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27

体验室里,海纳稍作休息后,又挥起了耙子。在会客室,德载激烈翻涌的脑海终于恢复平静。

本是来与龙得水讨论如何改进综合武器的——那天打五斑鸟的头鸟实是费了大工夫——却莫名勾起毛病来。究竟哪里出的问题?

他去医院全面检查过,身体各项指标正常,心理医生也无解;从网络上搜索,这样的病症也没见有人患过。

回想第一次发病,那时距离现在是两个月,难道每隔两个月发病一次?且病症越来越严重?

德载想了许久也想不通,此时身体恢复些,头痛得没那么严重了,他决定回家去,由细节入手重新思考病症的成因。

他对候在一旁照顾他的员工道了谢,说先回去,等待龙老板的好消息,就行出会客室。

出门转弯,他恍然想起刚才发病似是见了谁,可好像并不认识那人,遂放弃回忆,朝楼梯口走去。而楼梯口未到,周围工作室的门接连打开,众设计师呼啦啦出来,齐冲着一个方向去了。

他走近一正关门的较熟悉的设计师,问道:“发生什么了?他们这是去哪?”

“是首席啊!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是龙老师突然叫我们都过去,说新签约个全才体验员。”

德载好奇有谁能被龙老板称为“全才”的,他即使熟练使用多种类型武器,也不敢冒全才的名。他改变主意,随着众设计师前往体验室。

不与之前用盾般认真,海纳随意耍了一遍耙子,却也有模有样。龙得水、凤角、马川再次为海纳热烈鼓掌。

这是什么人哪,连耙子都挥舞得潇洒帅气!

凤角揉揉眼睛,再看,海纳还是那个海纳,穿一身浅灰运动服,右手握立着亮银色的耙子……刚刚所见就跟做梦似的,有种不真实感。另外,海纳到底买了多少一模一样的运动服,是批发买的吗?自相识以来,就没见她穿过其他样式的衣服。

龙得水双眼晶亮,问:“海纳,没想到你连这个也舞得。你还会什么武器?”

海纳调整呼吸,心想恐怕过会儿就折腾起来了。她说:“像凤角用的那种猎|枪吧——”

“你还精通猎|枪?”龙得水喜道。

“不是,是除了枪械一类的,所有冷兵器我都擅长,无一不精。”

“……”龙得水心想,海纳这样轻的年纪,说些大话倒也寻常。

马川暗道,纳姐你照镜子看看,你才多大?会盾和耙子,再会个一两样就顶天了,吹牛吹大了就让人讨厌了。

可是,也许,万一……马川没有将心里的话讲出去,根据前几次的打脸经验,海纳还真有可能说的是实话,她都创造好几次奇迹了,再来一次也不奇怪,何况首席能用五种综合的武器,纳姐多会几样又怎么了;可不能再嘴快说出去被打脸了。

龙得水以半开玩笑的语气对海纳说:“如果你这么肯定,我可叫来我们全部设计师给你捧场了。”

海纳无所谓,“没问题啊。”

龙得水点击手表联络设计师们。

马川悄悄拉凤角,凤角疑惑看他,马川张张口,怕所说内容被人听见,就发信息给凤角,说【你倒是劝劝啊,咱姨要被打脸了】

凤角回信息道【打不着,我姨又没直说她做不到】

【好像也是】

“角,你喊谁来了?”龙得水问。她误以为凤角也用手表喊了人来。

凤角的心脏吓得抖了抖,“嗯,我正在整理措辞。”

“你别整理了,我在群里通知完了。”

“哦。”

马川乐呵呵给凤角发信息【脚儿?】

凤角回【你嘴里吐不出象牙】

马川直咧嘴,回了个贱兮兮的表情包:小火柴人摇晃食指,说出“你不行啊”四个字。之后就爆发了两个人的表情包大战。

不出十分钟,设计师们到齐了。

龙得水介绍大家认识。海纳随后展示起剑术、刀术、棍术、鞭术……众设计师从惊呆,到惊喜,再到震撼,最后逐渐变得麻木——哦,这个她也会啊,正常。掌声爆发后就根本停不下来,有些设计师手上的茧子都快拍飞了。

龙得水暗自比较德载与海纳,她曾以为德载的冷兵器造诣是顶尖的,但今天看过海纳,她才知道海纳是大师级别,真正做到了天人合一,使用武器如自己的手脚一般自然,而且,特别是她打出剑招的样子,给人一种饱含仙气、飘逸、灵动、暗藏杀伐的感觉。

体验室的门开着,在一众高级装备设计师的围观下,身穿运动服的女生表演着一样又一样的武器。德载在门外,他倚靠着墙壁,头痛得要死,痛出一身的汗来,但所有人都被海纳吸引住,没有一个注意到他狼狈的样子。

德载短暂惊讶后,已经完全确认,那个擅长各式冷兵器的女生,就是他梦中的仇敌。

继盾和耙子之后,连着耍了另外八种武器,海纳不愿再动了,任由设计师们恳求,她也不再打出一招。灵力消耗还扛得住,但这身体吃不消。

“你再打一套剑法吧,求你了!”

“你会不会用三节棍啊?”

“你对铁锤有涉猎吗?”

“我请你吃饭,我们好好聊聊吧?”

“你太强了!我敢说你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冷兵器达到超越宗师水准的天才!”

