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瑞拉,这是我为数不多可以明确的事。
我对周遭世界的感知很模糊,情绪不敏感,感情淡薄。
可我确实是一位探员,尽管很多人说我不适合做这个——我也不记得“很多人”是指哪些人,我的记忆在一些细节方面总是很模糊,但这是正常的,人大脑的局限框定了这些,我无法记清所有。
曾经也有人夸过我很有天赋,当然,我也不记得是谁了,可能是我大学的教授,但在了解我的性格,看过我在办案现场的样子之后,他或许在一段时间内保持了沉默,但最终一定会斩钉截铁地跟我说:“你不适合干这个。”
我承认,我的办案手法或许有点偏激,但代入罪犯思维进行逻辑推演是最简便最快速最适合我的方式,这是我的天赋所在,我无法共情常人,却可以模拟罪犯。
这当然帮助我成为了我们处破案率最高的警探,但这也让我的同事恐惧我,毕竟我总是太过投入太过沉浸,这看起来很危险,再加上我对生命总是一副轻视的态度——
我不这样认为,我其实很尊重别人的生命,会尽己所能地挽回,对比他人,我对自己的生命要更加轻视。
我没有父母,没有家人,没有亲戚朋友,甚至没有说得上话的人,他们总说我很沉默,但我一开口又骂我冷漠。
我不在乎金钱,不在乎声誉,不会被他人牵动情绪,对于自己的遭遇——在别人口中或许称之为“不幸”,甚至认为这就是我反社会倾向的源头——没有什么感觉,像我这样的人,在一些人口中叫“超人”(overman),但我同样不接受这样的头衔,因为我,或许有……爱情?
我有一个爱人,这也是我可以明确的事。
很奇怪,我其实不该这么明确的,因为我记不清什么时候与他相遇,什么时候与他相知,又是什么时候与他相爱,他叫布奇,职业好像是一名医生,年龄……或许和我差不多大?也有可能比我大一点,印象里,他对我很包容很耐心。
他和我一样,是一名男性,所以我是同性恋——说到这,我有一种诡异的遗憾,以前同性恋被定义为精神病,是要下地狱的,是要双双处以火刑烤死的,我却觉得这样的死法很浪漫很有意义,毕竟我是为爱而死不是吗,不是因为无聊的意外,千篇一律的仇杀,而是罗曼蒂克的殉情。
我猜我肯定跟他说过这种话:“你要和我殉情吗?”
这是直觉,而非记忆。
我觉得我的直觉比记忆更可靠。
我不太能清晰的记起他的相貌,只知道一定很英俊,其实我有点颜控,好吧,真的只有一点,但他如果是个五十多岁的地中海,我不会和他扯上一丁点关系。
关于那方面的事,其实我不是很在意,也不应该会记得比他相貌更加清晰——但他真的很烦人,在变成鬼之后,总是时不时要调戏一下我,在我脑子播放那些片段,我应该在上位,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片段里我一直在下面,而他总是说念叨着什么“你好可爱你好可爱”。
我的男朋友死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死的,但他确实死了,这也是我一直不能证明我曾有过伴侣的原因,他们都怀疑我的爱情是我臆想出来的,但这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比起确认自己我更能确认他的存在。
他变成鬼了,应该是叫做鬼的东西吧,我其实一直想跟他殉情,但他总是阻拦我,缠着我,变成鬼之后,他似乎不再那么包容温柔了,他的性子变得有些恶劣,但我不能告诉他我喜欢他这样,因为他很会变本加厉得寸进尺。
最近办案总是会出现有关“4”的意向,每当这时他就会来到我的后背,轻柔地在我耳边轻声说:“这是你的幸运数字哦亲爱的,你的事业会一帆风顺的。”
事实上他说错了,我的事业很快就受阻了。
好吧,其实我真的没有很在意我的事业啦。
最后再确认一下——
我叫瑞拉,我有一名男□□人,我的身上有一块永远也不能弄丢的怀表,我的幸运数字是“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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