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望仙阁、迎春苑的花魁娘子都来了。”
领头的在门外禀报。
苏瑾玉收敛了笑容,换上一副大大咧咧的坐姿,用吊儿郎当的语气说话∶“那就,让美人们进来伺候吧!”
“是是是!”领头的恭敬地应了,又立刻换了个严肃的调调,对花魁娘子们吩咐,“快点进入伺候吧,好好伺候啊!”
“是。”
门被推开,进来了三名美貌的女子,望仙阁来了一个,迎春苑来了两个。
何江月看向望仙阁来的那位花魁娘子,心里酸酸的。
就想找一个单独出来的姑娘当替身,行动起来方便。
现在单独出来的姑娘有了,但是何江月却用不上了。
可恶啊!
刚才怡红院来的那两个,何江月实在难以接受她们的衣着,只好把她们放倒了。
好不容易请来的姑娘,也不能浪费,何江月扮成其中一个,但另外一个只能让她晕着浪费了。
这位单出的姑娘,若是能先来,何江月扮成她,怡红院的那两位,就能让她们两个凑人头,壮大队伍了。
混出城这种事情,还是人越多越好。
三位姑娘进到屋里,亮了个相,每个都挎了个小包袱。
苏瑾玉这回可知道规矩了,握拳举在鼻子下边,轻咳一声,道∶“不必更衣了。”
“是。”
三名女子将包袱放在门后边的空地上,便仪态端庄地来到桌前,看到桌子前边正趴着一个烂醉的人,也没流露出多少情绪。
“爷,想怎么玩儿啊?”
苏瑾玉哪里知道怎么玩儿啊?他只是一个还没有行冠礼的小孩儿罢了,身边又有许氏父女想尽法子不让苏瑾玉沾女色,他啥都不知道啊!
何江月也没好到哪里去,她还是个小闺女儿啊,妓院里面的事儿,她还不如象姑馆里面的事儿知道得多,毕竟宋城没有妓院,但宋城真有一个象姑馆。
可这也不能干坐着吧,显得奇奇怪怪的。
何江月灵机一动,拽住苏瑾玉的袖子,调出来平生所有的妩媚,撒起娇来:“爷,您不是说让我伺候你的吗?您可不能食言而肥。”
何江月本来是想着自己跟苏瑾玉互动,毕竟自己是有分寸的,不会真把苏瑾玉怎么样。
若是让妓女近了苏瑾玉的身,她们可是吃这碗饭的,万一把苏瑾玉这位暻晗国的太子弄出来点什么东西,这往小了说是失误,往大了说就是两国纷争。
但是可惜了,何江月还是经验缺失,思虑不周。
何江月一发功,在三名妓女眼中就是同行之间发起的挑战,于是一哄而上。
“都是爷叫来的,你又高贵什么?”
“爷,您可不能偏心啊。”
不说这句偏心还好,苏瑾玉一直都是懵懵的,但这句偏心一出来,就像是戳中了苏瑾玉身上的某个机关,懵懂的双眼瞬间有了神采。
不会应付别的女人,还不会护着自己家的了?
苏瑾玉无比自然地将何江月搂在怀里,手指绕着何江月的一缕头发,无比骄傲,骄傲到有点恬不知耻的程度∶“我为什么不能偏心呐?我就偏心怎么了?”
何江月也不知道苏瑾玉说这话是逢场作戏,还是真心吐露,但碍着有外人在,也不管他真假,往苏瑾玉怀里扭了一下,躺到他腿上,伸手去勾苏瑾玉的下巴。
苏瑾玉低头看着已经演上头的何江月,愣了一会儿,抬手点点何江月的鼻尖,头也不抬,就看着何江月。
“我就喜欢这样的,我就偏心。”
此话一出,几位花魁娘子可急了,以为事儿要黄,“出了门儿就得给钱啊”这句话都快写脸上了。
就在几位花魁娘子面面相觑的时候,苏瑾玉终于舍得抬头,看向几位花魁娘子,大手一挥∶“你们几个,不用伺候了,银子照给,吃点喝点吧。”
说完,苏瑾玉抱着何江月进里间去了∶“我就要这个,这是我的心上人,我还要让她当我的正妃呢!”
几位花魁娘子露出了吃撑的表情。
什么人呐?真是得了疯病了!还有抱着心上人搁妓女面前炫的。
不理解,真是不理解。
里间的情景并没有几位花魁娘子想象中的香艳,主要原因是,里间还藏着两个人呢。
一男一女,一个萧镇,一个穿水绿色衣衫的妓女。
萧镇在床上躺着,妓女在桌子上放着,没给何江月跟苏瑾玉留一点地方。
何江月只好跟苏瑾玉一起搬着小板凳,坐到窗户底下去。
“苏瑾玉,你太不小心了,你怎么能说出来让我当正妃的话?被人怀疑了,我们就危险了。”
苏瑾玉笑笑,没说话。
何江月也不再说了,专心等再多来几位花魁娘子,等人多了,就能离开这儿了。
关于苏瑾玉的心思,何江月能察觉得出来,起码有个七七八八,苏瑾玉想娶她,她相信,但是正妃,就像让苏瑾玉入赘一样虚无缥缈。
两个人,分属不同的国家,便是不需要考虑太多平头老百姓,也得掂量掂量这一项,更何况是与国家荣辱挂钩的太子和将军呢?
