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齐总反对的话，眯眯眼想上前争辩，而海纳先一步说道：“他是他，你是你，你管他说什么。”
浓重的鄙夷从齐总双眼的夹缝中挤出，投射向海纳，齐总说：“我当然管得了，他是副总。”
眯眯眼咬牙，他就会这一套，不是用职位压人，就是用辈分压人，不过是早出生了几年，能比他厉害到哪去。
海纳说：“你们谁正谁副我不懂，也不在乎。”她看向眯眯眼，问：“你给我一句准话，协议你是签还是不签？”
说到这里，凤角跑了过来，准备帮海纳看条款；明净与马川一前一后抱了蛇，蛇尾巴拖着地，缓慢走来。
眯眯眼瞄下他哥，咽下口水，点头说：“签。”
“哎，这就是了。”海纳笑了。
齐总重申道：“没我的允许，协议无效。”
“你！……”眯眯眼瞪视齐总。又在管他了，无论什么事情，不管是大还是小，他总要插一脚！
海纳问凤角：“凤角，你们这里签协议，哥哥不允许，弟弟就签不下吗？”
“没有，到哪里也没有这样的破道理。”
海纳斜眼睛瞧齐总，“我就说嘛，不过年长几岁而已，还以为能只手遮天了。”
齐总咬着牙，脸颊的筋肉跳动，她怎么敢这样对他说话。
他身后的人想出言教训海纳，但他们向来听话，副总也在眼前，就保持着集体的沉默。
齐总更气了。
眯眯眼咧嘴笑说：“海纳，你的话提醒我了，这是我个人和你签约，跟他没关系。”
齐总的头都要气爆了。“行，有本事你这辈子也别跟我有关系。”
眯眯眼的心头生出烦躁恐慌来，这恐慌被海纳叫了停，海纳说：“威胁谁呢？照你这意思，是想和他断绝兄弟关系？断不断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他又不是蚂蚁、蚊子，你想捏死就能捏死。都不尊重弟弟，还有脸做哥哥呢。”
齐总被海纳说得哑口无言，不知如何拆招，再看弟弟，一副有人倚仗，要翻天的架势，他喘两口粗气，丢下句“行，你就这样吧”，拧了身，匆忙忙地离开，他组另外九人赶紧跟上，眨眼间走出好远。
好！干得漂亮！眯眯眼暗中喝彩。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胜过了哥哥，再转眼看海纳，他的眼光里有了丝丝崇拜。
“你别这样看我，挺别扭的。”海纳说，“那个，王副总，协议好商量吧？”
“我姓齐。”眯眯眼哭笑不得。
“哦，不好意思。”
说着不好意思，你的表情倒是配合一点啊！眯眯眼无奈地挠了挠额头，心里却是生不出半点怒气。
说话的工夫，明净和马川拖着蛇来到他们身边。
马川又犯起迷糊，齐总怎么走了呢，签协议是为了套腾飞的近乎，他人都走了，还签个啥？蛇到手，实战积分也满了，还签个啥？再者说，他先前期待海纳多捞点钱，好让那些人感受下他曾经被十块钱支配的恐惧，这人咋就都跑了呢！
他隐含幽怨地催促：“海纳你快点吧，再慢点蛇都臭了。”
“你们先去交吧。”海纳说：“我和凤角留下，协议商量完了我们再联系。”
协议商量完了再联系？马川呆呆地问：“你这是积分到手，我们小组就散伙了是吗？”总感觉怪不舍的，相处一个月，这就要散了？
马川不提，海纳还没有这个意识，听他略带埋怨的口气，她不由得笑了，刚要开口讲话，眯眯眼插话进来，说：“你们等等，协议还没签，蛇你们不能拿走。”
海纳却挥手赶马川和明净，“你们快去吧，马川说的对，再等蛇就臭了。你们交完兽，积分也满了，还愿意跟我一组的，在聊天群里说句话，不愿意的，直接退群就是了。”
马川的脸上有了喜色，实战组队打怪或许到此为止，不过未来还有可能继续组队进各种探索区；他心想，四个人培养出默契，打起变异兽来无比轻松，如果缺少海纳的指挥，根本就做不到了。有组队机会就好。
而明净依旧平静，让人不能轻易看出他在想些什么。
眼见着他们将把蛇带走，眯眯眼说：“海纳，你可不能不讲诚信，协议还没签呢。”
凤角也不大理解，海纳曾和齐副总说好签协议，其中围绕的就是蛇的归属问题，她这是要毁约？
海纳说：“有我帮你了，还管那条蛇干什么。”
“你什么意思？”眯眯眼问。
“你以个人身份跟我签协议，我也个人，蛇是他们费力打的，我哪能替他们决定把蛇直接给你呢。我是说，接下来我可以帮你，价钱好商量。”
眯眯眼语塞。他对海纳的印象，几分钟之内是起起伏伏，刚觉着能跟她交个朋友，她这就跟你变了脸。还价钱好商量，好商量个鬼！
