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后，邓风回到队里。

刚进一队，邓风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除此之外，跟他一起懵的还有一个新来的女警官。

“他们去首晖山了。”邓风刚要打电话询问，隔壁二队队长朝他们喊道，“你们去那找他们吧。”

还没等邓风掏出手机，女警察已经用一个平板找到了首晖山的位置：“走吧，现在的路超堵。”

邓风瞪大了眼，只看到女警察手里的平板上面的东西密密麻麻，所有的线路横纵相接，不知道到底是怎么看的。

“走吧。”邓风语气平淡，“我们一起去现场。”

走在路上，邓风打量着这个女警察。她单肩背着一个小包，她里面穿着一套登山服，头还戴着帽子。若不是外套是警服，他压根儿也没把人家认出是个警察。

在车上，女警察做出自我介绍：“我叫周晓晨。”

“邓风。”

“哇，你就是邓学长！”

“怎么说？”

“你年轻时参加过格斗社吧？”

邓风无语：“我现在也不老。”

周晓晨坐直身子：“总会老的。”

她低头看着iPad，然后给邓风指路。

邓风本想听导航的，但听完周晓晨的建议拐弯后，路线直接少了两公里。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周围挤满了人，到处水泄不通。

“怎么回事？”

邓风在人群堆里找到了一个同事，他别上警官证，问着他问题。

一个同事把他们俩带到一边，详细说明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原因是在登山队队员山腰处发现了一道折射光，后来发现是一条项链，项链上的镜片被照射在阳光产生折射，仔细挖才发现里面是一具光秃秃的骸骨，看到这个他们才报警的。

不比周晓晨，邓风一直在听。

邓风示意周晓晨：“周小姐，请你仔细听讲。”

周晓晨说：“我听着呢，骸骨，然后呢？”

同事接着说：“现在法医判定着呢，刚刚说是女性。”

邓风看着来往的人群，又问：“年龄多大说了吗？”

同事摇头，周晓晨拿着平板开始叨叨：“女性……如果是第一案发现场，年轻人居多。如果是第二案发现场，那都有可能。这附近肯定已经没有什么证据了，能够变成骸骨，那么肯定有至少三年以上了。现在来看的话，项链是关键线索，如果没有该项链，估计生不知何处，死不起作用。”

邓风不由地觉得自己倒霉。

最近遇到的女生怎么不管年龄大小都那么老气横秋的。

今天周五，但今天举行拜山活动，所以爬山的人还是很多的。邓风和周晓晨好不容易追上大队伍，却发现那里只有冯莹在现场。

冯莹是邓风在大学时期的学姐，现在在他们队里当副队长。

冯莹看到他们一脸奇怪，她皱着眉头说：“小邓，你怎么带女朋友来现场啊。”

“报告，我不是他女朋友，我是新来的，我叫周晓晨。”

周晓晨捧着平板敬礼，邓风觉得她太过于讲究。

“不要忙着自我介绍了，先给你们介绍一下尸体的情况。”冯莹站起身，跟他们一一道来：“尸体为女性，现在我们在身上搜到的物体只有一条项链和一双鞋，目测来看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项链里有两张照片，但可能是日光日晒的原因现在已经看不清了，我们会请法医和法证帮我们看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如果能复原肯定是最好的。另外尸体的衣物也没有了，我估计是遭到了啃食……”

还没等冯莹说完，周晓晨开始发表意见：“啃食不可能，如果是啃食，周围怎么一点布料的痕迹都没有呢？我猜这具尸体肯定是被人挪到这里的，如果有更多的物证，我们是不是还可以证明她属于失踪人口？如果是失踪人口，那会不会有人隐瞒。这都有可能的，我现在观察着这方圆几百里的环境，这附近都没有人家，那么死者是怎么来的呢？是被叫来的，还是被人骗来的呢，这都是有可能的。”

冯莹和邓风插着腰，静静地看着周晓晨。

周晓晨抬起头，看着他们。

周晓晨：“怎么，我说错了？”

邓风：“你没说错，可是上司还没讲完你就插话，是不是不对？”

周晓晨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接着说：“您说，队长。”

冯莹脸色凝重，见是新来的也不愿意多计较，她接着说：“周晓晨说的很对，所以我已经让小纪他们调查了。现在目前来看，死者的项链是唯一一条线索，法医告诉我们这具骸骨至少死了五年，年龄在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从这五年来看，我们得以五年为中心，先调查出这一范围失踪的女性才行。”

回警局的路上，冯莹通知他们回去立马准备开会。

周晓晨坐在邓风的副驾驶，小心翼翼地问邓风：“风哥，我刚刚是不是太……”

