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见情敌

还在梦中的姜照影被自己贴身的丫鬟唤醒,她问丫鬟春夏发生了何事,春夏一脸笑道:“少夫人,你快些起床吧,夫人要带你去宫宴。”

“宫宴?”姜照影揉了揉惺忪睡眼,她以为自己听错,又问了一遍:“是夫人说的?”

春夏点头,“是赵嬷嬷过来说的,说是夫人要带你去见见世面。”

春夏说话时,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过。

姜照影自然知道春夏为何这般欣喜,这丫鬟自从跟了自己,就被别的丫鬟排挤,她在这谢家不受重视,连带跟着她的丫鬟,也矮了旁人一头。

如今安氏主动带她去宫宴,从旁人看来,是安氏要把她抬起来了,作为她的丫鬟,春夏怎会不欣喜。

不过姜照影倒不觉得安氏按了什么好心,安氏向来不喜欢她,对她处处刁难,怎么突然转性对她好?

莫非是为昨日她顶撞了她,所以寻衅报复?

姜照影这般想着,正要寻找理由拒绝,突然想到什么,她问春夏:“你说今日宫宴大人会不会去?”

春夏思忖片刻道:“大人应该会去,毕竟大人这段时日都住在宫中,去宫宴是顺便的事。”

“这么说,去宫宴便可能遇到大人?”

姜照影在春夏跟前丝毫不避讳自己对谢澜的思念,春夏这丫头虽然贪吃了些,但心眼是极好的,也不是落井下石之人。

当初刚来谢家时,旁的丫鬟都不愿伺候她,唯有春夏主动跟安氏说想来姜照影身边伺候。

春夏回道:“理是这么个理,不过……”

姜照影起身打断春夏的话:“是这么个理就行,去告诉赵嬷嬷我去。”

*

半个时辰后,姜照影提着食盒,上了候在府门外的马车。

见到安氏,她轻声唤了声婆母。

安氏听到姜照影的声音,不耐地睁开眼,却在看到姜照影那刻,呼吸一滞。

安氏知姜照影生的好,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段,在这京中,鲜少有贵女能出其右。

不过往日在府中时,姜照影穿着朴素,总是一副大气不敢出的,上不得台面的模样,叫人不想多看。

可今日,姜照影只是略打扮一番,竟让安氏看到姜照影身上的贵气。

这等贵气,不同于一般富户之女身上的娇气,反而是一种居高临下,让人见了不觉低下气势的贵气。

安氏没想到,一个贫户家的养女,身上会有这种气度,当真是惊讶到她。

她收敛心神颔首,让姜照影坐下。

姜照影将食盒放在二人之间的小几上后,掀帘看着窗外,此时天边已经泛起霞光,太阳自云层投下的金光,驱散薄雾。

街道两旁铺面陆续开门,小摊贩蒸笼里的包子飘出肉香,姜照影咽了咽口水,看向不远处的“荣禧楼”。

去年她在“荣禧楼”做厨子的时候,天不亮楼外便停满了马车,不想一年过去,“荣禧楼”竟清冷至此,都这个时候了,还未开门。

正在她回忆往昔时,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她的视线,那人同时也看到了她。

“照影。”

“飞燕。”

二人同时唤对方的名字。

杜飞燕见到马车没有停下的意思,挎着提篮追上去,对姜照影道:“我还在荣禧楼当差,你有时间来找我。”

姜照影点头,却并未说话。

马车内,安氏冷笑道:“当街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果然麻雀飞上高枝还是麻雀,并不会成为凤凰。”

姜照影放下帷幄,不与安氏争辩。

不多时,马车在宫门外停下,谢家三房宋氏的马车紧跟其后。

姜照影同安氏下车后,与宋氏汇合,三人在内侍的带领下进了皇宫。

漫长的甬道上,姜照影亦步亦趋跟在安氏和宋氏身后,俨然一副听话乖顺的儿媳的模样。

可在安氏和宋氏看不见的身后,那女郎一会儿被甬道两旁的石榴花吸引,忍不住抬手摘下一朵藏在手心,一会儿又因步子迈得太小,险些摔倒,后面许是因太饿,又从袖中拿出一块糕点,趁安氏不注意吃下。

却不想,自己在安氏背后的小动作,悉数被不远处望天楼上的人看见。

“文钦你在想什么?”

太子萧汐风见谢澜一直看着窗外,打趣道:“文钦莫非是在想自家娘子?”

镇国公世子云卿月将话接过去:“殿下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何不放人回去?话说文钦如今已经二十有七了,膝下至今无子嗣,想来这事有殿下的责任。”

萧汐风不忿:“同我有何责任,是我不让他圆房的?分明是他嫌那小娘子出身太低,看不上人家罢了。”

说到这里,萧汐风见谢澜似被说中心事般,脸色冷了几分。

谢澜收回视线,把玩着手中杯盏,不疾不徐道:“你们是不是心操得太多?”

他看着萧汐风:“殿下,清河县决堤一事,天子问下来你可有对策?”

这次清河县决堤,死伤无数,天子极为重视,一面让都察院彻查清河县令贪墨之事,一面让户部重修河道。

一月过去,贪墨案毫无进展,河道重修也需银钱,天子近来为此事,茶饭不思,不时会宣萧汐风近前商量对策。

他答不上来,天子便会呵斥他一顿。

谢澜说完萧汐风,又看向眼云卿月:“我无子嗣,那你就有了?”

