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那个?听闻这两年在中原很是嚣张,南灵的医谷跟他们还有不小的仇呢。”
“红袖阁,修罗院,早十几年前就归顺南教了,神夜许多年前与他们打过交道,那时他还心高气傲,江湖威望又在那儿。自是看不上的,可这两年也不知为何,竟有意与南教合作了。
呵,南疆过来的狼,一嘴的毒,当年华山遭难,迫不及待的上门啃骨头,若不是那晨云落还有几分本事,现如今恐怕那千古华山早就成了南教的澡堂子了。我从不觉得与他们共谋能有什么好事,但神夜偏执,我劝不过。其实我早就想为暗域闯一条路了,无奈一直没有勇气和机会,这次恰好你们来了,倒给了我这个机会。”
怪不得呢,易雪清心想,难怪会在那个穆楚辞会出现在这里。不过,这南教究竟想干什么?医谷,杀手,金陵刺王,如此手段,得配多大的一颗野心啊。
易雪清半开玩笑道:“那我们算不算被你利用了?”
姚莲舟笑道:“利用也有得利用的好处,从今以后,暗域不会接任何关于医谷和华山的任何生意,同时他们若有任何麻烦,暗域必结草衔环,万死不辞。对了,易姑娘,还问你是哪门哪派?”这女子身手不凡,内力深厚,这等本事即使不是白云间的徒弟,也必不会是什么野路子。
易雪清,这江湖各派也没听说过这名字。这倒让姚莲舟起了好奇,她究竟是谁?
“我......”易雪清顿了顿,脑海中响起白云间的话,江湖险恶,此等风云诡谲,暗潮涌动,还是少将浮洲牵扯进来吧,若以后生了什么事,连累他们,自己可真成罪人了。
她眼神闪了闪,摊了摊手道:“我?我来自海外,四处漂泊,谈不上哪门哪派。”
“这样啊。”姚莲舟瞧着她模样,倒也没有追问。起身,弹灰。“婆娑说她欠你一顿酒,特地把谷里珍藏的竹叶青全部挖了出来,记得赏脸。”
“那是自然。”
幽谷外
“神夜居然死了。”楚怀信拄着拐杖,面上现了一丝疑窦,他并不为这个消息感到高兴,即使年轻时他们是敌人。
“真是可惜,这般的人物,年轻时即使憎恨也不得不敬佩于他的能力。如此威名,最后却众叛亲离,死在了几个小辈手里,可叹,可叹。”说着说着,楚怀信冷不丁的咳嗽了几声,一旁的穆楚辞赶忙上前递上一杯热茶,为他抚背。
“近日天寒,父亲还请保重身子。”
“无妨。”楚怀信摆摆手:“只是可惜,费了不小的功夫才拉拢到神夜,怎会想最后居然就这么死了。那叫姚莲舟的小辈怎么说?”
穆楚辞垂下头,脸色暗沉:“他......”
“罢了。”楚怀信打断了他,“年轻人,心高气傲很正常。他亦无神夜的本事,不过也二十出头的年岁,这暗域他又能撑几何呢?穆楚辞。”
“儿子在。”
“医谷的灵珠已经到手,也是时候把她带回来了,真不愧是她的女儿,生来就是惹我头疼的。也莫要让她在外面飘了,保不齐以后还要出什么事端。”
穆楚辞面色一滞,垂首道:“是。”
又休养了两日,易雪清算是甩开了拐杖,内力也恢复了七七八八。气归丹田,在院子里练起了拳脚。
“当心骨裂啊。”
男子清幽的声音远远传来,易雪清没好气的望着树上的晨云落:“不咒我你不开心对吧。”
晨云落一跃而下,稳稳站到她的面前,眉目含笑:“让你说对了。”
“你等着,我去拿刀。”
“你俩能不能别那么幼稚?”南灵抱着一筐草药,无可奈何的看着面对面而站的俩人,都那么大的人了。
“你抱着什么好吃的?”南灵一来,易雪清立马喜笑颜开去接过那筐,还不忘朝晨云落吐了吐舌头,她倒是真的想跟他打。上次在华山输给他是真不开心,待她大功练成,好好再会会他的清风十三式。
南灵放下筐,敲了敲她的头骂道:“别太贪吃了,这是幽谷独有的毒草,我等着提炼呢。”南灵说着,目光忽然被晨云落腰上的剑吸引,思索了一会,她才指了指剑问道:“晨兄,那是辟僵......对吧?”
听她一言,易雪清也好奇的转过头去。这才发现晨云落腰上竟佩着两把剑,除了他自己的配剑,还有一把稍长点的剑。
晨云落点点头,从腰间抽出了那把剑。剑身玄铁而铸及薄,上刻“辟僵”二字。淡淡寒光掠入易雪清眼眸,剑刃锋利,寒如秋霜。
此剑,绝非凡品。
“这是什么剑?”