“太出风头了。”邓风单手握着方向盘，“你这样迟早要出事。”

周晓晨不好意思地挠头：“忍不住。”

“你在警校也这样吗？”

“偶尔……”

“偶尔？”

见邓风提高音量，周晓晨又换了一个说法：“是这样。”

邓风叹气，又说：“莹姐不喜欢别人这样。你下次说话记得举手，因为你这样随便打断人家，回头关键线索和词全被忘光了。而且你这样打断别人，会让人对你印象不好的知道吗？你妈妈没教过你要讲文明懂礼貌吗？”

一口气说完，邓风的脑海里飘来了同样的一句话。

【你这样打断别人，难道你妈没教过你讲文明懂礼貌吗？】

…

回到警局，邓风直接带着周晓晨去会议室。

根据现有的证据，冯莹罗列出了以下几个关键。

女性，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身高1米65，肋骨判断是刺伤，但非致命。她身上的证物很少，只有一条项链和一双鞋。

邓风：“有做颅骨复原吗？”

冯莹颔首：“做了，现在还在等结果。”

不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了安静。

五分钟之后，小纪进门，他拿着一份文件夹直接交给了冯莹。

“莹姐，根据颅骨复原，死者致命伤在天灵盖。”

“说人话！”

“伤在头颅！”小纪继续说，“项链那边也有线索了！”

“嗯。”

“项链那边我们也查到了，里面是两张照片。照片我也找了法证做了加急复原了两张照片，这里是物证。”小纪掏出一个黑色u盘，直接往电脑旁边插上。

照片上是一男一女，男人穿了一件白色的上衣，头发梳成了三七分，但因为常年的灰尘积累只露出了下半张脸。右边的女人则穿着格子衬衫，但因为项链框架有限，并不能看得太清。

“这……”

周晓晨一脸木讷看着小纪：“这就是照片复原的内容？”

小纪老实巴交地回答：“是啊，这就是我们调查的。”

周晓晨做出推论：“这是不是私奔不成呢？”

小纪不置可否地耸肩，眼睛看着屏幕。

冯莹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到自己的抽屉里找到一本相册。

相册不大，只有几张照片，冯莹很快就在一张照片停下了。

旁边的周晓晨看了一眼，迅速做出结论：“这就是同一个人吧。”

冯莹的照片里，她穿着军绿色的军训服，旁边就是照片里的女孩。女孩穿着淡黄色格子连衣裙，约莫有十七八岁，周晓晨惊讶发现，女孩的长相五官很立体精致。

“这……”冯莹自言自语，看着文件里那左边的下半张脸：“会是他吗？”

邓风看着两眼凝神的冯莹，试探性问了一句：“谁，哪个他？”

“不会是他！”冯莹换了一个脸色，脸色慢慢凝重：“那家伙早就退学了。”

周晓晨和邓风完全在状况外，周晓晨刚要张嘴，一旁的警察示意她：“别多嘴，不该问的不要问。”

“莹姐，查到了。”小纪又拿了一份文件回来，“法证这边给出了资料，他们已经通过女尸的颅骨复原弄出了女尸的样子，您看一眼。”

冯莹打开之后，发现里面的照片跟她之推断的一模一样。

冯莹几乎是以瘫软的状态陷入椅子上的。

缓和了三四分钟，冯莹又问小纪：“项链里还有什么发现吗？”

小纪看着资料继续答道：“根据证据显示，证据项链里曾经有血迹反应。通过血迹反应，我们检测出该血型为A型血，而且没有任何犯罪记录。”

“监控查过吗？”

“这个景区是近三年才公共开发的，在此之前来都属于私有。”

“私有？属于谁的？”

“正竹帮。”

正竹帮……

一时之间，大家开始讨论起来，现场乱成了一锅粥。

正竹帮是近十年来辽江市最大的团体，黑白通吃是出了名的，其中最知名的就是倒卖山丝苗。对于这个团体，冯莹早年期间也有接触，但她发现里面的首脑都像是未卜先知一样，每一次抓他们都是空巢。

“正竹帮，这很不好办。”冯莹托着下巴思考，“这个帮派的人都很狡猾。”

周晓晨提出言论：“如果我们突然袭击，会怎么样？”

邓风：“以前做过，但有人牺牲了。”

周晓晨继续说：“然后呢？”

邓风拍了一下周晓晨的平板：“我知道你爱问问题，但你要知道什么问题该问什么问题不该问。”

周晓晨又问：“那咱们有线人吗？”

