根属性,干点什么都得现场画符!”

郭九山左手甩出一个飞刀,打断她的手法。宋十鸢一个重心不稳往一侧偏去。郭九山看见破绽,左手刷刷刷甩出三把飞刀,宋十鸢的纸鹤飞得飞刀快,只能召唤出护身符在面前,筑起墙。

三把飞刀狠狠扎进纸质的符纸,那符纸白光大胜,化成了齑粉,和飞刀一起掉落地面。

郭九山眼中精光一闪,挥出三道剑气,将他面前的纸鹤全部都击落,左手又拿出几把飞刀,向着宋十鸢飞出。宋十鸢连忙重新排列了一个符纸的分布,几把飞刀扎进了符纸中掉了下去。

还有一把藏在其他飞刀后的飞刀闪着寒光,从结界的缝隙中飞到宋十鸢眼前。

宋十鸢看着近在眼前的飞刀,心中骂道:“下次!我一好好练!”身子往侧一倒,手中的桃木剑胡乱的挥舞着,借着拿着剑谱无限降速的身手试图拦下这飞刀。

“砰!”一声,宋十鸢从纸鹤上跌落,丝丝血腥味传到在场每个人的鼻子中。

另一边,虽然沈确想赶到宋十鸢边上,但水枪如雨般射来,沈确连跳几步躲开了攻击,却离宋十鸢越来越远。六道水柱同时向他袭来,他纵三剑,横三剑,练出六剑,直接将六道水柱劈开了。

那水柱散开后竟然不像之前化出冰刃,连之前一直下着的牛毛细雨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

沈确并不能看到宋十鸢那边的情况,只能听见她在那边吱哇乱叫。

边上都是水落在地上的声音,而袁黯之一直安静地呆在原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沈确无法听声辨位判断袁黯之的位置。

袁黯之看着被困在水帘中的沈确,血红色的眸子白光一闪,地上流淌着的水纷纷按着他的意愿凝聚在一起,化成一把把冰刃,从小往上向他刺去。沈确听到有破空声,足尖向上一点悬停在空,手中破云翻飞,打碎所有向他袭来的冰刃。袁黯之看了眼郭久山和宋十鸢的处境,继续凝聚起冰刃向沈确攻去。区区冰刃,沈确并没有放在眼中,只是一旦往宋十鸢那边过去,便会有水柱、水墙、水枪招式逼退自己。

沈确悬停在空中,手中破云剑甩出一个剑花,估算了一下距离,他向着四周一圈的水帘发出一道剑气,剑气带着水往四周撒去。他静静地听着水滴掉在地上的声音,直到某处发出了不一定的声音,没有任何停顿,一招“贯日斩邪”直接往那个方向袭去。

袁黯之一直有所防备,看着沈确用水滴来判断自己的位置,连忙号召起鹜江江水,学着宋十鸢的样子,在面前筑起一道水幕天华。水墙在沈确面前根本挡不住他,就连这招,他都没有什么把握。

“贯日斩邪”被水幕天华挡住,沈确接着一招“浩然长虹”打在水幕天华上。那水幕不过是开了道口子,便又合了起来。

袁黯之摸了摸有些刺痛的丹田,眼中白光大胜。那水幕天华缓缓变化形态,逐渐将沈确包围起来,以劈天盖地之势,往里面的沈确盖去。沈确听着身边的动静,定了定神摆出“万相随心”的起始式,在水幕向他盖时,破云剑寒光大胜,剑光以沈确为圆心向着四面八方射出。

水幕天华还是将沈确整个身形都盖住了。

袁黯之静静看着沈确在水幕天华中的身影,又看了眼还在和宋十鸢纠缠的郭九山身影,向着赵瑾的话,按了按刺痛的丹田,喃喃一句:“他死了没关系吧?”

“万相随心”的精妙终于在此刻展现,水幕天华在瞬间往四面散去,最后一剑的攻势直接打在了毫无防备的袁黯之心口上。

沈确浑身湿漉漉地站在原地,发带已经松了,露出一只浅色眸子的无神眼睛,还有一侧发带还松散地蒙在眼上。他低咳一声,将口中的血水咽了下去。

袁黯之受了他一击,已经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了。

“砰!”一声,沈确往那个方向看去,一丝血腥味从那个方向飘来。他开口叫道:“阿鸢?”

