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秋慢条斯理的把翘着的二郎腿放了下来。
怪不得。
怪不得第二天起来后感觉嘴巴麻麻的,他还问邢雁峰“你的嘴怎么破了?”,上辈子的邢雁峰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我撞到门上了。】
好一个撞到门上,原来我是门。
“你说过不生气的。”邢雁峰忐忑看他。
“没生气,我只是在想……”白鹤秋盯着他看,突然胳膊一伸把他推倒,撑在上面看他。
“在这之后你还做了什么?”他偏头把唇贴上邢雁峰的脸颊轻声问。
手腕忽然被强硬地握住,二人的位置瞬间颠倒,白鹤秋的牙齿磕到嘴唇,吃痛地闷哼一声。
视野变窄,鼻息间都是他的气息,白鹤秋呼吸不过来,推了把他的肩膀及时转头大口呼吸,脸颊和脖颈处感受到了细密的吻。
“只到这里。”邢雁峰呼吸急促,亲他的下巴,又侧过头无比轻柔的用唇贴贴他的颈侧,“梦里的我突然觉得好对不起你,赶紧背对着你睡了。”
白鹤秋沉默,手臂微微使力让邢雁峰趴在自己身上而后紧抱住他,胸腔处沉甸甸的,但很充实。
“没关系。”他用手摸了摸邢雁峰的后颈,亲亲他的额角,“那个梦里的我也喜欢你,所以不会怪你的。”
邢雁峰用额头蹭蹭他的脸颊,又亲亲他的唇角。
“你真好。”他羞涩,“我好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你还梦到过别的吗?”白鹤秋不动声色道。
“……别的?”邢雁峰茫然,“在梦里吃烤羊腿……打篮球。”
“噩梦呢?”
邢雁峰眼中闪过一丝恍惚,脑海里尽是血色,头突然有点闷痛,把那片血色藏进深处。
“好像……没有。”他把脸埋进白鹤秋颈窝,嗅到他身上的味道后头渐渐不疼了,“梦里差点被鸡蛋噎死算不算?”
“……也算。”白鹤秋偏头,让他埋的更舒服点,温柔地拍他的背,亲亲他的脑袋。
真好,他不记得车祸。
痛苦的回忆,只由我记得就好了。
“该去洗漱睡觉了。”白鹤秋轻声说,“你明早还要早回家呢。”
“……嗯。”邢雁峰不情不愿的起身,“你陪我睡。”
等洗漱完后都快凌晨三点了,邢雁峰一大早就起来和爸爸妈妈一起收拾屋子和弄饭,现在困得眼睛都睁不开,随便用毛巾擦了擦头发就想睡觉。
“小心第二天头疼。”白鹤秋拿着吹风机插到床头边的插座上,“还是吹下头发吧。”
“……嗯。”邢雁峰磨磨蹭蹭爬下床,拿着吹风机呜呜吹,等吹到差不多干后把吹风机收好,爬上床搂住白鹤秋的腰打了个哈欠。
“你是不是又长高了?”白鹤秋捏捏他的脸。
“不知道,我没量。”邢雁峰闭着眼说,“今天穿的衣服看起来显高,可能是衣服的问题。”
“我倒觉得你长高了。”
白鹤秋睁大眼睛,他白天睡了一天根本不困,现在听到这句话大脑清醒的像刚起床。
“真的?”他凑近,把快睡着的邢雁峰晃起来,“要不要现在量量……但家里好像没有卷尺。”
“不急,你只会变高不会变矮。”邢雁峰把他脑袋按怀里,“等明年高考体检的时候再量呗,那个数据还更靠谱,开学后没多久就要去了。”
“……我有点紧张。”白鹤秋抿嘴。
“你本来也不矮呀,之前量的是一米七、七……”
“……一米七四。”
他上辈子就这个身高,高中毕业后再也没长高过。
确实也不算矮。
只是来到飞沙后和他相熟的人一个比一个高,熊易林这个十五岁就上一米九的人就不说了,贺文凯和邢雁峰都是一八五。
他每次站他们中间都感觉自己是凹下去的那块。
“紧张也没关系,我也紧张。”邢雁峰见他不说话,拍着他背安慰他,“我不想抽血……我血管不好抽。”
“你把手握紧。”
邢雁峰知道他要干什么,把胳膊伸出被子一甩,然后握紧拳头。
白鹤秋摸着黑捏他胳膊,摸到手背和手腕凸起的青筋后按了按。
“这种不行吗。”
“抽血抽胳膊肘那块,我那边不知道怎么回事没什么露出来的血管。”邢雁峰撇嘴。
“看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坎。”白鹤秋叹息。
“体检那天说不定还能休息呢。”邢雁峰非常乐观,“眼睛一闭一睁就出来了,不生重病就是胜利。”
“睡吧。”白鹤秋看他哈气连天的模样揉揉他的脸,把身高抛到脑后。
他把这事忘的极快,短暂的寒假过完后就再次进入无止尽的学习,等体检那天真的到来后久违的紧张感又再度袭来。
老师前一天在班里通知今天自行去医院集合,地点在学校附近的小医院,三月雪天还没过去,白鹤秋和邢雁峰到的比较早,在门口跺跺脚取暖。
学校的红色校服格外显眼,远方陆陆续续出来几个红色的身影,同学们渐渐来了,有一些因为艺考出去集训的同学也在这时候赶回来,和许久没见的朋友们说笑打闹。
“他们几个怎么还没来。”邢雁峰吸吸鼻子。
“是我们到的早。”白鹤秋说,肚子咕噜噜叫。
好饿好渴……赶紧测完,赶紧吃饭喝水。
大早上这都没什么人,他们寻了处台阶就地坐下,百无聊赖地到处乱看,等看见熟人的影子后站起来招手。
“好紧张。”贺文凯小跑过来,搓着胳膊说,“我最讨厌测视力了!”
