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川和凤角看热闹看得带劲儿，同时在心中暗暗催海纳赶紧收钱。

另一组听过海纳和眯眯眼的谈话，不禁变了脸色。那两组似乎是死对头，但怎么隐约人多的一方怕人少的呢？仅四个人的那组实力有那么强？听说眯眯眼是腾飞齐副总，他们中有人倒吸口凉气，吓人，真的假的？他们疑惑起来，难道那个女的（海纳）也是个大佬？他们没再贸然出声，专心听那边的对话。

海纳催眯眯眼：“你倒是说话啊，能不能行？”

以本心来讲，眯眯眼不愿让出变异兽，他们的武器装备坏了，打变异兽不容易，而下一头还不知在何时何地能找见，且临近实战结束，教练组放出的变异兽的数量明显减少，还未凑够积分的学员因压力增加而焦虑、暴躁，竞争不是一般的大。直接放弃，实在无法甘心。

还得再试试。

“请问你怎么称呼？”眯眯眼问。

“海纳。”

眯眯眼的脸重新挂上温善的笑容，“海纳，实战就要结束了，学员之间的竞争加大，我们再这么争下去没有任何好处，不如——”

“别了，”海纳听出他有结盟的意思，率先拒了，“你跟我说这么多才是在浪费时间，打完这一个我们就收工了，你们需要帮手，我们可不需要。”

“我们可以签个协议。”眯眯眼说。

海纳回头看向自家小组成员。明净没有表态，马川用嘴型无声告诉她：快答应他！凤角冲她直眨眼睛。海纳向凤角招招手，凤角跑来。“我们商量下。”

海纳和凤角走得离眯眯眼远些。海纳问：“你有什么想法？”

“我姨的店跟腾飞做过买卖，他们信誉还行。”凤角小声说：“腾飞涉及的业务很广，他们旗下不止有装备厂，还有职猎网，他们招聘猎手，对外收变异兽，还有猎兽课程教学什么的，但凡跟变异兽有关的，他们几乎都做。”

“养殖呢？”

“养殖？你说养变异兽？”凤角摇头说：“没有，我长这么大就没听说过有养变异兽的，攻击性这么强没法养，养不起。你别看实战里的变异兽都是教练组放出来的，就以为变异兽好养了，猎兽局养是为了研究，昆虫类的还好，大型的听说他们也很难养的，就我们在实战中遇到的变异兽，都是猎兽局提前抓来，攻击力比较差的，实战时放出来给学员练手的。”

怪不得说有变异兽会法术，但在实战中却没见过。看海纳低头沉思，凤角说：“你别想养不养的，赶紧决定现在怎么办吧，协议签是不签？所有人都等着了，万一再来几组人，也许情况就更复杂了。”

“你懂协议吗？”

“……我倒是跟着我姨见识过几次。”

“帮我盯着点。”

“我尽量吧。”凤角抠了抠手指。他仅看过协议，参与过几次签合同的会，他不认为自己对协议之类的东西精通，心下略有些紧张。

海纳瞧出来了，对凤角说道：“自信点，这没什么。”

凤角勉强点了点头。

两人去到眯眯眼跟前，海纳说：“你协议什么样的？”

另一组听他们要联合，已经是放弃的心思，转身将要离开，抓紧时间去找下一头变异兽，却听有人高声说：“我从没听说过，在实战里需要签协议的，你在干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又一队满十人小组稳步走来，为首的那个，穿一身昂贵高级装备，三十岁左右，面容和齐副总相仿，也有一双标志性的细眼。

眯眯眼齐副总说他的协议刚开个头，一听那人声音，立即闭了嘴，猛地扭头望向来人，双手不自觉握成了拳头。

凤角打了下自己的嘴巴，乌鸦嘴！

海纳心想，刚来的眯眯眼二号，跟一号的关系似是不大好。

二号近前，连看都不看海纳和凤角一眼——海纳猜测这人就是马川口中的齐总——对眯眯眼说：“怎么了，你们要签什么协议？实战不顺利吗？”

顺利不顺利你还不知道？眯眯眼隐含着愤恨，以为他不知道装备武器都是谁损坏的吗。“这里没你的事。”

“怎么会没我的事，我是你哥，你出了麻烦，我当然要替你解决。”

“我没有麻烦。”眯眯眼扭开脸，眼睛看向地面，完全是不愿与二号沟通的样子。

海纳回头抬眼看了树上的变异蟒蛇，那蛇静悄悄移动，将要换棵树待着了，她提醒道：“这里人太多，蛇都快跑了，你们能不能别说废话了。”

