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晚上八点。
地点:衡玉泽卧室。
人物:衡玉泽、白沉灯(猫)。
“我今天很开心,被你们发现了。”
衡玉泽抱着猫,捏着猫爪。
“来,沉灯,给大家打个招呼!”
【狗。】
【太狗了。】
【你不是人,你是狗。】
“今天不整活儿了,给大家直播打个游戏吧。”
刚经历生死危机,晚上还要直播,真可谓劳碌命。
至于衡玉泽明明早已经实现了财富自由,手里存款颇多,为何还非要今日直播的理由,自然是因为想要帮助沉灯了。
沉灯成精了,却还要忍辱负重拍摄视频定时直播,肯定有它自己的用意。包括之前沉灯全程陪着他直播,甚至在他肆意揉搓下仍僵着脸没有逃离,全是佐证。
可他今天真的没有力气了,经历了生死危机,骤然爆发后徒留空虚,只能脑袋空空地打着游戏。
就在衡玉泽选了中单位,以格外离奇的方式反复去世后。
弹幕,炸了。
【???诗人?】
【这操作,我看不下去了……】
【我到底为什么要来看这种水平的游戏直播……】
【大家原谅主播吧,他已经灵魂出窍了!】
白沉灯从他怀里站起来,踩着大腿跳上了电脑桌。
屏幕前,忽然出现一张毛脸正在左看右看,似乎在仔细端详着什么。
骤然被可爱暴击的粉丝们哪里还顾得上那天才般操作的游戏,纷纷发出被迷的神魂颠倒的叫声。
【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
白沉灯用爪子敲了敲摄像机。
仿佛在警告那些口不择言的观众。
随后,白沉灯扫了几眼,看懂了游戏局势,状似无意地挤开了衡玉泽搭在键盘上的手。
衡玉泽:“……”
就在此时,屏幕上技能光效一闪。
猫猫似乎被突然出现的屏幕上的小人吓到了,竟踩上了键盘!
沉灯那双圆圆的眼瞳满是无辜,后脚踢着衡玉泽被挤开的手,前爪在键盘上踩踏,在几个满是惊惶的动作下,屏幕中心的小人竟开始动起来!
对面的人见衡玉泽太菜,死了六次,经济过低,已经托大到残血前来。
而后,被沉灯一套锁定技能衔接着给打死。
衡玉泽:“……”
演的真好,他都要信了。
白沉灯对身体的操控自如,按照计划踩几个按键自然不在话下,杀了对面跳的最欢的刺客后,他深藏功与名,离开了键盘,蹲在衡玉泽臂弯中。
无数人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满脑子不可置信。
他们看见了什么?
继猫猫挑战数学题后,又开始出现猫猫代打了?
此时的弹幕,因猫踩键盘反杀敌人而短暂停止,待观众反应过来后,开始更为疯狂地刷着屏。
【谁录屏了?谁录屏了?】
【刚才那是什么?QRWE连招?】
【现在的社会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以后我打游戏不仅要面对人机,还得担心把我打爆的对面是不是一只猫?】
【!!!举报!猫成精了!!!】
直播间礼物刷的飞起。
正所谓——
主播迷路操作崩,猫踩键盘敌懵噔。
豪粉怒刷火箭炮,求猫继续顶上号!
【主播!你走开!让沉灯直播啊啊啊啊!】
【亲亲我的沉灯!太聪明了!】
【这合理么,我是不是加班加到出现幻觉了?】
【主播,让沉灯接着打游戏,我给你刷礼物。】
【见证历史,合照!】
如果说化成人形需要十万的愿力值,那么刚刚那一波脚踩键盘直接就让他体内愿力值暴涨数千。
白沉灯心知这种事不宜过分频繁,太明显了,于是躺在衡玉泽手臂上,一副小猫不明世事的模样。
衡玉泽佩服。
这演技。
自愧不如。
不过,沉灯为什么突然决定踩键盘?
自己之前打游戏也跟梦游一样,菜的离谱,那时候沉灯可没突然做什么。
难不成……
衡玉泽翻到了上面的评论,看见了密密麻麻质疑他的言辞,忽然心领神会。
他似乎,被猫猫护着了。
男人一扫疲惫,嘴角压都压不住,露出有些憨的笑容,一把将猫抓住。
白沉灯不知道男人发什么疯,突然就被捧了起来。
一张脸贴在他的胸膛上的毛毛中,还在不停蹭着。
第一次和人类这般亲近,柔软的腹部甚至能感受到隐隐的灼热呼吸。
白沉灯:“!”
你真是得寸进尺!
白沉灯按着他的前额,把人推远,一个翻滚迅速挣脱,落在了电脑桌上,而后开始舔毛。
而被他残忍拒绝的男人却并不沮丧,反而在胡乱嘀咕着。
譬如“没关系……”“他心里有我……”之类的难懂的话。
【狗,活该!】
【快让猫打游戏!我最后说一遍!】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兄弟姐妹们,组团去偷猫啊!】
下播后,衡玉泽还沉浸在被猫猫维护的雀跃之中,甚至哼着歌挑了一套苹果小人的睡衣去洗漱。
白沉灯无语至极,对他那满是少女心的品味已经不做评价了。
这般好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睡前。
衡玉泽睡得不省人事,但贡献出一只手臂借猫猫靠坐着。
白沉灯沐浴在月华之中,补充力量。
深夜,走廊里有异动传来,熟悉的,更不加掩饰的僵硬脚步声来到了门口,紧接着,是一串暴躁的敲门声。
“砰砰砰——”
招魂一般响个不停的声音并非仅仅敲在门板上,简直是在轰炸衡玉泽的意识,一下又一下,让累极困极的他被迫从熟睡中清醒。
又来了?!