凤角心有所感，说：“海纳，他好像不同意，还是算了吧。其实我觉得应该把蛇给他，让大家都挣点钱也不错。反正教练组一投放变异兽，你就能感知到，而且从来没出过差错，我们再打一头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海纳扭头看凤角，认真地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他们呢？”
马川和明净没走出多远，海纳等人说的话他们听得清楚，马川站住脚，说：“我同意。”
大家都看向明净，明净说：“你们随意。”
她是担心组里的另外三个人不同意？眯眯眼正考虑着如何出价，身后的助理走近他，附耳说道：“买变异兽给的积分不多，不如单把她请过来，我们自己去打，再打两头就攒够积分了。”
眯眯眼想一想，说道：“还是让她跟我们去找变异兽吧，这条蛇我们不要了。”
马川无比失望，让其他人感受被十块钱支配的恐惧的愿望落了空，快要到手的蛇钱也没了，今天怎么就这么倒霉；海纳哎，你倒是争点气啊。
但海纳笑着说“好”，留下凤角，和眯眯眼商量开协议。
马川无精打采地跟在明净后面，两人去交蛇。
讨价还价半天，海纳乐呵呵接受了眯眯眼的转账（眯眯眼事先向助理借来的款），这钱虽然不多，距离租借养殖场尚远，但也够买一套平价的防御装备——凤角是这么说的——有进账总归是高兴的。
凤角也得了笔小钱，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大概海纳是什么福星吧，跟她组队，不光有美食，还能顺利赚得实战积分，这又挣了些钱，在她身边总是有好事。他想，若是有机会，他也该多帮一帮海纳才对。
两人也得知眯眯眼名叫齐放。
等待海纳的探寻咒提示的时间里，齐放问海纳：“第一次碰面，我们都变得行动迟缓了……听说你会点穴，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本以为海纳会否认，或狡辩，但他想错了。海纳大方承认，说：“就是我干的。”
“你……”哪怕亲耳听到海纳说是她做的，眯眯眼仍然觉得不可思议。那简直跟魔法一样，世界上真的存在？
眯眯眼身后几人互相看看，都从对方的眼中见到惊恐来。
凤角来了兴趣，说：“海纳你知道吗？自从你在论坛里发了帖子，萌新猎手群经常聊到你，群里聚集了一帮对点穴感兴趣的人。”
“也包括你？”海纳笑问道。
“……嗯。”虽说本是好奇什么样的人能打赢教练来着。凤角连忙问道：“我能学吗？”
海纳向凤角伸出手，勾勾手指，“手给我。”
凤角把右手放过去，紧接着感觉到整个手掌温暖起来，这是种不同于接触温热物体的，更像是自己的手由内而外，自发热起来的感觉，他还未感受明白，海纳的手收了回去，他手上的温热感也消失不见。好奇怪。
就见海纳摇头，叹道：“你们这里，怎么有……天赋的那么少呢。”
“我学不了？”凤角问。
“嗯，你学不了。”海纳又朝他伸出手来，说：“给钱给钱，十块，快点的。”
凤角干干脆脆交过钱，又问：“我刚感觉手热了一下，是怎么回事啊？”
海纳看眼手表上显示的存款数，如同酒鬼尝到美酒一般，“哈”了声，说：“说了你也不懂。这下知道是真的了吧。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所说的童叟无欺，是小孩和老人不看论坛，欺骗不到，这么个‘童叟无欺’呢。”
凤角干笑了两声。
齐放向海纳伸出手，“我也想试试。”
海纳给他测了，这位同样是个没有灵根的，收钱，后又给齐放组其他有兴趣的人测——他们全是没有灵根的。海纳边感慨这样的钱好挣，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边怀疑这个世界中，是否唯独她有灵根。
不会吧？
管它呢，她下了决定，测试仍将继续。
这时，海纳的手表屏幕发出红光，探寻咒提示有变异兽出现。海纳向齐放说了声，准备带人去寻找。
凤角跟了来。海纳问：“你也去？”
“反正也没别的事。”凤角说。
齐放笑着催道：“走吧，我不介意。”
其他人也笑了。
但没走多远，海纳停下脚步，“有点不对劲儿。”
“怎么了？”齐放问。
“这只变异兽的速度非常快，就要到这里来了。”
众人心中一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