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半月后就是吉日

林苑与那神秘黑衣人密谈完后,心绪难平。

她莲步轻移返回大厅,裙摆悄无声息地拂过地面,仿若携着暗夜的秘密。

一入厅门,目光便直直锁住了谢淮钦,那眼神里藏着玩味,似是猫逗弄耗子前的兴味盎然,又似藏着丝丝不易察觉的怨怼。

谢淮钦剑眉微蹙,迎上她目光的瞬间,心莫名一紧,往昔温润的眼眸此刻幽深如海,透着探究与隐忧。

林苑却旋即移开视线,转向一旁的二当家,脆声吩咐:“二当家,帮我查查近日可有什么黄道吉日,咱这山寨许久没热闹过了,是时候添些喜气。”

二当家愣了愣神,挠挠头应下:“寨主,这喜事来得突然,不知是啥好事?”

林苑盈盈一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到时候便知,总归是大伙都能开怀畅饮的大喜事。”

一旁的郑吣意却是再也按捺不住,她本就性子直烈,此刻瞪大双眸,那眼神似要吃人,胸脯剧烈起伏。

在她看来,林苑这莫名要办喜事的举动,无疑是当众羞辱自己,毕竟她是当朝郡主,寨里谁人不知。

她满心愤懑,只觉喉咙像被堵住,半晌挤不出一字,唯有脸色阴沉得仿若暴雨将至的夜空,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

二当家清了清嗓子,满脸堆笑地拱手说道:“寨主,我细细瞧了,半月后便是难得一遇的黄道吉日,宜嫁娶、祈福,诸事皆宜呐,定能让咱山寨的喜事红红火火!”

林苑听闻,嘴角微微上扬,绽出一抹笑意,双眸恰似弯弯月牙,眼波流转间那风情愈发迷人。

她轻启朱唇:“甚好,二当家办事得力,这半月可得多费些心思,把该准备的都备齐咯。”

可一旁的谢淮钦却如坠冰窖,满心惶惶。

望着林苑那副运筹帷幄的模样,她心里直发慌,暗自思忖:“糟了,半月后若真拜堂,这朝夕相处间,自己的女儿身如何藏得住?一旦暴露,这山寨人多嘴杂,消息迟早传出去。”

“当今圣上最忌臣子欺瞒,万一知晓我女儿身份还差点与女寨主成婚,定会龙颜大怒,我一人受罚不要紧,可家中爹娘年事已高,怎能经得起朝堂倾轧,这可如何是好!”

她掌心满是汗水,下意识攥紧衣角,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可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泄露了她的慌乱。

林苑似有所觉,目光轻飘飘地扫过来,那眼神仿若洞悉一切,看得谢淮钦心头猛地一紧,呼吸都险些停滞。

这场荒诞又惊险的成亲戏码,仿若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正缓缓收紧,将她困在其中,脱身乏术。

正满心焦虑思索对策的谢淮钦,冷不防被人从背后猛地推搡一把,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三当家横眉怒目,手指戳着他后背骂道:“臭小子!咱大当家哪点配不上你,肯与你成亲那是你修了八辈子的福气,你倒好,摆着这副臭脸,给谁脸色看呐!真当自己是个角儿?”

周围寨众纷纷围拢过来,交头接耳,目光如芒在谢淮钦身上刺着。

谢淮钦又气又急,刚要开口辩驳,却听林苑清嗓一声,不紧不慢地开了口:“来人!把这个“郡主”带下去,关到寨后柴房,好生看管着。”

“没有我的指令,不许任何人前去探望,若有违者,一并受罚!”

众人皆是一愣,三当家也懵了神,呐呐道:“寨主,这……是不是罚得重了些?”

林苑美目一瞪,“我做事还用不着你指手画脚?寨中事务,我自有考量,照做便是!”言罢,眼神有意无意扫过谢淮钦,那眸底幽深得瞧不出情绪。

待谢淮钦被押走,林苑独自回房,“砰”地甩上门,背靠着门板,娇躯微微颤抖。

她怎会不知此举有多冒险,郡主身份尊贵,可自己一颗心偏生系在了谢淮钦身上,方才那一出,既是做戏给寨中众人看,也是想趁她被囚,寻个时机探探她的底,厘清这团乱麻般的局势。

几位身形魁梧、满脸戾气的山寇,仿若拎着一只毫无还手之力的雏鸟,将郑吣意蛮横地拖进了柴房。

紧接着,手臂猛地一抡,郑吣意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不受控制地朝着那杂乱邋遢的杂草垛扑跌而去。

刹那间,尖锐似针的草梗无情地刺扎着她那吹弹可破的肌肤,疼得她险些晕厥,一口银牙紧咬,才将那痛呼堪堪咽下。

“哼,给老子在这儿乖乖待着!”

