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段然第一次见神级NPC，在进入游戏之前，他就见过对方，只不过那时的他还太过天真，并不知道对方神级NPC的身份，还以为祂真是降临人间的天使。

但后来的一系列事情，让他明白了这些非人生物的可怕之处，系统不是什么好东西，神级NPC也不是。

但就像系统会假仁假义给出“扑克”，神级NPC当然也会给予玩家一些好处，就比如这根羽毛。

但具体有什么用，段然也说不清，但在系统面板里，羽毛被识别为S 道具，用处不明。

段然之前得到过一根，但不是白羽，而是黑羽，他不确定是有两个神级NPC，还是对方有两种状态，总之段然见过的那个，是黑色的，准确来讲，是五彩斑斓的黑。

那时候没有系统刻意营造的恐怖氛围，神级NPC看上去无比地神秘圣洁，祂从段然头顶飞过，一根黑色的羽毛落在他手里，仿佛得到了天国的馈赠。

黑羽的功能很明确——除弊。

这是玄乎其玄的东西，但大抵上跟系统判定的“方块”差不多，但“方块”代表的是幸运，范围更广，那是玩家本身具有的能力，而黑羽【除弊】则是神级NPC作为“神级”赐予的能力，作用单一，顾名思义。

羽毛的作用是被动触发的，段然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得知了黑羽是【除弊】，纯白的神级NPC他是第一次见，也无从得知白羽的作用，但段然猜测，跟黑羽差不了太多。

总归不会有坏处。

以神级NPC的能力，想要害谁，没必要用个被动触发的羽毛。

段然毫无心理负担地收起了白羽，认真考虑起了变更后的副本规则。

然后，他就注意到落地窗上的影子似乎有些异常。

段然看过去，就见影子抬起了右手，好像在跟他打招呼。

段然：？

他心念一动，使用了“战车”棋子的能力，然后就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嗨~”

好的，现在他脑海里有一个人贩子、两个“他我”，再加上自己，刚好凑一桌麻将。

时空融合这么简单粗暴吗？

自己最了解自己，“他我”看到段然表情有异，他也很快明白对方在想什么，秉承着总得有一个得靠谱的想法，他开口道：“应该不至于这么离谱，只是我们身份特殊，线索不够，一号时空里一定发生了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开口的是二号他我，三号听了分析表示赞同，但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显然，一号时空的异变他没有参与。

没来由的，段然觉得跟林子易有关。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得到了两个“他我”的一致赞同。

本来段然就打算等林子易找上门，这会儿多了一个想搞清楚一号时空究竟发生了什么的好奇，他就更坐不住了，但又怕自己擅自离开让林子易扑空，段然只得按耐住焦急的内心，选择下楼去等。

虽然公司大楼有后门，但林子易是来找他的，肯定能等到。

段然带着对林子易的迷之信任，心情不错地乘电梯去了一楼，完全忘记了工位上的电脑。

邮箱还打开着，某个间谍完全没有做卧底的修养，没把秘密当秘密。

此刻，有新的邮件在被接收。

开始是一封，几分钟后又多了七八封，每个间隔不到一分钟。

但收件人已经下楼了，所有邮件都显示未读。

——

“方块”的好用程度超乎林子易的想象，尤其在找路方面，【三号】只需要大概看一眼方向，然后跟着直觉走，就能走在最正确、最短的路上，两人没费多少时间就到了奥拉科芯国际有限公司的大楼前，只需要再过一段马路即可。

很快人行道绿灯亮起，林子易抬腿准备过去，【三号】却突然拦住了他，一脸高深莫测道：“不对，林子易，你有没有发现，其实你跟‘马路’犯冲？”

林子易挑眉：“什么意思？”

【三号】一本正经道：“你看啊，三号时空里，你就是准备出门然后死了，二号时空你更是直接死于车祸，就连一号时空里，也是在路上发生的爆炸，这么一看，你跟马路犯冲啊！这个马路咱不能过，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冲出一辆车给我们创死。”

林子易很想反驳，死的不是他，是“顾先生”，但他张了张口，到底没说，不过【三号】分析得头头是道，林子易还是很给面子的多问了一句：“那你说怎么办？”

【三号】指了指几百米外的人行天桥：“我们走那里，虽然绕了点路，但好歹不会来个车，我觉得这副本不至于突然塌个桥。”

林子易其实想说“按照你的逻辑，桥也犯冲，毕竟炸的就是海江大桥。”但他到底没开口，只是点了点头，绕点路而已，多信“方块”总没错。

到底不是什么大事。

林子易这边跟【三号】绕了路，刚离开没多久，就有几个人在下一趟绿灯下过了马路，午休时间马上结束，估计是奥拉科芯的员工。

*

【公司大厅·一楼】

前台小妹看着进来的几个人，礼貌询问：“你好，请问有预约吗？”

领头那人侧身退开半步，被围在中间的男子西装革履，一副精英模样，听到询问后微笑着开口：“嗯……忘记了，不过我认识你们总裁，我叫尹翔。”

前台小妹有些为难道：“尹先生是吗？不好意思，总裁没有吩咐过，您方便打个电话么？总裁会派人下来接您的。”

自称尹翔的人没有露出窘迫或不悦的表情，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前台小妹回以同样真诚礼貌的微笑。

奥拉科芯是大公司，不知道多少人打着认识谁谁谁的名义找上门，前台小妹都统一礼貌接待，虽然绝大多数都是打秋风攀关系的水货，但也有不少真的，就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哪个大人物，所以她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尹翔没有异样，最开始领头的男人却露出了不悦的表情，但尹翔没开口，他也就没说什么，一群人走到了大厅角落。