面对新人的问题，冯莹身为女领导还是会比这些男同事耐心。冯莹直接倒出了真相：“早些年还可以有线人进入，但现在不行了。”

“为什么？”

冯莹转着笔，咬着牙回答：“因为他们手里有王牌。尤其是那个叫山豹的，据说这些年一直都在泰国，今年年初才回来。接触过他的同事说他的身手比警察还要好，他做事很小心也很谨慎，反侦察意识特别强。”

邓风也是刚调过来重案组一年，对于山豹这个人他一直了解的很少，他更多听说的是正竹帮的木虱。在他调来之前，木虱经常是扫黄组的常客，他见过木虱好几次。每次见木虱的都是一种不可一世的样子，他的嘴脸让邓风好几次都觉得这人让人觉得痛恶，更让人觉得无耻。

“山豹是最近才提携上来的。”一个浓厚的男声从后面传来，周晓晨抬眼看去，只见男人身穿黑色西服，一条深蓝色大的西装丝巾别在了西装外套的口袋里稍稍露出了点缝隙。用周晓晨的看法，他长得很像《刑事侦缉档案IV》的邱彼得。

不同于邱彼得，男人的脸上不过多了些文气。

冯莹一行人站起给老杨敬礼，老杨坐在一旁继续说：“山豹反侦查意识很强，而且这人比较谨慎，很少人见过他，我也是前阵子才知道他的消息。”

邓风问：“您这个消息是怎么得到的？”

老杨面色凝重，道出缘由：“前阵子偶遇之前一个案子的线人，他有个小弟就在那。”

气场瞬间凝结，就连周晓晨也不敢说话了。

老杨看着屏幕上的照片，他又问冯莹：“失踪人口调查了吗？”

“我们查近五年来的失踪人口，目前没有发现。但……”

冯莹欲言又止，没有说下去。

“但什么？”

“我觉得面熟。”

老杨翻着文件夹，头也不抬地问：“面熟吗？”

冯莹有着女人强烈的第六感，她很坚定这个女人她一定认识。

邓风看向照片，不知为何，他也觉得眼熟。

当天晚上，邓风留下值夜。

这一次他调查了近十年来失踪的女性记录。

前前后后一共有五名女性符合条件。

在这五个人的资料里，其中一个女人的名字引起了邓风的注意。

姓名：简思

性别：女

年龄：二十三岁

报案人：陈丽霞

与失踪人关系：母女

地址：辽江市长明北路复现楼十二栋102

电话：1800xxxxx16

上面是简思的白衣蓝底照片，一头乌黑长发梳着两个麻花辫顺在前面，五官精致，气质俱佳；甚至模样都跟于心有那么点相像。

邓风从抽屉里拿出于心四天前给自己的音乐盒，从暗格里拿出照片，小心翼翼地比对着。

其实照片里的女人没什么变化，只是多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思思……简思……

邓风思索着什么，于是拨通了冯莹的电话。

电话那头冯莹还在教孩子写作业，还能听到孩子做不出作业的抽噎声。。

“莹姐……”

“怎么了小邓，这么晚有什么事？”

“查到了，我觉得尸体八成是简思。”

电话的对面像是断线了，很久都没有声音。

过了许久，那边慢慢静了，邓风只听到门被关上了。

“莹姐？”

“嗯？”

“莹姐。”邓风听到冯莹在电话里哽咽了，“你没事吧。”

“没事。”冯莹吸了吸鼻子，恢复原状：“明天去通知她的家属来做个骨髓DNA吧。”

所谓的骨髓DNA，就是根据最新的技术，可以用家属的相关唾液和血液做成DNA序列，再从尸体的白骨抽取微量骨骸进行排序。这个概率成功率虽小，也有准确度，就是得需要些耐心。

“莹姐，这个简思，是什么人啊？”

“简思是我大学擒拿格斗课老师的女儿。”

“是咱们学校的老师吗？”

邓风比冯莹小四岁，她大四的时候邓风刚好入学。

“对。”

从冯莹上大学起她就认识简思。当初简思的失踪她也有份参与调查，可简思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这么多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一点消息也没有。

如今再次得到消息，居然是阴阳两隔。

邓风仔细回忆着学校里的老师，他压根儿想不起来有个老师姓简。

“可是莹姐，咱们学校有姓简的老师吗？”

“有的。”冯莹语气平淡，“只是你入学的前三年，他就走了。”

“调走了？”

冯莹没有回答，只有一声声叹气。

邓风听着冯莹的口气，他像是猜到了些什么。

邓风思索了半晌，又问：“莹姐，简思是不是有个女儿？”

您的豹子准备签收，请记得收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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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