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墙爬满荧光涂鸦,破碎的全息屏苟延残喘地闪烁着”欢迎送死”的字样,像极了傅菁染癫狂的作风
2078年5月30日,23:07,城西黑市附近·灰港夜店(“酒红”的产业)。
灯球旋转出令人眩晕的光斑,香水与酒精混合的暧昧气息中,穿着亮银色夹克的桑落叼着雪茄,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视舞池。突然,他发现了猎物——一位与周遭格格不入的“黑长直美女”。
“她”一袭黑裙,安静地坐在角落,珍珠项链在霓虹灯下闪着格格不入的光。桑落没注意到的是,阴影里“美女”交叠的双腿上肌肉线条分明,正随着音乐节拍不自觉地抖动。
桑落决定去碰碰运气,便端起酒杯走了过去。
正在怀疑人生的“美女”岳扬帆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以这种方式潜入。
而就在他愣神之际,面前突然出现一个男人开始自来熟地坐下说话。
“这位小姐,一个人?”桑落摆出自认最迷人的笑容。
岳扬帆:“……”
他记得这个人是这家夜店的老板。
岳扬帆的假发滑落半寸,他猛地按住发际线:“朋友带我来的……”刻意夹出的萝莉音让三米外的服务生手一抖,摔了托盘。
“哈、哈……”他干笑道,夹着嗓子说:“朋友把我带过来后就自顾自地去玩了……之前也没说是夜店。”
桑落顿时了然,果然是涉世未深的女孩,就是……声音有点奇怪……嗓子不舒服吗。
“果然……我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岳扬帆匆匆站起来,脚下模拟出穿着高跟鞋喝醉后站不稳的姿态,踉跄几步后又在桑落的搀扶下坐回去。
“啊……你朋友呢?让他们送你回去?”桑落只感觉美女挺沉,身上说不出的结实,触感让他想起健身房的杠铃。
岳扬帆:“……”
他只好看向在舞池中央涂着烈焰红唇的严震:“小妍——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然而音乐震耳欲聋,正在跳钢管舞的紫裙严震忘我地劈叉,烈焰红唇顺势凌空画出一道充满魅惑的弧线,假胸在剧烈运动下突然弹飞,精准命中了DJ台。
岳扬帆:“……”绝对不能让这家伙看见。
他一边露出腼腆的笑,一边大力拉了下桑落的袖子,把他拽了个趔趄。
确认这个角度桑落绝对不会注意台上后,他又对桑落说:“啊……不好意思,能麻烦您帮我叫车吗?”
桑落心里暗爽,但也隐隐觉得不对,这进展的也太顺利了。
恍惚间,他的自信开始动摇:“小姐您这肌肉……”
“普拉提!”岳扬帆满头大汗地解释,“还有……高温瑜伽!”
“啊……女士们的辛苦运动呢,超有挑战性的……”然而只用了一秒,桑落对自己魅力的绝对自信又压过了怀疑,“……我开车送你好了~”
岳扬帆强忍着被咸猪手乱摸的不适感,内心疯狂盘算着:
太主动会被怀疑是仙人跳!
太抗拒又会被怀疑是卧底!
这任务简直比让他徒手拆炸弹还难!
坐在副驾驶上,他夹着嗓子怯怯地说:“那个……您把我送到地铁口就好。”
“你喝迷糊了吧,这个时间哪有地铁~”桑落愉悦地笑着,心说这也太可爱了吧,晕晕乎乎的。
岳扬帆先是露出迷茫的表情,接着若有所思地歪头,最后懊恼地撅起嘴——这一套表情变化堪称教科书级别的“装傻三连”。
“那……送我去治安局好了。”他一时无言,破罐子破摔地说出大实话。
“哈哈哈哈!”桑落笑得方向盘都打滑了,“美女你真幽默!”
“扬帆兄~”瑟莱茵的声音贱兮兮地传来,“你这样会把男人吓软的~”
岳扬帆的假睫毛气得直颤抖,心里已经把瑟莱茵揍了一百遍,这家伙到底在暗处看了多少笑话?
汽车悄然行驶,不知不觉已远离市区开进了黑市,最后在一家粉红色霓虹灯牌的情人酒店停下地面上投射的性感女郎剪影,此刻正巧映在岳扬帆的假胸上,形成诡异的3D效果。
“先、先生……”岳扬帆其实在暗爽对方把自己带来这种无人会注意的地方,但还是要做戏做全套,“地铁……不……这里是哪里?”