衡玉泽的困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些奇怪的东西,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白沉灯轻踩了踩衡玉泽的手,示意他不要担心。
这次虫子控制的人,似乎有些奇怪。
衡玉泽皱着眉,抱起白沉灯,从柜子底层翻出了一个包裹,这包裹像个绣球,用一根绳子连着。
白沉灯认出了。
这哪是什么绣球,分明是从那妖腰间取下的小鼓,被套上了一层喜庆的外衣,却无法遮掩妖邪气息。
“咪——”
你不能用它。
猫爪搭在衡玉泽手上,明明动作很温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度。
衡玉泽语气平淡地道:“沉灯,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从幻觉里清醒过来么?”
白沉灯确实好奇,但还是不能让衡玉泽使用这东西。
男人解释道:“我那时候,听到了一声特别尖锐的鸟鸣。”
白沉灯倒真是不清楚这件事,他印象里也没有碰到过强大的鸟妖,甚至能助人脱离妖鼓的控制。
“我总得有自保之力吧,我还要保护你呢。你放心,听到那声鸟鸣后,我的脑海里多了一些东西,这鼓,能用。”
白沉灯仍然没有松爪。
“咪。”
不行。
夜色掩盖了与日益深的关切和牵绊,衡玉泽忽而就读懂了沉灯的担忧,沉灯虽然是只猫,但是内敛又冷静,它在乎的不是自己有没有力量,而是自己的安危。
他们僵持了许久。
“乖乖,你信我。”
最后,衡玉泽还是成功拎着“绣球”,来到了门口。
透过猫眼能看到,那老太太又来了。
老太太双眼漆黑一片,好像两个洞穴,寄居着什么邪物。她本就枯瘦的身子更像是扭曲生长的怪树。
若是上一次碰到的老人还能伪装得像个人类,这次的老人几乎没了人样。
“乖乖……”
他用气音安慰道。
“会没事的。”
衡玉泽打开门,老太太嘴巴张大直接扑了过来。
白沉灯已经准备好出手了,就见衡玉泽拎着绣球,对着老太太脑门敲了下去!
这鼓……是这个用法么?
“咚”地一声,明明还套着一层绣球皮,只是用一根绳控制将鼓往人身上砸,却出现了嗡嗡的鼓声!
衡玉泽浑身一颤,感觉有什么消失了,但除此之外,并没有身体虚软、精力抽干之类的不适,这让他喜出望外。
如果能在一定限度内使用小鼓,他便称不上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了!
白沉灯看的分明,衡玉泽使用邪鼓时,浑身积攒的愿力被抽干一空。
拥有多少愿力,鼓就能发挥多大的作用。
但这鼓明明是个邪物,怎么跟法器一般人畜无害,竟没有吸取人的生命力?
没时间细想,那老太太自杀般的袭击被当头一鼓止住。随后双眸瞪得极大,喉咙中发出“嗬嗬”的声响,犹如憋着最后一口气,等气出了,人也没有活路了。
白沉灯心知这人被虫子附体,又不如年轻人身体强健,一直以来都处于折磨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今这邪鼓将她体内寄存的虫子消了去,人也该到了大限,时日无多了。
老人就要倒下,衡玉泽不能眼睁睁看着,真这么结实地摔倒在地,怕不是摔出个好歹。
他忙扶住老人,把人搀起来。
“这……这算不算成功了?但是接下来怎么办,人好像不那么邪性了,但看着好像也没什么气了,她不会被我一下子敲……”
想到这种可能,衡玉泽一脸菜色,还有种止不住的恶心翻涌到喉头。
白沉灯倒没那么多负担,因为虫子就没想到要她活。
今夜这老太太来的突兀,像是故意来送死一样,好在衡玉泽直接一鼓敲死了这老人体内的虫,算是解除控制伤害最小的做法了。换做是他使用月华之力,可不会比现在好。
老人大概还能活些时日。
白沉灯一马当先,领着六神无主的衡玉泽来到楼下。
楼下房门开着,黑洞洞一片,宛如淌着污水的垃圾袋的收口,藏着不知多少污垢。
白沉灯率先走入,衡玉泽紧随其后,把老人扶到卧室。
一人一猫帮着关上了门,离开。
六日后,他们看到楼下人来人往,得到了老人的死讯。
衡玉泽不知该庆幸自己没摊上人命,还是该惋惜一条生命的逝去。
他站在楼梯间,由于身材太过显眼,吸引了一直靠在走廊里抱臂叹息的微黄卷发的中年妇女。
女人状似无意地走了过来,唉声叹气。
“这老太婆,一生要强,死了也解脱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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