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海纳打开房门的那一瞬,人傻了。元宝和几只五斑鸟打了起来,菜箱子翻了,空中到处翻腾着羽毛,元宝哼哼嗷嗷叫着,背部有三道明显的抓痕,五斑鸟用抓和鸟喙攻击着元宝。
海纳立即关了门,上前赶开五斑鸟,护住元宝。本该可以束缚住五斑鸟行动的控制咒失效了?就算她境界低,也不应该啊。笼子又是谁打开的?
五斑鸟再次朝元宝冲来,海纳左手抱着元宝,抬起右手,又是对五斑鸟下了控制咒,五斑鸟立马停止攻击,缓缓降落到鸟笼上。
“哼哼……”元宝抬头望着海纳,满眼的委屈溢了出来。
“乖。”海纳轻拍元宝的头。
元宝的伤势并不重,只破了薄薄的一层皮,没有出血。这伤用不着治。
海纳把元宝放进它的小窝,但元宝走来海纳脚边,头蹭了蹭海纳的腿,意思是继续求安慰。海纳只得又抱起元宝,轻抚它的背以作关怀。
海纳点击手表打电话给不教练,说:“不教练,我想问你个问题。”
“你说。”不教练心想,难道是五斑鸟出什么状况了?绝对,哪有把变异兽养在住宿区的。
“这个五斑鸟……”
猜着了!
“五斑鸟讨厌猪吗?它们打起来了。”
“什么?”
没说清楚吗?海纳无奈,尽量详细解释道:“刚才五斑鸟和元宝打起来了,哦,元宝就是我养的那头猪,五斑鸟偏要打元宝,元宝偏不让五斑鸟打——”
“你给我停!别跟我说绕口令,你简洁点。”
“鸟和猪打架了。”
真够简洁的……还有,到底是谁要开养殖场?他是教人的,又不是教猪的。不教练说:“可能是五斑鸟想把你那头猪当作放牧对象?”
“是有这个可能。”海纳心说这件事你知道了就好,“我没问题了,挂了啊。”
“……挂吧。”
海纳看向五斑鸟,五斑鸟们安静优雅地站在鸟笼上,半点没有要跟元宝拼命的意思。中了控制咒,五斑鸟放牧的本能根本发挥不出来。她举元宝到眼前,问:“是不是你做什么了?”
元宝哼哼两声,小眼神天真又单纯。
控制咒自然失效还得过几天,门口的禁制没有损坏,而这里也没有境界超过海纳的修炼者。
海纳的手指点点元宝的鼻子,“一定是你做的。”
“哼?”
海纳抱着元宝来到一五斑鸟面前,五斑鸟呆愣愣眨眼,没有任何表示。海纳举起元宝对着那五斑鸟,元宝轻蹬两下小短腿,不动了。
等待半晌,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海纳用灵力探知元宝所含灵气,按说元宝吃过青菜,灵气该比早晨充沛才对,可现状是较早晨少了约三分之一。
“饿吗?”海纳问元宝。
“哼哼。”元宝张了张嘴。
海纳打开新的一箱菜,清新的气味飘了出来。元宝吧唧吧唧嘴,忍一忍,小眼睛盯死了菜,后蹬蹬腿脱离海纳的怀抱,跳进箱子,一分钟之内吞下半箱子菜,不动了。
瞧那滚圆的肚皮,海纳知道元宝的胃装了个满。
再过几分钟,元宝周身冒出灵气来。
海纳的眉头跳了下,元宝的灵气外溢速度变快了。
而元宝哼唧着扭动,很难受的样子。海纳蹲下身,右手覆盖上元宝的头顶,感知到元宝头部内的灵气异常狂暴,有自行转化为灵力的趋势。
这是好事。海纳收回手。人有灵力,身体各项能力提升,寿命增长,动物也是如此。元宝能因此多活些年,挺好的。
咣当一声,元宝压倒箱子,到海纳脚边叫得可怜,像是在说救救它。
海纳说:“疼疼就过去了。”
见主人不管,元宝撒开小短腿跑向鸟笼,仰头对着五斑鸟哼叫。下一秒,海纳睁大了眼睛。元宝用嘴去开鸟笼,鼻子压上五斑鸟的脚,元宝外溢的灵气就传给了五斑鸟,五斑鸟起初没有反应,待控制咒被灌输的灵气冲开,五斑鸟腾空而起,元宝又去咬另一只鸟笼。
海纳怔愣片刻,起身去抓那要啄元宝的五斑鸟。
这时凤角电话打来,海纳应答了,又再去抓鸟。德载和凤角到达时,便看到海纳左手猪右手鸟的景象。
为防止五斑鸟飞出房间,凤角用脚勾上了门。他扶德载坐上沙发,问海纳:“你这是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动物打架没见过吗?”
还真没见过鸟和猪打,人在中间拉架的。凤角问:“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海纳没打控制咒,就把五斑鸟关进笼子,紧抱住剧烈挣扎的元宝,右手按住它的头顶吸取灵气,元宝沉静下来。她扬下巴指了德载,对凤角说:“他病没好啊,你把他带我这来干嘛,出了事我担不起。”
“他非要来。”
德载勉强吐出几个字来:“我要和她单独谈。”
凤角看向海纳,海纳速速审视一遍德载,觉这人还能活一阵子,就说:“行,你出去吧。”
凤角闻言开门出去,回头说:“有事叫我,就在外面。”“嗯。”凤角的视线从德载身上缓缓拖走。门关了。
海纳瞧德载是一脸的汗,皱眉问道:“谈什么?快点谈完了看病去。”总不能哪怕病死,也要履行承诺,给她综合武器看吧?他好像没带那件武器。
德载布满血丝的眼睛望着海纳,说:“我头疼是因为你。”
“嗯?你看见我就头疼?”