山寇们抛下这句恶狠狠的咒骂,伴着几声粗俗不堪的哄笑,摔门而去,那沉重的锁链碰撞声,好似命运无情的枷锁闭合,将她困于这黑暗一隅。

郑吣意何曾遭受过如此折辱?她自小养在深闺,金尊玉贵,整日与琴棋书画为伴,绫罗绸缎轻拂玉体。

婢女小厮殷勤伺候,出行皆是华盖锦舆,所到之处,众人皆以笑颜相迎、礼数周全相待。

往昔的日子,宛如春日暖阳下悠然绽放的繁花,馥郁而安逸,哪承想如今深陷这般污秽阴暗之地,周遭满是刺鼻腐臭的草霉浊气。

墙角暗影里还有贼溜溜的老鼠肆意穿梭,声声吱叫仿若恶鬼狞笑着嘲弄她的落魄。

她胸脯剧烈起伏,羞愤与气恼交织于心,恰似一团烈火在胸腔熊熊燃烧,几欲将她的理智焚为灰烬。

那修长纤细、本该轻抚琴弦的玉手,此刻紧紧攥成拳状,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出森然惨白,仿若冬日枯枝。

她朱唇轻启,声声低语似泣血的杜鹃哀啼:“谢淮钦啊,皆是因你,我这一路仿若踏入荆棘丛,风波接踵,困厄丛生,如今竟沦落到这般囚于暗室的凄惨境地!”

言罢,她眼眶泛红,恰似春日桃枝上盈盈欲坠的朝露,须臾间,滚烫的泪珠潸然而下,串串滚落,在那清冷月光的映照下,宛如碎落一地的鲛人泪珠,澄澈却满含哀愁。

泪水肆意纵横,洇湿了那原本妆容精致的脸颊,几缕发丝凌乱地黏附于面庞,狼狈尽显,却又透着几分惹人怜爱的凄美之态。

她哽咽着,喃喃自语:“娘亲,我好想你………。”

抽噎声在寂静柴房内断断续续,她那娇柔孱弱的身躯蜷缩于草垛之中,瑟瑟发抖,仿若深秋里被寒霜打过的娇花,楚楚可怜却又深陷绝望泥沼。

这边谢淮钦被软禁在一间尚算干净的厢房内,屋内桌椅床铺摆放齐整。

几案上的茶碗还残留着未散尽的袅袅热气,墙上挂着一幅略显陈旧的山水墨画。

角落处的铜盆里水迹未干,想来是山寇们临时匆匆收拾过。

可此刻的她哪有心思留意这些,满心焦急,在屋内方寸之地来回踱步,脚下的青砖都快被踏出印子来。

门口,两个身形魁梧的大汉铁塔般矗立,手中长刀寒光闪烁,刀刃上的冷冽之气仿若实质,森然逼人。

谢淮钦时不时抬眼瞥向那二人,眉头紧蹙,心急如焚。

她深知此刻自己处境艰难,可挂念着郑吣意的安危,那些关于自身暴露与否的忧虑竟都被抛却到了脑后。

“两位大哥,通融通融,我就去看一眼,保证即刻回来,绝不给你们添麻烦。”谢淮钦满脸堆笑,朝着守卫拱手求情,声音里满是恳切。

那高个儿守卫眼皮都未抬,闷声哼道:“少啰嗦,寨主有令,谁也不许放你出去,乖乖待着吧!再聒噪,小心刀剑无眼。”

谢淮钦咬咬牙,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她暗自思忖,郑吣意一个娇生惯养的郡主,哪受得了柴房那般腌臜地方,莫说那刺鼻气味、杂乱草垛,单是那些暗处乱窜的老鼠蚊虫,都能吓得她花容失色。

想到这儿,她抬手狠狠捶了下桌子,桌上茶碗震颤,茶水溅出。“

都怪我,没能护好她,连累了她。若是她有一丝损伤,我这辈子都难心安。”

谢淮钦喃喃自语,眼神满是懊悔与自责。平日里温润如玉的面庞此刻阴霾密布,双拳紧握,手背青筋暴起,那向来从容的仪态也全然不见,只剩满心焦虑与惶惶不安。

正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轻微响动,似有飞鸟振翅,又仿若有人悄然靠近,谢淮钦警觉抬眸,神经瞬间紧绷,

不知这变数又会将局势引向何方,是生机,还是更大的危机。

好看吗?不好看评论一下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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