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堪

余既云被他踢了好几下,挣扎里,沈令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

霎时间,一片寂静。

沈令咽了咽口水,瑟瑟发抖,一点一点往后退。

余既云眸色幽暗,抓住了那只手,滚烫的唇贴在了跳动的脉搏上,一点一点往下,细细啄吻。

沈令惊惧地看着他,吻落在雪白的手腕上,那挣扎几乎显出一种勾引的意味。

余既云感受着手掌下的颤抖,沈令一张脸疼得煞白,紧紧地闭着眼,嘴唇被咬出了血,头一回恨自己习武没有读书用功。

余既云哪管什么怜香惜玉,沈令整个人几乎陷进了床榻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锁紧了牙关,只隐隐约约露出些凌乱的喘息。

疼极了也只是攥紧身下染血的床单。

余既云把已经脱力的人搂进怀里,想看他的表情。

却忽然撞进了他的眼里,里面只有无尽的冷和恨,连一丝情或欲都没有。

他忽然意识到,从他阳春河畔初见沈令开始,沉沦的都只有他一个人,而沈令呢?即使到了这种地步,他还是高高挂在天上的无声冷月。

余既云神色冷厉,沈令疼得发抖,脸上划过几丝痛苦,可他的眼睛里还是恨。

余既云忽然没了兴致,长臂一捞,把人抱进了怀里。

沈令白着一张脸,眼瞳黑沉,余既云捏了捏他的脸颊,“乖宝,张嘴,别咬自己了,都出血了。”

沈令依言张嘴,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血腥味漫开,余既云面不改色地给他咬。

沈令松开了牙,余既云不在意地把血肉模糊的虎口往衣服上一擦,笑了一声,“解气了吗?”

其实他长得十分端正,剑眉星目,英俊硬朗的帅气,不知道为什么可以做出这么下作的事。

“去死。”沈令的声音哑得不像话,但凡他稍微有点力气都得和他打个你死我活。

大抵任何人之间有了肌肤之亲都会有些不一样,余既云如今看沈令那还有平日里小沈大人的威仪堂堂?只觉得像一只被惹得炸毛的漂亮小猫,可爱得很。

余既云正了正色,扶着他的肩膀,“我这是在保你,听话些,大理寺红纸封头的案件都别查了,否则就不是关你几天了。”

沈令不吃这一套,明明还带着一身暗红的吻痕,谁出来的话依旧气正风清。

“我入大理寺便是为百姓鸣冤,苛于法度,万死不辞。”

余既云有些痴迷地看着他,这样的沈令太招人喜欢了,可也太让人想要征服他了。

“沈家呢?他们也万死不辞吗?”

沈令一滞,瞬间怒不可遏地看向他,“你敢!”

余既云笑开了,把他重新拥进怀里,“不是我,行则,我为你重新寻一处地方,不在大理寺了,好不好?”

沈令满脸厌恶,“不在大理寺又如何?这世间总有冤屈,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享民之供,为民请命。”

“行则啊......”余既云紧紧地抱紧了他,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沈令脸色一僵,伸手推他,只觉得头脑发昏,当真是对牛弹琴!

余既云把头埋在他的颈间,“知道你受不住了,让我抱会,不然......”

沈令是真的怕了,闻言只能僵作一团地给他抱。

能平白诬陷朝廷命官,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他抓进刑部,他得罪的人不言而喻,刑部尚书,苏慕青。

或许还不止苏慕青,那就得从长计议了,如今他被困在这,还不知阿爹阿娘如何了......

飞鸟掠过桃枝,满地落红,外头春光正好,不偏不倚照进屋里。

“行则,我真是喜欢你了。”

沈令冷笑了一声,谁都听得出来的嘲讽。

不管是喜欢也好,**也好,跟余既云沾边的一切他都不想要。

“我什么时候能‘脱罪’?”

“叫声二郎,马上就能。”余既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哄他一样。

沈令懒得理他,恢复了点力气,立即从他怀里挣了出去,慢吞吞地裹进了被子里。

“贪腐行贿,本就是子虚乌有,我也算入了陛下的眼,何况檀溪,苏黎他们不会坐视不理,这罪名,最多也只能困我两月。

待我洗清冤屈,官复原职,余二公子还是绕着我走的好,最好保证这一辈子都没做过什么触犯国法的事。”

余二听着他威胁人,“两月呢,小沈大人被我这样伺候上两月,会不会离不开我呀?”