若说两个国家无法调和,即便是未来,一个国家把另一个国家打穿了,那两边就是仇人了,连做朋友都没有机会,更不可能了。
这根本就是无解的事情。
何江月能做的,就是克制。
无论有多么享受二人相处的时光,也只能止步于此,待到此间事了,尘归尘,路归路。
又等了半个时辰,外间已经聚集了十三位花魁娘子,十二个站着的,一个喝多了酒又挨了何江月一巴掌正睡着的。
人数差不多了。
何江月补上里间这位水绿色的姑娘,正好能对上人数,人多,也不容易被发现换人了。
时间已经快到五更天了,也差不多了。
再晚,就要出事了。
等到天亮,宫门就开了,“萧镇”找妓女的事情就能传进宫里去,不说别人,夏贵妃肯定得杀过来,到时候就不好走了。
“小月儿,我们走吧。”
“嗯。”
苏瑾玉拥着何江月出去,何江月两只手握成小拳头,捂住嘴,装作一副很可爱的模样。
“姑娘们,走着,去芙蓉顶看日出去!”苏瑾玉晃晃钱袋子,好像在诱惑谁,“芙蓉顶上,和茶吟对,谁能出好句,重重有赏!”
几位花魁娘子两眼放光,纷纷跟上,生怕慢了一步。
一行十多个人,浩浩荡荡地出去,门口守着的侍卫们立刻打了个激灵。
领头的上前,恭敬又紧张地问∶“殿下,您这是?”
“备车!去芙蓉顶看日出!”
苏瑾玉拥这何江月迅速绕开领头的,到门外去,避开众人目光。
其实这完全多此一举,领头的哪儿还有心思看这些花魁娘子长什么样?换没换人?他本来想等天亮了就往上边报告,把这块烫手的山芋扔出去,可是现在,山芋要去看日出了,还是去芙蓉顶上看日出。
芙蓉顶是个什么地界啊?它在城外呢!城外可不比成里安全,这就意味着他们要承担更大的风险。
领头的原想着在备车上磨蹭一点,好歹挨到天亮,可是苏瑾玉已经不需要他备车了。
门外巷子里停着好几辆马车,都是花魁娘子过来时乘坐的。
苏瑾玉跟何江月上了怡红院的马车,反正怡红院里的那两位花魁娘子都在悦宾客栈里睡着,也没人坐这车。
其余的,各自坐原来的马车,浩浩荡荡的人群,变成了浩浩荡荡的车队。
“头儿,怎么办啊?”
领头的极其无奈地“哎呀”一声,一拍大腿∶“跟上啊!”
十三皇子乃是坊间传闻最受宠的皇子,他的令牌果然好用,一路畅通无阻不说,还打开了城门。
两扇大门缓缓打开。
车夫驾着车,正要通过,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快关城门!”
天亮了,“萧镇”找妓女的事情已经穿进宫了,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这时间若能稍微晚一点就好了。
后边的人一喊,也不用管什么事,负责城门开关的守卫立刻关门。
何江月跟苏瑾玉同时窜出车厢,苏瑾玉将车夫推下去,何江月拉过马缰绳。
“驾!”
两扇门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何江月心一横,又对着马背抽了两鞭子。
马儿吃痛,加快了步伐,终于在城门彻底关闭之前挤了出去。
马出去了,车没出去,车厢被门卡住了。
何江月也不迟疑,与苏瑾玉手拉手,踩到马背上,一人割掉一边的绳索,把车厢卸了,二人共乘一骑,奔驰而去。
由于马车卡到门上,车厢已经有些变形,断折处便将门卡住了,起到了一定的堵门效果,为何江月跟苏瑾玉争取了一些时间。
争取也争取不多,追兵用刀斧一通劈砍,很快便将堵门的马车车厢拆了。
后边追兵的马尽是良驹,哪儿是妓院送花魁出门的马能比的?刚才争取的时间跑出来的那一段很快就被追上了。
追兵马上就要追到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凌空飞来几支铁箭,将追兵射死几个。
“有埋伏!快停下!”
追兵立刻停止追逐,但对面的飞箭还没有停止,又有几名追兵中箭跌落马下。
何江月看向追兵的尸体,认出来铁箭的主人。
“宝全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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