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宏的人将那个二把手五花大绑送到前线时, 吉祥正准备孤身深入敌营与起义军谈判, 听说人是皇帝让送过来的, 吉祥冷硬的眉峰立刻柔和下来, 起身道:“把人带进来。zhongqiuzuowen”
门帘掀开, 一只绑得像粽子的人被提进来扔在地上, 那人不吃不喝颠簸一路, 已经被折磨得精疲力竭,这会儿趴在地上像条死狗。
吉祥走过去用脚抬起那人的脸, 笑了一下:“原来是德公公的人。”
说着脚跟一踩,将那人的脸砸在地上, 同时鞋底重重碾下去,疼得那人鬼哭狼嚎。
旁边几个副将都心有余悸地缩了缩脖子, 目光落在吉祥挺拔的背影上,忍不住又往后退开半步, 再看地上的人就仿佛在看一团没有生命的烂肉,其中有一个副将是德公公安插过来的,此时更是紧张得额头上直冒冷汗。
都是战场上杀过人见过血的,谁的胆子都不小,可这一路行军, 他们愣是让吉祥的心狠手辣给震住。
如果吉祥是个废物倒也罢了,再狠也不过是条疯狗, 架空他的权力任他狂吠便是,可真正接触后他们才知道,吉祥根本就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无能, 单兵作战没人能打得过,以一敌多照样把他们打趴下,更何况他还有勇有谋,一来就解了此地的围城之困,反守为攻、扭转战局。
到这儿不过短短半日,他就直接把城守踢下去自己发号施令,碰到阳奉阴违的干脆削掉一只耳朵,说:“听不懂我的话,这耳朵留着有什么用?”
更过分的是,他还拿着鸡毛当令箭,将路上吃剩下快要走味的锅盔掰了一块下来,说这锅盔皇帝摸过啃过,见锅盔如见天子,谁不听话就遵天子命砍了谁。
能把人气吐血!
底下的人那个恨啊,打又打不过,想悄摸着算计也会被发现,最后就是谁动歪心思谁倒霉,几个回合之后,大家终于服气,歇了搞事的心思,老老实实听他指挥。
换个心态相处,越发看出吉祥的才干,那股畏惧便渐渐成了敬畏。
此时崔宏的人正笑着邀功:“吉祥大人,陛下说这人就是起义军要讨伐的奸佞,让属下把人手脚完整地送过来交给大人处置,属下这一路紧赶慢赶,来得还不算迟吧?”
他一开始也是不把吉祥放在眼里的,甚至还想着把人送过来,吉祥一定会感恩戴德,到时他趁机敲诈点好处,也不算白辛苦一趟,可没想到来这儿一看,气氛和预期的完全不同,他心里精明,眼睛也亮,能屈能伸,立刻转变态度。
吉祥勾起唇角:“来得正及时,大人辛苦了,改天回宫后,鄙人一定在陛下面前替大人多多美言几句。”
旁人听得暗自腹诽:瞧瞧这小人得志的模样!听听这佞臣的语气!生怕人不知道他能给皇帝吹耳边风!要脸吗?他不要脸!
但是谁也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在心里嘀咕。
吉祥喊了个小兵进来:“带这位大人去梳洗用膳,稍事休息。”
“我们继续商议明日的安排。”说着转身回到桌案旁边,手指在舆图上点点,“先做好最坏的打算,你们分两路埋伏,万一他们不肯降,你们听我令信,该怎么打就怎么打,不过这几率不大,所以你们还要做好开城相迎的准备。”
几个将领面面相觑,心里都是一样的想法:这位吉祥大人怕是疯了。
起义军起事到现在,已经到了鱼死网破的境地,是说招安就能招安的?他竟然还不带一兵一卒,想要孤军深入敌营去劝降,是不知者无畏呢,还是诚心想送死呢?真以为杀个人就算给个交代,那些反贼就会顺着台阶下了?
这会儿大家对吉祥畏大于敬,都是作壁上观的心态,不想劝,也不敢劝。
吉祥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看法,他神色自若地做好安排,知道这些人不会再有胆子乱搞小动作,就回去养精蓄锐了。
第二天一早,吉祥命人将京城送来的那位二把手绑成粽子挂在城门上,临挂前拍拍“粽子”的脸:“夜里尿过了吧?”
“粽子”都快渴死了,哪儿还尿得出来,听他这么说脸都绿了,嘴唇颤抖,恨不得昏死过去。
吉祥:“要尿干净,可别挂城门上再往下尿,那底下还要不要走人了?”