“我也紧张。”熊易林绷着脸,“我不想测体重。”
“……我一半紧张一半期待。”白鹤秋说,“我想看看我长高了没。”
“我怕护士抽不出来我的血。”邢雁峰虚握着胳膊无语道。
“你们这算什么,我更紧张。”云雯琪欲哭无泪,“我智齿好像长出来了。”
“那得去拔掉吧?”陈芷玥担心。
“不想去。”云雯琪眼神空洞,“希望它是竖着长的,体检应该不用给牙拍片吧?只要医生不说我就拖、拖一会。”
“……班长。”白鹤秋温柔劝解,“它已经长出来了,就算医生不说,也改变不了它已经冒出来的事实。”
温柔但犀利的话扎的云雯琪心痛,她企图用捂住耳朵来逃避,但后来发现朋友们太热心了,叽叽喳喳地劝告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围绕,捂着耳朵也无济于事。
“你还是去看看吧,高考的时候疼起来怎么办。”邢雁峰也劝。
“可拔完后牙齿疼脑袋疼,现在又是天天上课。”云雯琪痛苦地蹲下抱头,“好不想面对这一切。”
“不疼。”已经拔了两颗的贺文凯拍拍胸脯,“如果是横着长的你就挂微创,我拔完止痛药都没吃。”
“现在医疗技术很发达了。”白鹤秋宽慰,“我上次做阑尾炎手术也没那么痛,而且你只是去看看,如果是竖着的医生可能会让你先观察。”
“……好吧。”云雯琪捂着智齿萌出的那侧脸,沮丧地说,“那我找时间去看看。”
同学们带着或多或少的紧张与恐惧感排好队进入医院,人太多了,分散成几个小队去检测,白鹤秋那一列刚开始就被分到身高体重,大厅里乱糟糟的,前面报身高体重的那个机器发出的声音还贼大,不断地报出学生们的身体数据。
“身高:183……”
“身高:165……”
这真的不是公开处刑吗?
白鹤秋硬着头皮把鞋子脱下来,闭着眼挺直背站到量身高的台子上,等待命运降临。
“身高:176……”
毫无感情的机械音钻入他的耳朵,白鹤秋懵着走下来,穿上鞋后如梦初醒。
多高?
一米七六?
白鹤秋兴奋地握拳,拿手机把单子上身高那块拍了张照留纪念,之后就跟着队伍去做各种测试,等做到最后一项视力后还没找见邢雁峰。
视力在二楼测,这边积压的人有点多,理科一班的大部分同学都只剩这一个没测了,云雯琪拿着名单点人数,点着点着发现少了个人。
“邢雁峰呢?”她下意识就来找和邢雁峰关系最好的白鹤秋,“你知道他在哪吗?”
“我们两体检没在一个队伍。”白鹤秋摇头,“我给他打个电话。”
……嘟……嘟
打了一个只有忙音,打了第二个还是忙音,白鹤秋不死心,准备打第三个的时候后面的咚咚脚步声由远至近。
“我来了我来了!”
邢雁峰正大跨步往这边赶,两只胳膊都曲起来比了个加油的姿势,外穿的校服外套胡乱搭在肩膀上,看着风尘仆仆,头发也乱糟糟的。
“你在为我们加油吗?”贺文凯感叹。
“不是。”邢雁峰满头大汗,“我一只胳膊抽血没抽出来,换另一只才出来的,没手按棉球和接电话。”
白鹤秋走上前帮他两个胳膊按棉球,笑意满满,兴奋的分享:“我长高了。”
重生回来后又重获两厘米身高,很好,很好。
“多高?”邢雁峰感兴趣。
“一米七六。”
“长高了两厘米,突破了一米七五大关。”邢雁峰捧场,“不错不错。”
白鹤秋笑得更开心了,好看的眼弯起来,耳尖变红了。
贺文凯站在他们后面沉思,退后用肩膀撞撞熊易林,指着手机让他看。
【四眼】:你觉不觉得他们俩说话的时候我们越来越难插进去了
【木林】:……是有点,但他们不是关系本来就很好吗?
【四眼】:确实
但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到底是哪里呢?
贺文凯摸着下巴思索,把视力检测的恐惧抛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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