段然就坐在大厅里摆放的椅子上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也只是扫了一眼，并不关心。他不时看着手表，指针走到一点二十八分，林子易还没来。

段然是清楚爆炸时间的，他坚信林子易也知道，但对方迟迟不到，他也有些焦急，心想会不会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

但段然很快又说服了自己，林子易是【红心J】，最强攻击牌，而且足够敏锐，碰上资深玩家也不会吃亏，而且神级NPC降临后，玩家是不会有“死亡”的。

段然耐着性子等，指针很快走过两小格，来到一点半。

先前进来的几个人打了电话，Alex派了人下来接，段然想起安迪卡，便往那边看了一眼，来的是名男子，段然记得安迪卡是女性，就没再关注，转头看向了门口。

尹翔却察觉到他的视线看了过来，正好看到段然转头的动作，于是就顺着看了过去，刚好的，门口进来两个人。

正是林子易和【三号】。

段然的眼睛刷地亮了起来，压抑着雀跃的心情，他故作沉稳地迎了上去，招呼着林子易。

尹翔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似乎是不感兴趣，一群人跟着来接人的总助上了电梯，直达顶楼。

林子易也察觉到了其他人的目光，但他只当是普通NPC的好奇，也并不在意。

但到底是在敌方老巢，很可能会碰到其他玩家，所以他还是留了个心眼，假装好奇打量地看了一圈。

没什么收获，要么是太会伪装，要么是刚好没有玩家。

简单介绍和寒暄过后，段然终于想起被自己忽视的电脑邮件，神级NPC的到来让玩家摆脱了阵营束缚，他对林子易也没了任何隐瞒，只是他不太信任这个【三号】，便询问地看了林子易一眼。

林子易知道段然的顾虑，来之前他就想过了，这会儿便道：“没事，他虽然也有身份，但不是主线人物，跟我们都没有冲突，而且新规则下，玩家之间没有对抗的必要。”

【三号】也挠挠头，一脸憨厚老实：“我觉得我还是算一个好人的，而且他时空的我跟林子易已经达成了同盟。”

段然这下没了顾虑，带着人上了楼。

前台小妹往这边看了一眼，注意到段然的工牌，而且几人上的也是普通电梯，倒也没拦人。

她不问，段然也懒得解释，领着人就上了楼。

午休时间结束，办公室里多了几个同事，段然对桌的同事见他回来，还很贴心地提醒道：“电脑没关，我看你多了好几封邮件。”

段然没什么卧底的自觉，跟同事道谢后上前关掉了电脑，看了眼账号后便退出了邮箱。

三人找了个位置偏僻的空会议室，确定周边没什么人，段然打开邮件，先点开前几封邮件，跟林子易简单解释了下 才点开新的邮件。

神级NPC来得突然，“白皇后”提到了【梅花六】，跟段然说了几句新规则。

重点是最后一封，“白皇后”提到了两个最重要的新规则：

一个是国王/皇后新增的特殊技能——可差遣阵容内其余棋子，被差遣者不得违抗。

但这条规则同样施加了限定条件，不算无路可破。

最重要的，还是教皇。

教皇命令不可违抗，必须绝对服从。

且只有主教能够加冕为教皇，但条件未知。

白方信息共享，段然知道白方主教是四号玩家，他的身份是最好确认的，也是白方阵营里个人剧情进度推进最快的，在神级NPC降临前，已经达到了百分百。

四号扮演的角色是Alex重点合作对象，专门干一些Alex不方便出面的事，主要工作是负责那群通/缉/犯。

而黑方的主教……

“是我。”林子易道，“关于教皇的加冕条件，我有一些猜测。”

在宗教意义上，教皇是精神方面的领袖，他向持有信仰的人们传达“上天的指引”，引导每一个迷途的羔羊走向光明。

“但是鉴于我最近见到了塔罗组织的【星币侍者】，对于教皇的解读，也可以从塔罗牌而来。”林子易道，“【教皇】是塔罗牌大阿卡那的第六张牌，也是塔罗牌的【5】号牌。代表信仰、信念、精神导师、支持和帮助。

“它还有一个别称，叫‘祭司’。”林子易笑道，“或许从这个别称出发会更好理解，教皇不仅是一个宗教的首领，更是最高神权的代理人。祭司，是指在宗教活动或祭祀活动中，为了祭拜或崇敬所信仰的神，主持祭典，在祭台上为辅祭或主祭的人员。”

段然跟上了林子易的思路：“你是说，教皇的加冕，跟神有关？”

有关教皇的规则本就是在神级NPC降临之后多出来的，说是与神级NPC有关，也很合理，但现在的问题是，有什么关系？

【三号】半开玩笑道：“总不会是虔诚的信仰神级NPC，然后被她任命为教皇？哈哈，那不就成了‘鬼牌侍者’，拿命加冕？”

又一个不懂的名词，但顾名思义，加上【三号】话，林子易大概能猜到鬼牌侍者的意义，他配合地笑了声，没有多言。

段然则挑了挑眉。

林子易注意到，他没有疑惑的表情。

奇怪，段然不是跟他一起进入的游戏吗？两人共同参加了预副本，按理说，他们都是新人，怎么看段然的样子，似乎知道不少？

但段然没有问林子易，他依旧不会去问段然，谁都有自己的秘密，这很正常。

“应该不会那么简单。”段然接道，“游戏内不乏神级NPC的狂热粉丝，系统不至于把重要的规则设置的如此儿戏，但我认同林子易的推测，教皇的加冕，或许只有问神级NPC才能知道。”

“嗯……神级NPC太危险，我们不考虑接触，而且目前玩家不会有生命危险，也不再分阵营，没必要去追求什么教皇来控制别人。”林子易总结道，“我们的重点，应该在通关条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