饶是沈令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见这污言秽语,还是气得不轻,“我会杀了你。”

“我等你。”余既云并不把他的狠话放在眼里,情话一般回他。

如今正是四月里,上京春深,桃李纷飞。

沈令被关在钟宁侯府,倒也没有多不适应,只是余既云几乎夜夜都要来这里缠着他。

沈令伤势好了些就同他打架,几次下来也余既云干脆给他灌软经散,让他生不出反抗的力气。

即便是知道自己能脱身,但是在这样的凌辱暴虐里,沈令还是觉得窒息。

伺候他的小丫鬟不认识他,但是这样好的一个人,谁能忍住不喜欢他呢?

就像现在,他坐在窗前,明晃晃的春光里,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手里拿着本书解闷,却总也解不去眉间的愁绪。

春和苦恼地站在他身后,想了半天,“公子,园里的桃花开了,不如我们去看看吧?”

余既云只是不让他出侯府,没有不让在侯府里散心。

沈令不想出去让人知晓他如今的惨状,侧目看见了小丫头脸上隐隐的担忧,拒绝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

罢了,钟宁侯和侯夫人听说如今在城郊别院住着,府里只有余既云这个畜生和病弱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钟宁侯世子。

听闻如今的侯夫人本是钟宁侯爷的侧室,原侯夫人去了后扶正的,与侯爷很是琴瑟和鸣,这一片桃林就是侯爷为她种的。

当真是灿若云烟,落英缤纷,如果不是在钟宁侯府,如果不是眼下这种情形,沈令大概是会很喜欢的。

不过,心情到底是好了一些。

“你们家二公子,是不是......”沈令开口问,扭头看见小姑娘一脸天真,又把话咽了回去。

春和不明所以,“公子想问什么?”

“没什么。”沈令摇摇头,忽然抬头,看见凉亭里坐着一个白衣男子,似乎正在作画。

沈令是被他的画吸引的,那画上有一片空茫的远山和影影绰绰的桃林。

待那人放下了笔,沈令才出声道,“如此明媚盛景,何故伤春?”

那人回过头来看他,“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春和行了一礼,“见过世子。”

沈令长眉微挑,这便是钟宁侯世子吗?生得好生俊秀。

他点了点头,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在下余岁晏,问小沈大人安。”

沈令脸色一变,“你认得我?”

“那日小沈大人高中探花,游街时,曾远远见过一面。

小沈大人何时来府上?我竟不知,招待不周,勿怪。”

沈令眼神暗了一瞬,“无妨,我待不长久的。”

“素闻小沈大人美名,今日一见果真不凡,不知小沈大人可否赏脸,喝一杯茶?”

沈令心头微微一动,这余家两兄弟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能请这位世子爷传个话,事情就好办许多了。

当下就笑着应道:“好啊。”

余既云匆匆回府看见的就是沈令在和人谈笑风生。

“前朝郑公有一幅临江春熙图,我与小沈大人投缘,就将此画赠与你。”余岁晏温声道。

沈令难得有了些好心情,抬手指了不远处的余岁晏画好没多久的画,“不必,世子要赠画,赠这幅便好,我很喜欢。”

“喜欢?”余岁晏咀嚼了一遍这个词,随即露出了一个笑。

沈令语气轻快道:“春来遍是桃花水,不辨仙源何处寻。”

“行则。”

两人俱是一僵,余既云抓住了他的手腕,皮笑肉不笑道:“该回去了。”

沈令脸色冷了下来,余既云看他变脸变得这样快,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凭什么对谁都笑得,偏偏对他不行?

余岁晏咳了两声,“既云,不可对贵客无礼。”

“贵客?小沈大人如今戴罪之身,也担得起贵客二字?”他的目光冰凉好像蛇一样缠上了沈令。

“那也不能这般......”

余既云打断了他,“如今你父母亲可都不在府里,兄长还是先管好自己再说。”

这是**裸的威胁,余岁晏顿时气红了脸,“余既云,我是你长兄!”

余既云手上一使劲,沈令被他扯到了怀里,“兄长惯是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余岁晏懵了一瞬,“什么?”

“兄长还不知道吧,沈令可不是来做客的,他如今是我榻上的......”

“啪”沈令一巴掌甩在了他脸上,薄唇紧紧地抿着。

余既云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着的,哪里被人这样打过?还是当着他最讨厌的余岁晏的面,生生气笑了,“你敢打我?沈令,好得很。”

他的笑容太瘆人,沈令往后退了几步,“余既云,你够了。”

“呵。”余既云步步紧逼,“小沈大人贵人多忘事,昨夜还求我轻点,今天就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啪”沈令又给了他一巴掌,“寡廉鲜耻。”

余岁晏反应过来了,在余既云动手之前挡在了沈令身前,“你,你竟荒唐至此!”

余既云看了他一眼,眼里是明晃晃的杀意,“滚开!”

“你......”他的脖子被余既云掐在了手里,“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余岁晏身子本就不好,这样一掐,几乎要死过去,沈令行云流水般拔出了他腰间的刀,横在了他脖子上,“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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