云卿月是京中出名的纨绔公子,整日流连坊巷,他比谢澜小两岁,如今也二十有五了,不仅未娶妻,房中也无姬妾通房,让三代单传的镇国公急白了头。

曾扬言,他再不娶妻,便打断他的腿,让他出不了门。

被人踩了痛脚,云卿月和萧汐风对视一眼,恨不得用手扇自己不会说话的死嘴,说谁不好,偏去是谢澜。

这时,有宫人过来,对谢澜说:“谢大人,公主有请。”

谢澜抬眼看向内侍,眼眸清冷犹似冰雪。

“公主找谢大人作何?”萧汐风问宫人。

宫人不知,只说萧汐婷在御花园的荷花亭等着谢澜。

萧汐风挥退宫人,然后对谢澜道:“难道汐婷对你还未死心,本宫就不懂了,你谢文钦这般冷心冷意的一个人,到底哪一点让女子喜欢……”

萧汐风话未说完,脚下吃痛,正要骂云卿月时,却见他对自己使眼色。

萧汐风想起方才谢澜“不疼不痒”的问候,立刻闭了嘴。

转而对谢澜道:“既然汐婷寻你,你快去吧,别让她久等。”

*

姜照影随安氏去了设在御花园的宫宴。谢家世代为官,在京中勋贵中,地位颇高,是以安氏一来,不少想要攀附谢家权势的妇人便迎了上来。

她们满脸堆笑看着姜照影,问她是谢家何人。

大有,她若是谢家女郎,就要立刻攀亲的势头。

然而当听到安氏说她是谢澜之妻时,她们脸上堆的笑意,瞬间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不屑的打量。

打量的眼神好似钩子,要将她外皮扒掉,看看这锦衣华服下,是一副怎样卑劣的身躯。

姜照影看着眼前这群惺惺作态,眼高于顶的妇人,只觉作呕。

她趁人不注意,走去一旁的石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然后从袖中拿出糕点,自顾自吃了起来。

万事不重要,五脏庙要供好。

这时,有几个女郎的声音从她身后竹林传来,姜照影停下咀嚼的动作,安静听她们在说什么。

“你们方才看到安夫人身旁的娘子没?长得那般狐媚相,难怪谢澜会娶她。”

“长得好看又如何,出身又上不得台面,你是没看到方才这女子被奚落时,安夫人那得意的样子,明眼人都看得出安夫人不喜欢她……”

姜照影知道这些女子同那些眼高于顶的妇人一样,对她不屑一顾,不过她不在意。

婆母不喜欢她又如何,旁人低看她又如何,只要谢澜对她好就行了。

姜照影这般想着,喝了一口茶。

不想,身后几人继续说道:“安夫人当然不喜欢她,安夫人喜欢的是安平公主,公主一心想要嫁给谢澜,听说谢澜也有此意,不过皇后不松口,说是要公主十八岁再嫁人。”

“可惜了,就是因为皇后一句话,生生叫有情的两人分开。”

“皇后这般,还不是因为十二年前那件事,公主亲眼目睹自己的表妹掉落山崖,被吓得不轻,大病一场,后来皇后对公主更是疼爱有加,不舍公主离开她一步。”

茶杯从姜照影手中掉落,温热的茶水洒了她一身,却浑然不知。

身后女郎说完话,便陆续离开了。

“皇后生生叫有情人分开。”这句话,却萦绕在姜照影心头。

她看着远处的荷花亭,脑中一片空白。

突然,一道颀长身影闯入她眼中。紫衣金冠,腰佩长剑,行动间衣摆起伏,他清冷的眉眼目视前方,由宫人领着他往荷花亭而去。

姜照影这时才注意到,荷花亭栏杆旁站着一个女郎。

女郎身穿华服,梳着时兴的飞天髻,肩上的披帛,垂在腕间,看上去慵懒明媚。

在听到脚步声后,她笑着往身后跑去,她矮了那男子一头,抬头看他时,阳光从她修长的脖颈划过,勾勒出好看的线条。

男子背对着姜照影,她看不见他此刻面上的表情,但是从那女子面上一刻不落的笑意看来,二人应相谈甚欢。

这女郎便是安平公主吗?

姜照影心里有些闷,想着要不要去那边和他们打招呼时,耳边传来孩童的呼救声。

顺着声音,她看到了落水的孩童,姜照影顾不得别的,提起裙摆朝落水小孩跑去。

她走下水,待水漫过身前时,伸手一把抓住孩童,然后将他推上岸。

孩童得救后,道谢离开。姜照影低头看了眼湿了大片的衣裙,心道,如今这模样还是不要去见安平公主和谢澜了,太过狼狈。

她上岸后,寻到一处僻静之地,想等衣服被风吹干些,再去找安氏。

姜照影刚坐下,准备拧干衣裙上的水,耳边风声中却夹着熟悉的声音,灌入耳中。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的声音无波无澜,似在同陌生人说话。

姜照影抬眼看去,阳光下站着的男子,身量挺拔,容貌卓绝,一身玄色襕袍,衬得他不笑的面容更冷上几分。

她起身,用手抚了抚因打湿皱在一起的衣裙,讪笑道:“方才不小心掉水里了,没……”

话音刚落,一件外衫被他扔过来。

姜照影看了看,待要说话时,谢襕先她开口:“披上,等会儿随我回府。”

姜照影巴不得和谢澜一起回,不过在他转身离开前,姜照影还是问了一句,

“婆母那边怎么办,她若问起来……”

“我已经同她说了,你安心等在这里,我待会儿来寻你。”

姜照影听出谢澜语中的不耐,不再多问。

谢澜很快消失在姜照影的视线中。

稍晚些时候,姜照影随谢澜上了候在宫门外的马车,伴着一声响彻空巷的马鞭声,车缓缓走动起来。

在朱红大门后,有一双眼一直盯着马车离开的方向,直至马车没入夜空。

马车里,姜照影本想问谢澜他和安平公主的事,但看着一脸疲惫的谢澜,她还是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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