“对。”
海纳笑了声,说:“你见我头疼,那就别见了吧,身体挺虚的,我建议你回去吃点补药,该找大夫的找大夫啊。”
德载的下唇颤两颤,没说出话来。他不虚,他健康得很!
“你没什么可说的,我让凤角送你回去。”
“等等。”德载手掌撑在沙发上,想坐直些,但没有用处,人还是歪的。
海纳换抱着元宝的左手来吸取灵气,伸右手去帮德载坐好。“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那个……”德载本就头痛,海纳催得又急,他一时转不过脑子,想不出更为合适的词句,就说:“从两个月前开始,我就梦到你。”
海纳眨眨眼,两个月前不认识他吧?“海纳”的记忆中没有啊。因人不可能清晰记住过往生活的每一天,以至于她怀疑“海纳”与德载曾接触过,只不过“海纳”忘了,而德载仍记着。
海纳试探问道:“然后呢?”
“我梦见你杀了我。”
海纳深吸一口气,什么情况,“海纳”仇家上门了?想想却又不对,第一次见面他健健康康的,人跑了,哪有反倒衰弱成这个德行找仇家的,为使仇家放松警惕,故意伪装?这样子可装不出来。两次见面的不同,原因在哪里?海纳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决定暂不去细想。她耐下心来,拉把椅子到德载对面,坐下静听。
德载补充道:“你不要误会。”
“嗯,你继续。”
“几天后我渐渐好了。但在实战那天,抓五斑鸟之后,我又开始做噩梦。”
“嗯。”
“今天,我在呈祥制造,因为你去了,我头疼。”
海纳拽拽元宝的大耳朵,说:“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这个惨样子是我害的?”
“我不知道。”德载心想,或许倒也不必说“害”这个字?
海纳呼出口气,他不是来报仇,而是来治病的吧,她问:“我和你过去认识吗?”
“不认识。”
“你确定?”
“确定。”
海纳暗道想岔了,人家受这罪怪不到“海纳”身上,反而有极大可能是她带来的,两个月前么,那时她刚到。她眯了眼睛观察德载,这是她杀过的——妖?是大鲲妖?他第二次发病是在抓五斑鸟之后,而当时她检查过头鸟,那鸟的身上没有大鲲妖的气息,想来是转移到他身上了。
德载说:“我不是来责怪你,大概你也不清楚原因,但我想治好这个病,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海纳左手抱元宝更紧了,身体前倾,伸右手握住了德载的左手。
德载想躲,可无力躲开。这下不仅头疼,头脸和脖子还发了热。她抓我手了!怎么办?怎么回事?为什么?德载慌了,又疼又热的脑袋分外不好使用,几乎罢了工,他不知说什么,只拿眼睛惊慌地盯着海纳,像条砧板上等待宰杀的鱼。
厨子收回菜刀,耍起了刀花。
海纳靠上椅背,右手大拇指搓着食指和中指。她猜想得没错,德载有灵根,也有极淡的大鲲妖的气息。也就是说,她是完整地来到这里,而大鲲妖碎了,它的一部分残魂附在德载的身上,一部分附到五斑鸟头鸟的身上,当德载和头鸟相接触,两残魂在德载身上融合。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大鲲妖残魂存在,就不得而知了。
思考过后,海纳再看向德载的眼神深沉了许多。
德载不大自在,问:“你干什么?”
“我能治好你的病。”
这确实没有想到,真的?“怎么治?”
“需要多个疗程。”
“多个,是几个?”
“多个就是多个,”海纳说道,“你这是疑难杂症你知道吗?什么叫疑难杂症?疑难杂症就是能不能治好看运气。各大医院你都去过了吧,没人能治吧,或许那些医术高超的大夫都判断不出来你得的什么病,遇见我算你运气好。别要求那么多了。”以她如今的修炼境界,完全吸收掉妖魂非少量多次不可,具体多少次,她暂时判断不出。
德载问:“病因是什么?”
“病因就是你运气不好,这里那么多人,偏偏你得了这个倒霉病。”
这位医生有点不大靠谱。可也没其他人能治了。德载问:“治疗费用是?”
“这个好说,难得碰到你这么个倒霉蛋,看你可怜,收你十块测试费。”海纳笑着说道。说到底德载的病因她而起,不应收他的钱,但费用全免不是她风格。她引诱道:“你知道吗,我刚给你做了测试,你有资格学习点穴,点穴就是啪地一下把人定住,学费也不贵,你综合武器都用得起,学费应该也付得起,就五十万,不多吧?”
什么点穴?五十万治疗费是怎么算的?她是开黑诊所的吗?德载先前忙于寻找病因、多处求医,也没落下磨练自身武艺,并为猎兽赛做准备,对近来闹得沸沸扬扬的点穴事件无暇注意。他闭上眼,痛苦地问:“给你五十万,我的病能去根吗?”
“当我是什么人了。五十万是学费,十块是测试费,治疗费我好心地给你免了。听懂没有?”
德载只觉心累,他头疼得要死,她一个开黑诊所的,在这个时候跟他较上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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