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响起，小圆醒来。划掉它，人仿佛还在公交车里。他们的脸不断变幻，一会是现在的他们，一会是以前的他们。

她转了个身，枕着胳膊，静静呆了会儿。

下楼来，老刘在忙，水池边也有人低头在刷洗着。掀开帘，母亲正打哈欠。玻璃瓶里的花黄莹莹地映着她，旧的干花束被扎起来放在了酒水柜上，垂着头，一蓬蓬的。“下来了，睡好了吗？”

“嗯。”小圆走近，李玫摩挲着她手臂，笑着：“走。”两人就拿了饭盒进去后面。

装好饭一起出来，店门口，她看着她：“去吧。”小圆戴上口罩，挥挥手：“我走了，妈。”

“去吧。”李玫挥手说，看着小圆背影远去。

程风家，敲门。门开，程风微笑着：“进来。”一起进去，换鞋，摘围巾，脱外套，然后去厨房。

放下杯子坐下，分出餐具，两人开始吃饭。

吃过收拾了，各自画画。拿出工具，程风忽然道：“昨天和小哲发微信，又做题做到1点多，太辛苦啦。咱们俩可是一做题就头疼。”说完他就画去了。

小圆握着笔，看着摊开的书。荆棘岭一望无际，悟空还不知道师父又要丢了。她望着它，想起小哲，想起他们俩，她望过去，看着他。他还记得吗？

她希望他已经完全忘了，忘得干净。可以这样自私吗？可以这样希冀吗？可以吗？

他真的忘了的话该多好。

她低下头去，继续看着它。

画过画，两人如常出去，先去乘车。仍旧只是一两站地，现在由小圆付钱。到了就下来，或者在亭子里坐坐，或者走一走。然后回去，偶尔去店里附近买奶茶，顺便买几杯送到店里。

秦姐正和李玫说话：“······过得真快啊，这都十二了······”

“是啊，眼看就是十五，这个年就算是过完了。”说实话，年味到这时早已没有，过年好像已经是很远的事了。李玫摩挲着那花瓣，心里想，到十五大家还一起聚聚。

“他们来了。”秦姐眼尖，门开了，两人进来。

李玫已经起身，笑着：“又买奶茶了？”

“嗯。”小圆笑着递上一杯，李玫接过。程风也递给秦姐一杯，秦姐笑着道谢。他又进去后面送给老刘一杯，老刘只是点点头。

拆开吸管打开，喝一口，真甜，李玫笑着。

秦姐也在喝。程风打开了自己的，也喝了两口。小圆捧着自己那杯，只是笑。

“去吧。”知他们不久留，李玫摩挲着小圆头脸，说道。

“嗯，再见妈。”小圆挥手。李玫送他们出来，看他们去了进去。秦姐笑道：“小圆也是真乖。”李玫点头笑着。

两人回去，喝奶茶看剧。之后做饭吃饭，吃过饭，缓了会儿骑车去海边。

天变阴了，早上的好太阳完全不见，海边一片灰蒙蒙。

起了风，他们被吹得发丝乱飞。又想起了夏天。

那时也是这么大的风，刮得头发乱飞，太阳热烈，海水耀眼。当时觉得夏天永不断绝，可它很快溜走了。

谁能想到啊，很快又到一年夏天。

海水会依旧热烈，太阳会依旧耀眼。

你好吗。他在心里对着海呼唤。

海浪波动，每一片都在回答。

海碎裂无数片，片片是海。

只有海可以这样，每一滴都是它，聚在一起也是它，她希望海水永远纯真。

看过海，骑上车又去了金世。那盆里的鲜花早已经换回了假花，从楼上看去一模一样。

离开时就在这里的超市买了点东西，回去吃了点水果，看了会综艺。做晚饭，吃过画画。

程风画着一匹马，奔在黑夜里，周身如银似幻。他画了好久。

师徒四众已经来到小雷音寺，唐僧不听劝急着进去，连累悟空被法器拘住。

这晚离去时，八戒变得大猪已经饱食，拱开了那条烂柿子路，四众别了驼罗庄众前行。

送小圆回到店里，李玫做了些雪媚娘，他们一起坐下吃了些。

离开时她们送他到店外，看他骑车去了，才进去。

到了，停好车。拎着头盔上去，楼道里灯亮。门口，放着一个小的蛋糕盒。

拎起来，开门进去，扔下头盔。借着手机灯光过来坐下，打开蛋糕盒。

一个小小的纯白的蛋糕，什么也没有，袋子里只有一支蜡烛，一个叉子。

将蜡烛插上，关了灯光，摁下打火机点燃。

“生日快乐。”

光燃尽了，他坐在黑暗里，伸手抹了一下蛋糕，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