二号抬头瞧那蛇，笑说：“我这就带人把它抓了给你，你耐心等着。”说着就要领身后的一组人去打蛇。

他话语中没提，但海纳知道他抓蛇不是为她，而是为他这个眯眯眼弟弟；本来商量好的，蛇就要到她手，哪能轻易让蛇给别人。

海纳横跨一步挡在二号身前，“抓什么抓，以为是你家呢，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二号顿住脚，这才在眼中有了海纳，“麻烦请让让。”

装什么温和有礼。海纳寸步不让，面对比她高一头的二号，她仰下巴说道：“原来腾飞的人都是这样不讲信用又蛮横的？”

海纳与眯眯眼他哥对上，凤角有一瞬的无措，那可是腾飞啊！而且还是两组人，共二十个！可是看到海纳面无惧色，眼神坚定，他居然莫名有了勇气，她不怕，他又恐惧个什么劲儿。他站到海纳身旁，无声支持她的决定。

明净朝他们这里快步走来，马川犹豫片刻，赶紧跟上。

另一组见状，是想走又不愿走，想留又不知该不该留，最后还是站在原地，一步也没挪动。先看个热闹。

二号垂眼瞧着海纳，没说话，这人从哪蹦出来的，是个什么人？

海纳小组四人站齐了。海纳说：“怎么不说话，间歇性哑巴？”

眯眯眼呵笑一声，继而憋住声音，双肩抖个不停——第一次遇到敢对腾飞齐总这么讲话的。他哥朝他看过来，他装作没看见那询问的眼神，屏蔽了与他哥的眼神交流。

眯眯眼二号身后一人上前，介绍道：“这位是腾飞的齐总，”又对海纳问道，“请问您是哪位？”

海纳没有接她的话，而是眼带笑意面向眯眯眼，说：“你瞧瞧人家，你哥的手下可有礼貌得多了，你的人怎么就满嘴脏话呢。你哥没提醒过你，见人礼让三分吗？”

眯眯眼身后的差点破口大骂，好在强忍下了，这个海纳不好惹，且齐总在这，他们确实需要注意言行。

齐总说：“这位学员，我正想把这头变异兽打了送给弟弟，你拦我是没用的，而且我们再这样说下去，变异兽就跑远了。”

变异蟒蛇已经攀到树枝尖端，扁扁的三角头向前探着，即将够到另一棵树的枝条。

海纳问眯眯眼：“协议还签吗？”

眯眯眼胆怯却又强硬地说：“签。”

这哥俩可真有意思。海纳说：“那你帮我们挡着点。”

“好。”眯眯眼痛快应了。

马川还考虑着是否劝海纳另找一头变异兽，不要跟腾飞的人硬碰硬，就见海纳转身跑向变异兽，同时喊道：“凤角，把它给我打下来！”凤角应声：“好！”端起了猎|枪。明净也架起两臂，做好战斗准备。

马川再看眯眯眼，眯眯眼强作镇定地立在齐总面前，其身后有七人，剩余两人游离在外；齐总一组全十人都握紧了武器，戒备着。

这什么情况？怎么要打起来似的？你们两组不是一家的吗？马川满脑子问号。那边海纳叫他了，“马川，快过来帮忙，傻愣着干什么呢？”

“……哦！”马川丢下腾飞两组人，奔去自家小组那里打蛇。

四人组表现优异，仅仅两枪就将防御力超强的变异蛇打下树来，戴拳套的那个攻击力和速度属实顶尖，宽剑也有着非同一般的表现，敢跟腾飞呛声的那位，虽说并不亲自上场，但她出言指导无不精准，不过几分钟，变异蟒蛇落入绝对下风，该是翻不了身了。

见这场景，看了半天热闹的那组终是放弃了。时间紧迫，还留这做什么呢。他们匆匆离开，赶去寻找其他变异兽。

齐总说：“他们实力还可以，但你就因为他们，反过来拦着你哥？”

“……我和他们定协议了。”

“定的什么协议？在哪？条款是什么？”

眯眯眼一句也接不上来。

估摸过不了多久，那头变异蟒蛇就会折在海纳小组手中，且规则又不允许攻击学员，即便再不甘心，也不得不放弃争抢。齐总没有逼迫眯眯眼让开，而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弟弟，直到对方神色变得极为不安，他才貌似温柔地说道：“你是我弟弟，我不能不管你。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做什么的？协议还没签，你凭什么相信他们？难道凭他们长得面善？”

“有一点你说得没错，”海纳吸了蛇的灵气，满意地笑着走了过来——明净三人在商量如何把蛇搬到交兽点——她说，“我确实长得好看。”

眯眯眼：……

齐总嗤笑一声，没有接话。

海纳问眯眯眼：“现在有空了，说说吧，协议你是怎么想的。”

齐总微摇了摇头，“没有我的许可，任何协议你们都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