“唔……”宋十鸢躺在地上,刚刚她的胡乱挥剑,将那把飞刀往一侧打去,只是扎进了她的左肩,她右手撑着桃木剑起身,听见沈确叫她,回道:“没事,只是他的飞刀扎到我左肩了。”

发带彻底从沈确脸上滑落,露出那双带着怒气的眼睛。他急速跳跃几步,向着宋十鸢方向赶去。

郭九山一个剑步,白云剑寒光闪闪,高举在宋十鸢头顶,宋十鸢连忙将所有的纸鹤都放出来,往郭九山面门上扑去。

郭九山一时被纸鹤蒙住了眼,停顿了一瞬,便被青光闪过刺了一下眼睛,沈确已快如飘风近在眼前,带着愠怒的眼睛正无神地盯着他,手中的破云剑已经近在眼前。

郭九山连忙退后,沈确的剑已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宋十鸢躲在沈确身后,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袁黯之,小心问道:“你没事吧?”

沈确侧耳听着郭九山的动静,答道:“没事。”

宋十鸢扒在沈确肩上,探出脑袋道:“我今天要不是没带符纸!”

沈确将她的脑袋往后压了压,右手甩了剑花,宋十鸢从他的身侧再伸出脑袋,冲着郭九山喊道:“我最讨厌那种不尊重女性的人!”

沈确又伸出手将她的脑袋按到身后。

宋十鸢借着肩膀流出的血,开始在空中悬空画符,悄悄对沈确说:“你不要打死他,我自己来!”

沈确听着她中气十足的声音,便知她的伤并不严重,点了点头,右手挽了个剑花,破云剑从左侧直击郭九山右侧肩膀,郭九山抬手竖剑格挡,剑招未老,沈确已经剑花一抖,剑锋直刺郭九山额头。郭九山连忙抬手竖剑格挡,沈确剑尖顺着一滑,在他额头刺出一个伤口,沈确就收回了手。

郭九山摸了把额头的血,将血甩到地上,青筋暴起,骂道:“死贱人!我刚才就应该杀了你的!”

沈确闻言,带了凛冽剑意向右下斜刺取郭九山心脏,,如同冬日里最刺骨的寒意。郭九山狼狈侧身躲过。

“沈确!让开!”宋十鸢将带着血腥味的符向天上引去。

空中雷云聚集,隐隐有闪电出现,朝着郭九山劈去!

郭九山本想学沈确劈出剑气,将天雷劈散,他刚举起剑,那天雷就打在了他身上。他的身影晃了晃便倒了下去。

宋十鸢看着他的动作,有些无语:“哇,没知识,也得有点生活常识吧。”她摸了摸有些灵力枯竭的丹田,抓着沈确的袖子靠着他身上,“有点累,靠一下。天雷咒太费灵力了。”

空中还有几道雷姗姗来迟,在郭九山身上劈了几下,雷云便渐渐散了。

沈确回头,抬手剑指袁黯之方向,一个身形高大,浑身抱着黑布的人出现在袁黯之身边,想将他带走。

宋十鸢顺着看去,看到那人,道:“喂!你干嘛呢!我引雷劈你喔!”

那人颤抖着跪下,对着两人,用嘶哑的声音道:“求两位放过我儿子吧!”

宋十鸢愣了愣,问道:“所以,你是袁家的老家主?”

那人摇了摇头。

宋十鸢站直身子,问沈确道:“我之前就想问,袁家的家主是叫袁黯之?而且看他的年纪好像和那个十几年前成名的传闻不太符合吧?”

沈确摇头,道:“袁家老家主百年前已经仙逝。现任袁家家主叫袁昊之。”

“所以!”宋十鸢一脸震惊地看着那个全身裹满黑布的人,道:“袁黯之是你和赵夫人所生的?咦!戴绿帽子?不对!那老家主死了?那你也姓袁?”