桑落不由分说地把他拉下车,强硬地带入情人酒店:“放心……我啊,对女学生可是很温柔的。”
2078.6.01,01:13,城西边缘·黑市·玫瑰酒店
——岳扬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前台那个戴着老花镜、盘着大妈头的“女士”会是路谏冬。
不,应该是他得到了什么消息,故意顶替了这件酒店的前台大妈。
“桑先生~情趣用品在床头柜哦~”路谏冬捏着嗓子,声音甜得发腻,手上却狠狠掐了把岳扬帆的手腕。珍珠项链随着岳扬帆的颤抖哗啦作响,活像在演奏打击乐。
五分钟后·酒店房间
岳扬帆终于成功从身后敲晕了桑落,并从他身上找到了“酒红”的通行证。正当他摘掉假发换好衣服要离开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路谏冬斜倚在门框上,身上还套着前台大妈的碎花裙,脚下踩着熟悉的战术靴,这诡异的混搭风让岳扬帆太阳穴突突直跳。
“唷,魅力四射的副局长大人,”他的声音有点干涩,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果然男女通吃。 “
瑟莱茵的声音又从微型通讯器里传来:“不只是人类哦——连赛博生物都能成为他的颜粉!”
“……”岳扬帆果断切断了加密通讯。
“什么鬼啊?!我在执行任务!”他想去推路谏冬,对方却像堵墙似的纹丝不动。
“你到底又犯什么病……”他叹气,从口袋里摸出颗柠檬糖,“低血糖?将就一下?”
“吃糖?”路谏冬冷笑一声打掉糖果,突然逼近捏住他的手腕,“你在把我当小孩?”
岳扬帆脸上明晃晃写着“那不然呢”,皱眉道:“那就别闹……先告诉我你怎么在这?”
路谏冬的呼吸骤然靠近,灼热的气息喷在耳廓:“闹?”
“哈?!”岳扬帆简直生无可恋,自暴自弃地把头垂到一边,“我现在真的没空陪你玩——”
青年带着巧克力味的气息瞬间笼罩过来:“那混蛋摸你哪了?腰?”手指危险地下移,“还是……”
“重点不是这个!!”岳扬帆猛地抬头,额头差点撞上路谏冬,“说!你怎么会在这?!”
路谏冬退后两步,撇撇嘴:“傅菁染发消息求我来的。楚千诺被抓了,她脱不开身。”
岳扬帆瞳孔骤缩,立刻打开通讯器:“瑟莱茵!立刻定位傅菁染!”
“顺带一提,那家伙是傅菁染安排来帮你的哦~”路谏冬歪着头,用脚尖轻轻踢了踢昏迷不醒的桑落,“你看,通行证背面有全息地图芯片对吧——”
岳扬帆:“……”
他连忙掏出那张卡,指腹在背面摩挲,果然触到一张极薄的黑色芯片。
“……”岳扬帆僵硬地转头,看向床上不省人事的桑落,默默走过去给他盖好被子,还贴心地把被角掖了掖:“为什么不早说?!”
路谏冬靠在墙边,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哎呀……”他拖长声调,眼睛弯成月牙,“我没想到你下手那么快嘛~”
他故意把最后一个字尾音上扬,看着岳扬帆懊恼的表情,心情大好地晃了晃脑袋转身。碎花裙的领口随着动作滑向一边,露出脊椎上那道已经泛白的疤痕。
*
2078年6月1日,00:46,城西边缘·黑市·“酒红”总部。
“酒红”总部伫立在海边的山崖上,这座被霓虹缠绕的钢铁巨兽在夜雨中静静蛰伏。外墙爬满荧光涂鸦,像是某种变异生物的血管。破碎的全息屏苟延残喘地闪烁着“欢迎送死”的字样,倒映在积水中扭曲变形。
“男宾两位~”
机械女声甜腻得令人作呕,引得岳扬帆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大厅里,几台报废的调酒机不时迸出蓝色电火花,在黑暗中勾勒出诡异的轮廓。
整栋建筑静得可怕。
路谏冬用鞋尖拨开地上散落的铆玉暗器,墨蓝色金属在红色地毯上拖出诡异的轨迹。“看来主人给我们准备了特别的欢迎仪式。”他压低声音,目光扫过天花板上摇摇欲坠的监控探头。
这反常过于明显,一楼显然经历过一场恶战,却一个人都没有。岳扬帆和路谏冬对视后一致决定潜入了地下。
电梯下降时发出垂死般的呻吟。门开的瞬间,浓重的血腥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墙壁上纵横交错的爪痕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最深的一道几乎将合金墙壁撕成两半。
阴影中两点猩红的光渐渐逼近,基因改造黑豹迈着优雅的步子现身,但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它腿脚不太利落。它机械化的左眼闪烁着红光,合金利爪在地面上刮出刺耳的声响。颈圈上挂着的铭牌晃晃悠悠——上面刻着七个”正”字。
“听说上周它刚享用过下午茶,”路谏冬贴着岳扬帆的背小声说,“菜谱是某个叛徒的……呃……下半身。”
两人屏息穿过长廊,两侧牢房里凝固的血迹在墙上勾勒出可怖的剪影。直到最深处,防弹玻璃后的景象让岳扬帆瞳孔骤缩。
傅菁染被特制枷锁呈十字形固定,猩红西装已成褴褛。但她嘴角依然挂着那抹标志性的冷笑,仿佛眼前的狼狈不过是场行为艺术。
“意外吗?”她沙哑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我也很惊讶呢……毕竟几小时前,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