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之前的妖魔横行,上百名伏妖人滞留在雁明镇上。
他们这些天调查了许多地方,本该找到很多线索。
然而死灵魔君最擅长毁尸灭迹,没有留下有用的信息。
“师父,您看谁来了。”
客栈内,孟彩蝶带着何莎上楼,先敲房门,再走进去。
王松羽此刻正在看书。
他看到孟彩蝶进来,刚要询问,被她身后的何莎吓了一跳。
他看何莎的眼神有些惊恐,不自觉地低头,假装收拾桌上的东西。
“师父,恭喜您,听说星月门这次拿了冠军,您的愿望终于成真了。”
何莎抱拳行礼,语气中带有明显的无奈与哀伤。
经过之前的那些事情,何莎知道了星月门夺冠的真相。
她没有愤慨与恼怒。
毕竟她与妖后也做过交易,没资格指责自己的师父。
但何莎没想到他们师徒,会同时被一个妖魔“捆住”。
王松羽知道何莎想说什么。
他笑着让孟彩蝶暂时回避,确定门外没人,这才关门落座。
“莎儿,事已至此,我没什么好辩解的;我首先是一个掌门,其次才是你的师父。”
“我知道。”
何莎叹息道:“我不责怪您为妖魔办事,只是感叹我俩都身不由己。”
王松羽闻言深皱眉头,仔细看了看何莎,拿出一本功法。
这是何莎当初学习《剑震山河》,转化为符咒的抄写本。
它既是王松羽送给何莎的第一份“礼物”,也是何莎命运转变的开端。
“看得出来,你对这个功法并不娴熟,平常多练习一下;你现在今非昔比了,一定要好好保护脖子上这颗价值千金的脑袋。”
何莎忍不住低头一笑,如视珍宝般接过功法。
她在王松羽的注视下认真翻阅,中途没说任何话。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当何莎回神休息的时候,热腾腾的餐食已经放在桌上。
王松羽默默地坐在椅上,背对何莎,看着窗外的景色。
“师父。”何莎轻唤。
“怎么呢?”王松羽转身道。
“我听说你们之前去了石魔塔,结果如何?”
王松羽沉默片刻,问:“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真话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假话”,我们全都安然无恙。”
在许多时候,面对已知的“假话”,反着听就是真话。
何莎虽不知王松羽为何多此一举。
但她已经获得想要的答案,自然没必要深究。
何莎刚要询问别的事情。
许久不曾与何莎相见的黄怀文,忽然走了进来。
“掌门,我来了。”
“怀文,莎儿刚从北边回来,身后跟着一些“尾巴”;清除他们毫无意义,我希望你能引开他们。”
黄怀文恭敬点头,先对何莎微笑一下,再转身离去。
何莎看着黄怀文离去的背影,诧问:“师父,您刚才在说什么尾巴?”
“你现在可是行走的“财宝”,暗处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看不见不等于没有,你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
……
……
师徒重逢本该互诉衷肠,可何莎与王松羽却显得异常平静。
他俩就像对方肚里的蛔虫。
不管哪一方率先开口,另外一方都知道他的用意。
在这种心照不宣的氛围下。
何莎与王松羽说得越多,就显得两人愈发生分。
孟彩蝶还像之前那样,喜欢逛街,买点东西。
她多次拽着何莎出去,就算不要礼物,也要点评几句。
之前经历过妖魔横行的镇民。
在众多伏妖人的保护下,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活。
集市上的游客络绎不绝,左右两边的商贩卖力吆喝。
何莎跟在孟彩蝶的身后,小心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
不知是不是她的幻觉。
之前被何莎干掉的王盘,蓦然走过前方的街道。
何莎用力揉了揉眼睛,不顾孟彩蝶的惊讶,迅速跑了过去。
突然,何莎迎面撞上一名女子。
那人的体格远不如何莎,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何莎慌忙将她拉起,刚要道歉,顿时大吃一惊。
“诗雅姐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孙诗雅一身的绫罗绸缎,与她的丫环身份格格不入。
她的头上戴着一支名贵的发簪,手上拿着绣有鸳鸯的圆扇。
孙诗雅身边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那人看到孙诗雅倒地,慌忙上前,在何莎扶起对方的同时,替她拍打身后的灰尘。
“小……何莎妹妹,想不到我俩会在这里重逢。”
孙诗雅忽然转变的称谓,还有那名少女的跟随,已经说明她现在身份不同。
何莎没摆什么小姐架子,而是用姐妹的态度回答。
“诗雅姐姐,看到你现在过得很好,我实在太高兴了;你刚才看到有人过来吗?一个男人,看上去应该四十多岁。”
孙诗雅茫然地摇了摇头,没见过有人从这里经过。
何莎心急如焚地看向前方,有心追赶,却又不好离开。
孟彩蝶这时走了过来,轻拍何莎的肩膀,问:“何莎姐姐,你没事吧?刚才怎么呢?你跑这么快干嘛?”