那人摇了摇头,道:“我叫魔奴。”宋十鸢看到那人露出了一双血红色眸中,小心地看了沈确一眼。

“那?你们这个情况?这么刺激的嘛?”宋十鸢不知道想到什么倒吸了口冷气,却拉到了肩膀的伤口,“疼疼疼。”沈确摸索着想要看她伤口,却被宋十鸢拉下手,“真的是皮外伤,等下找个安全地方包一下就行了。”

那人道:“自主人受伤后,主家并无一人能撑起袁家,夫人垂青了我,生了黯之。”

“嘶!你们这事比我想的更刺激!”宋十鸢看了看出了那么大动静依然冷清的大门问道:“那其他人呢?”

那人犹豫片刻开口道:“夫人将其他人都遣散了。”

“唔……”宋十鸢往前走去,走到两人身边,心道:魔族是真的高大,这跪着都和我一样高了。然后惊讶地发现袁黯之居然睁着眼睛躺在地上。

她抬脚踢了躺在地上的袁黯之,袁黯之抬眼看了眼她,问道:“什么?”

“袁家其他人呢?”

“死了,取了灵骨给袁昊之了。”袁黯之答道。

“取灵骨?这不是无稽之谈吗?”宋十鸢骂道。

“呀呀呀!沈确!快走!他们可以用袁西仙的阵法传走!”宋十鸢突然想到什么,向着宅子里跑去。

袁黯之叫住她“袁昊之动不了。”

宋十鸢停住脚步走到他身边,蹲在两人面前,问道:“你杀过人吗?”

袁黯之躺着地上,睁着眼睛,盯着广阔无边,看着自由自在男归的雁子,想了想道:“没吧。”

宋十鸢盯着他看了半天,看了眼正在用捆仙绳绑郭九山的沈确,从芥子袋中掏出一根绳子,递给魔奴道:“将他捆起来!”转身叫沈确:“好了吗?”

沈确快步到她身边,侧耳听了听魔奴的动作,道:“走吧。”

宋十鸢低头看了眼两人,问道:“里面还有什么?”

魔奴用着嘶哑的声音道:“里面还有几个凡人侍女,主上和夫人在主屋里,你们的同伴被郭公子关在了西院里。”

“先去找何禾姐姐吧。”宋十鸢道,拉着沈确往西边走去。

两人来到西院,这里荒芜,杂草丛生。

两人一间一间的打开房门,其中一间还放着郭九山的东西,桌上大喇喇地放着则正剑。两人在郭九山那边看到了一个趴在特制的浴盆里一个全身**,腰部被纱布盖住的,刚刚咽气的男人。宋十鸢扯了块床单盖在他身上。拉了拉沈确的手,“走吧。”

在西院最偏僻的房子里终于找到了被捆起来,左腿还在留着血的何禾。三人在这房间里相互交换了信息,帮着对方包扎了伤口。

听到了沈确和宋十鸢发现了一具被换过骨的男性尸体,何禾抽搐地垂下了头。沈确和宋十鸢两人见状走出了门,顺手将门关好。

门里立马传来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宋十鸢敲了敲门道:“我们先去找袁昊之,姐姐等下来找我们吧。”

何禾在里面呜咽着说了句好,便低声哭泣着。

顺着何禾给的路线,沈确和宋十鸢来到了主屋门口,赶走了三个瑟瑟发抖的守门侍女。宋十鸢推开了房门,赵瑾正附在浴盆边上低低地给袁昊之唱着摇篮曲。

她随身的两个侍女见两人进来,抽出腰间的刀,向着两人砍去。两个侍女不但高矮胖瘦一模一样,连相貌都并无二致。

沈确抬手用剑鞘接住两人的攻势,一个闪身便绕到二人面前,两个手刀便将两人打晕了。

赵瑾听见两人倒地,连眼都没抬一下,摸着袁昊之的头发,道:“你们来了?”