凤角和马川也是高兴得很,“纳姐你还有多少才能是我们不知道的?”

设计师里不乏极端内向的,但见到海纳后仿佛变了个人,赞美之词如雪崩,似海啸。龙得水忍受不住了,这一张张嘴!这帮设计师就像鸟巢里饥饿的雏鸟,个个张开了嘴叫着要虫吃,好似不吃就能饿死。她走到海纳身前,道声辛苦,转过身死死挡住海纳,抬双手比划个停止的动作,“都可以了啊!你们说着不累,人家也打累了。”

众设计师渐渐安静下来。

龙得水再次暗暗感叹,凤角这是什么运气,能认识海纳这么样个人。她对海纳说:“和你只签一次的体验员合同,我不太甘心啊。”

海纳笑说:“不知道凤角跟你提到过没有,我是要开养殖场的,那边我还忙不过来,但你送了我这么好的武器,签约的事缓缓吧。”

设计师们因“缓缓”二字焦急起来,看向龙得水的眼睛里写满了“快把她留下来!”这几个字。

但龙得水知道海纳是记了她送武器的人情的,问道:“那么第一次体验视频你想拍什么呢?”

“唔,这个随便你们,我无所谓。”

龙得水与海纳交换了联系方式,便宣布大家可以散了。

有设计师想劝龙得水与海纳签长约,可还是把话憋回肚子。

众人出体验室,这才见衣服透湿的德载无力地靠着墙壁。设计师们忙赶过去,乱哄哄问德载身体情况如何。德载只是摇头。

龙得水近前,说:“别硬撑了。”叫来救护车,与凤角一左一右将疼痛得讲不出话的德载送上车去。

离得海纳远了,头痛难忍的症状立马缓解,过十分钟,德载恢复如初。他强烈要求下车,医生劝阻不过,也就由他去了。

急急赶回呈祥制造,德载没觉到头痛,他直奔体验室,但体验室空无一人。总不能用头痛法来寻人吧?想去找龙得水联络海纳见面,半路碰到凤角。

凤角纳罕道:“你怎么回来了?身体这么快就好了?”见德载面色转好,步履平稳,凤角恨不得立即要来救护车内医护的联络方式,那些医护是神医吧。

德载在体验室外时记下了海纳的名字,问道:“海纳呢?”

“她和马川回猎兽局住宿区了。”凤角问:“你找她?”稀奇,德载居然要主动见陌生人了。

果然不在。德载问:“你能联系她吗?”

“能。”

“麻烦你告诉她,我想尽快和她见一面。”

奇奇怪怪的。凤角没有问详情,就用手表给海纳打去电话,铃声足足响了十声,电话才接通。

“喂?”

“海纳,德载想见你。”

“德载?那个首席?”

“对。”

“他见我干嘛?呼——累死我了。”

凤角从海纳的声音中听出疲惫感,她回去休息反倒比在体验室还累了。“你干什么呢?”

“忙着劝架。”

“啊?”凤角听后脱口而出,“马川跟人打架了?”

“不是,他早回他窝了。不是说德载呢么,他找我干嘛?”

凤角看德载,说:“她问你找他干什么,要不你跟她说?”

德载的右手向凤角递来的手表耳机伸了伸,却终是缩了回去,“你说吧,我想尽快和她见面,最好是现在就见。”

您面都敢见了,打电话还不敢什么啊!凤角搞不懂德载,可也不好直言抱怨,人家是呈祥制造又大又老的客户,得罪了,他姨能削死他。凤角对海纳说:“你们面对面聊吧,他好像很着急。”

就听海纳那端噼里啪啦一通乱响,她回说:“行吧,你带他过来,我这忙,先挂了。”

好干脆。凤角的“再见”不及出口,海纳已挂断。凤角收起耳机。

“怎么样?”德载问。

“她同意了,让我现在带你过去找她。”

“谢谢。”

“不用客气。”

确定即将面见海纳,德载的心脏砰砰直跳,紧张的情绪开始蔓延。然而德载表面很是平静,凤角不曾察觉他的感受。两人行出楼来。德载说:“我叫辆车。”

“不用,她在猎兽局住宿区,离这不远,最多走十几分钟就到了。”

“还是坐车去吧。”

究竟什么事这么急?凤角看德载坚持,便顺了他的意。

不到五分钟,两人进入住宿区。

德载头痛发作。

这点凤角瞧出来了。“怎么了,又难受了?”

“没事,继续走吧。”

“你总说没事,可是你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子啊,又是满头的汗了。我劝你最好去医院彻底检查下,不要耽误了病情。”

“真没事,会好的。”德载咬牙坚持,“请你带我去见她。”

“唉……”凤角明白过来,并不是救护车里有神医,而是德载趁着病痛暂时减轻,非要见海纳不可。他们之间的事情应该是万分重要的。凤角不再相劝,搀扶了德载的左臂,带他去海纳的房间。

敲响房门,就听房间内海纳喊道:“门没锁,自己开。”

凤角打开门来,惊得差点瞪掉双眼。满地的暗红色羽毛,海纳全身上下也沾着毛,她左胳膊夹头小猪,右手倒提扑腾着的三只五斑鸟;小猪对着鸟哼叫,鸟努力地来回荡向小猪,要用鸟喙去啄猪;房间内相当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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