何莎无奈地看向孟彩蝶,先示意她等待,再看向孙诗雅。
“诗雅姐姐,请问你现在忙不忙?能否跟我找个地方叙旧?”
“当然可以,但我对这里并不熟悉,地方还是由你选吧。”
……
……
谈事不一定需要高雅的环境,但肯定不能人多嘴杂。
何莎在附近晃了一圈,找了一家比较偏僻的茶摊。
本来她们刚好四人,可以坐满一张桌子。
可那少女谨记下人的规矩。
不管何莎如何劝说,她都执意站在孙诗雅的身后。
孙诗雅见状出言安抚,这才让少女改变主意。
“诗雅姐姐,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嫁了一个好人家;是谁给你做的媒?婆家又是谁?”
孙诗雅听到“婆家”二字,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她颇为尴尬地轻抚秀发,嘴巴张了又张,迟迟没有发声。
对面的少女看到眼前的一幕,凑到何莎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刹那间,何莎拍案而起,怒道:“这个媒婆太不是东西了!当妾也叫嫁?还不如留在我身边自在。”
虽然茶摊地处偏僻,但不意味着没有别的客人。
众人听到何莎的喊叫。
目光同时落在衣着光鲜、面红耳赤的孙诗雅身上。
何莎察觉到自己失态,只好带着三人离开。
她们走进一家茶楼,选了一个靠近墙角的包间。
鉴于孙诗雅的情况特殊,孟彩蝶不好打探对方的**。
她带着少女在外面喝茶,方便两人单独谈话。
“诗雅姐姐,你糊涂啊!给人当妾没有自由不说,还会遭到正房的压制与迫害;既然你那么想卖.身,卖给我不也一样?我给你的钱少了吗?你为什么要这么作践自己?”
“你以为我想吗?”
也许被何莎说到痛处,孙诗雅忍不住泪如雨下。
“是何夫人让我嫁出去的。”
“什么?”
何莎惊怒道:“我娘怎么会这么做?”
“她说小姐你常年不在家里,我又跟不上你的步伐,要我这丫环没用;半个月前,何夫人带我参加一场宴会,把我介绍给了黄家老爷。
“黄老爷见我年轻貌美,于是答应纳我为妾;他们看在何夫人的面上,破例让我坐轿,从正门进入黄府。
“由于我是第一个从正门进府的小妾,大夫人经常找我麻烦;你瞧,这是她让人在我身上扎得针,都快成马蜂窝了。”
孙诗雅一边痛哭流涕,一边掀开衣袖,露.出手臂上密集的针孔。
何莎看得于心不忍,羞愧地替她放下衣袖,紧紧拥抱着她。
“诗雅姐姐,对不起,我刚才不该指责你;我……我怎么也想不到,我娘会做起老.鸨的勾.当。”
如果说孙诗雅卖.身葬父,乃是走投无路的举动。
那她现在衣食无忧,完全没必要“卖”了自己。
诚然因为何莎的离开,导致孙诗雅失去了工作。
但家里不缺一个下人,黄丽没必要将她推入“火坑”。
“小姐,其实……你也别怪何夫人那么绝情;毕竟我只是外人,既没背景,还手无缚鸡之力,何夫人能让我从正门进府,算是给我最后的一丝尊严。”
孙诗雅将头靠在何莎的肩上,身体不自觉地放松许多。
她担心何莎母子产生隔阂,刻意在她的耳边解释。
何莎没有理会她的辩解,心里在想如何让孙诗雅恢复自由。
“夫人,我们该走了,我估摸着老爷他们应该回去了;如今是特殊时期,不能给大夫人留下话柄。”
不知过去了多久,房门忽然被人敲响,少女的声音传了进来。
孙诗雅听到少女的提醒,迅速起身,想要开门。
何莎用手按住她的肩膀,坐下道:“诗雅姐姐,你别急,我等会陪你一起回去;我倒想看看,你们口中的大夫人,是不是比妖魔还要可怕。”
“小姐,你没必要为我出头。”
孙诗雅担忧道:“我听说黄老爷和你父母的关系很好,你没必要为了一个下人,得……”
“什么下人?”
何莎不满道:“既然你已经出了何家,那就不是我的丫环;妹妹为姐姐讨个公道,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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