宋十鸢点了点头,道:“赵夫人,我有几事不明。”

赵瑾终于抬起眼睛,笑着问她道:“什么事?你问吧。”

“我有幸看过袁西仙的几本零散手札,精妙无比。为何西仙岭袁氏最后会变成这样?”

赵瑾笑了笑,道:“宋仙友聪慧,居然能从几本零散的手札中窥得真经。

袁西仙她一生所创阵法无数,但却有几个阴损狠辣,就因为那么几个阵,仙门中人便将袁氏一齐赶入西北灵力匮乏之地。你看,这地叫西仙岭,其实就很能说明这地的人是真的恨尊敬袁西仙,但是你一路过来也看到了,这地没钱没人也没灵力。袁西仙还在世时,袁家还过得算舒适。但她一仙逝,袁氏的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哪怕卖了她的手札,都没有好起来。所以,先夫便逆转了她留下的阵,借着她留下的钱盖了‘临江仙’,这日子才一点点地能过起来。”

宋十鸢听闻愣很久,虽然赤华宗的资源也一直是吃紧的,基本靠着田赋、宗门任务所得的报酬、秘境找到的资源活着。所以,向玄英峰这种专修法术,其实能接到的宗门任务是很少的,其实很多时候,她都是和沈确互利互惠,他缺一个人做宗门任务,她需要一个剑修来接更多的任务。像赤华峰剑、法双修根本不愁任务,而寻仙峰可以卖法器、闻香峰救人治病基本都是不缺钱的。所以她一直以为她们玄英峰是整个仙门最穷的,她从来没有想到过那些没名没姓的小氏族。

“那、那你们不能学袁西仙的手札吗?”宋十鸢磕磕绊绊地问道,连她自己都赶到心虚。

赵瑾并没有揭穿她,道:“既然你也看过袁西仙的手札,你也知道她阵法的精妙。向你们这样的宗门,能上去的都是天赋秉异,普通人连见你们一面的权利都没有,但是你知道有多少天赋不行的人在努力活着。昊之已经是我们最优秀的孩子了,但是他虽然登上了你们的仙梯,最后还是在几年后回来了。后来,

昊之灵骨伤了,我只能再找一个人来护着袁家,但是啊,没人争气啊。我只能借用了那种血脉。

但是,不愧是那种血脉,就这么几年就超过了昊之了。”

“那,那换灵骨的事?”宋十鸢看了一眼一直没有动作的袁昊之,问道。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能看他死?一开始,我用着本族人的骨头,应该是没天赋吧,一直都不行。后面,袁黯之出生了,我就发现那个血脉天赋秉异,他们的血也有奇效。

一年前,鹜江河道移了一点,居然被正剑宗那些败类发现,他们居然也想换灵骨。他们居然能会拍天赋那么好的弟子来,他们才是比袁氏更加阴毒之人。”

赵瑾顿了顿,问道:“其他事情,你应该也猜得七七八八了吧,还有什么事吗?”见宋十鸢摇了摇头,赵瑾摸了摸袁昊之的头,低声对他说道:“妈妈来陪你了。”

一把匕首就在宋十鸢眼皮子底下刺入了赵瑾的胸口。

宋十鸢愣了愣,转身抓住沈确的衣服,带着哭腔道:“赵瑾她自戕了。”

沈确点了点头,说:“袁昊之早已没了呼吸。”

宋十鸢听闻,才上去讲披在袁昊之身上,将他遮得严严实实的披风打开,一个血洞洞穿了他的后背,他的鲜血缓缓流入盛满魔族血液的浴盆中,相互交融。

还未等宋十鸢伤感,她留在玉兰那边的纸鹤就传来感应,她匆匆和沈确说:“那个密道底下的人出事,我得赶过去,你记得来马上来找我!”语闭,从此往他

手中塞了几个纸鹤,她便用了移形换影术回到了密道底部。

沈确只能抓着她几个飘落的头发,额头青筋暴起,扔下一只纸鹤,可以让何禾来找到他们,便御剑往“临江仙”赶去。

好不容易等何禾平定下心情,便发现,沈确和宋十鸢都不见了,只留下一只纸鹤在门口等她还有一宅子的后事要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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