“辟僵。”
南灵上前接过剑,细细端详:“相传百年前有一名叫得道高人,顾青子。他隐于豫章山修道。山中老虎凶恶,为祸山邻,为解此难,高人一路追杀老虎至山涧,方将其悉数杀尽。并且在其中发现一块千年寒铁,高人认为是上天所赐,带着这块寒铁找到了当时铸剑大师,铸成两把武器,一把窄背长刀,名为长清。
一把青光长剑,名为辟僵。那时蒙古南侵,中原大乱,顾青子就带着这一刀一剑从中原杀向塞外,后凉州城被围,他立于城头,左手刀,右手剑,硬生杀得北戎蛮夷进不得一步。血战三个日夜,护住凉州城直至大军来援。可以说,若不是他,凉州城如今也不会护在我大周的国境中。
可惜,凉州之战耗尽了他所有元气,北戎兵退当晚,他便于凉州城中与世长辞。他死后,长清辟僵流落江湖百年,二十多年前出现在南疆,华山的齐之维齐大侠力压千人,拿下辟僵剑。我幼时有幸跟着母亲见过一眼,终身难忘。可后来齐大侠身死,这辟僵剑也不知下落,怎会出现在暗域呢?”
晨云落道:“那是多年以前,我师傅赠我这把剑下山闯荡,恰逢当时我华山一小弟子被抓到暗域,我当时少年意气拿着把剑就冲进这里要带人走,为人处世也没个轻重,原本说清事实,赔个礼数就可以解决的事情,非要搅得天翻地覆。结果就是非但没救出那孩子,还差点让神夜杀了。最后是我师傅闯了进来,替我挡了神夜一掌,又留了辟僵,才化了这事。”
他思之一叹:“这些年,我丢了很多东西,包括这辟僵剑,真没想到还能有找回的一天。”
“丢了有什么关系。”易雪清上前从南灵手里接过辟僵,一把扔还给晨云落,道:“找回来就好。无论是剑,还是其他什么,失去的时候难免悲伤痛苦,仿徨无措。正因如此,才要带着他们前进,重新找回。”
“重新找回。”晨云盯着手中的辟僵剑,眉目一凛,重新佩在腰间。
“对了,你们不是说,一刀一剑,刀呢?”
南灵怔道:“你说长清吗?”
晨云落道:“当年好像是一起出现在南疆,但最终下落不明,也不知落入谁之手。有一说可能还在南疆,可这么多年再无人见过。”
见她侧头沉思,晨云落轻敲了一下她的长刀打趣道:“怎么?有想法了?你那刀不错的,虽不知来处,但也绝非凡品,莫要得陇望蜀,当心它难过。”
易雪清啐道:“你才得陇望蜀。”她握紧了手中的长刀,心道:难过?难道真有刀灵剑灵一说吗?那我绝不抛弃你,管它什么辟僵长清,都没有你好。
神夜身死,姚莲舟重整暗域,大摆宴席,下午鸟儿还在树上歇息,运酒的推车就轰隆隆撵过易雪清耳膜。走出门口,发现坐在轮椅上的婆娑抱着两坛酒似在等她。
她走出去,发现这酒看上去与外面运的不大一样,隔着坛子都能闻道淡淡醇厚得的酒香。想自己以前在浮洲岛还不怎么识酒,真是让那几个人给教坏了。
“先前在金陵时,你我约定下次再见是要喝酒的。这次,我来守约,埋了十年的竹叶青,可够?”
易雪清笑道:“够。”
长阶曲折,云柏遮顶。易雪清抱着酒,穿梭在长阶之上,听说婆娑那里还有几坛子珍藏,趁着今日高兴,索性威逼着她直接抱来。自己则抱着这两坛子酒去罗刹殿,难得热闹,怎能不尽兴。
跃上一阶,野花缀满山野,来这几日倒还真没欣赏过这幽谷之景,真没想到这缺少阳光的荒僻之地,还能有如此茂盛的花草。
她正自观赏,忽听山坳后隐隐传出一阵萧声,她本以为是晨云落,兴冲冲抱着酒循声而去。
走出十来步,易雪清便感不对,这萧声过杂,细细听来,如与虫鸣相伴,间间关关,繁杂扰心。
萧声停了,吹箫的女子望着易雪清,轻抿笑意,道:“易姑娘,许久不见。”
“兰落?”神夜死了,南教的人怎么还在这里?易雪清心里瞬间起了警惕,放下酒,手不自觉摸向腰间。
可兰落笑意盈盈,并无攻击之意,而她身上除了一根萧也再无其他武器。
“你在这里是做什么?”易雪清问道。
“来还你一样东西。”说罢,兰落便从腰间摸出一颗珠子,易雪清看清后瞳孔猛地一沉,医谷灵珠!
“你带它来给我吗?”易雪清可不相信她有那么好心,带这珠子来不找南灵,偏生来找她,不知什么目的。
兰落眉心微微一动,道:“你想要吗?”
“明知故问。”
兰落抛起灵珠,微光瞬间柔和了四周草木,易雪清心头一紧,跨步跑去就要夺回。
突然,灵珠顿于半空,被兰落控住。与此同时,那诡异的萧声再次响起,易雪清盯着那光忽感一阵头痛,双腿虚浮,眼前出现一阵阵幻影,想要伸手去摸身上的长刀,也没了力气。
见女子倒下,兰落缓步走到她的身边,轻轻撩开易雪清的发丝,蛊声道:“小姐,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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