旁人:“……”
吉祥:“算了先别挂,等我出城了再挂吧。”
旁人:“…………”
吉祥正准备出城,忽然有人来报:“圣旨到——”
吉祥愣住,扭头看向来人,此人他眼熟,是崔宏身边的亲信,叫刘荣,他离开京城,皇帝那边就靠崔宏护着了,刘荣是崔宏信得过的,也间接成为皇帝的心腹,那便算是自己人了。
吉祥缓和神色,准备下跪接旨。
刘荣箭步上前将他拦住:“吉祥大人,陛下说了,这圣旨暂不急着宣,得等您劝降回来再说。”
吉祥微微愣了一下,笑道:“也好,那我叫人安排地方给刘大人歇息。”
安顿好后,吉祥便策马出城。
城门在他身后“轰隆隆”合上,北风迎面吹来,掀得披风猎猎作响,颇有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当然这是城楼上那些人的想法,吉祥自己并不觉得,他如今和以前的行事作风与想法都不一样了,对待起义军的态度自然也不一样,换成以前的自己,或许会束手束脚、顾念旧情,可如今他只觉得心冷硬,愿意继续跟随的才能为他所用,招安过来自然要好好对待,不愿意的便是一心求死,他并不惋惜。
而且他对自己有信心,起义军里有相当一部分人本就是他带进去的,另一部分后面加入的人当中,有多少人是奔着他,又有多少人是奔着赵潜,他心里自有一笔账,只是他那时愚钝不自知,平白遭人利用,做了他人的嫁衣。
因此这趟过去,他心里已经有了成算,也做好了全身而退的准备。
所谓“悲壮”,不过是他人脑补。
城楼上众人看着他骑在马上的身影渐渐远去,心里都觉得他这趟会凶多吉少,就连刘荣心里也没底,匆匆吃了点东西就爬到城楼上,遥遥望着远方的敌营,等候那边的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眼看日头到了正上方,城楼上的人已经热得擦起汗来,远处还是没个动静,刘荣心里开始犯怵:可千万别出事啊!
吉祥已经和崔宏拴在一条船上了,吉祥出了事,崔宏会颜面无光,面对德公公都会矮一头,皇帝那边更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崔宏这一派系如今就靠皇帝过日子,皇帝不高兴,他们日子必然不好过。
刘荣按了按怀里的圣旨,越发焦灼。
转眼又是半天过去,日头西斜,暮色渐起,旁边几个将领已经开始窃窃私语,都猜测吉祥是折在敌营了。
“起义军不会投降的,他们已经攻下三座城,野心昭然若揭。”
“那个姓赵的贼酋早就扬言宁死不降了,怎么可能吉祥大人去劝几句就改变主意?”
“姓赵的在战场上极其凶残,吉祥大人这趟过去,恐怕正好给他杀了振士气。”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他们已是强弩之末,真敢对吉祥大人动手?”
“什么不斩来使,他们不过一群土匪,不可能讲道义。”
“吉祥大人身手极高,说不定能逃出来。”
“唉,难说啊,咱们还是做好迎敌的准备,万一他们趁着士气大振半夜来偷袭。”
刘荣听了一耳朵,心里越发焦躁不安,他咬着牙来回踱步,时不时往城外看一眼,琢磨着要不要先给宫里递一份急信。
正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尘烟四起,黑压压一片大军如乌云过境般自天地相接处席卷而来。
城楼上的人大惊失色,有将领高喊:“速速准备迎敌!”
一时间所有人都动起来,火石弹药弓箭手迅速就位,严正以待。
然而大军却在不远处停下来,没有再往前进,过了片刻,一人策马出列,缓缓前行,距离城门越来越近。
有眼尖的人认出来了 ,惊喜大喊:“是吉祥大人!”
刘荣激动得立刻趴到城墙上,欣喜若狂:“是吉祥大人回来了!”
城楼上沸腾了,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下方,不少人怀疑自己眼花了,抬手揉眼睛。
吉祥从敌营回来,这说明什么?
吉祥不光一个人回来,还带着一大群兵马,这又说明什么?
真的将反贼招安了?
寂静中,有人惊呼:“当心有诈!你们看这阵仗像是来投降的吗?依我看,吉祥跟他们是一伙儿的!大家千万不要着了道,不能开城门!”
刘荣眼角狠狠跳了一下,扭头看去,说话的是一个叫周勤的将领,德公公的人。
周勤嘴里叭叭叭,越说越像那么回事,刘荣见有人已经起了防备之心,气得冲过去一脚将周勤踹翻在地:“放你娘的狗屁!吉祥大人是皇上亲自点的,你这意思,皇上跟反贼是一伙儿的?”
周勤梗着脖子:“皇上是被吉祥那奸佞小人蒙蔽了视听!”
刘荣还想动手,奈何周勤很快被他的亲随护在身后,自己也被其他将领拉住,两人怒视着对方,气喘咻咻,平日在京城就不对付,此刻更是恨不得手撕了对方。
不知谁说了句:“先别吵了,快看吉祥大人手里提的是什么!”
刘荣扭头看去,惊得瞪大眼。
吉祥手里是个人头,他策马上前,将血淋淋的人头高举起来,扬声道:“诸位认得他吧?”
城楼上一片吸气声。
“赵潜!赵潜的人头!”
“这这这……这就把敌酋给杀了?”
“赵潜身边全是高手,吉祥大人是如何做到的?”
“这么说,他们真是来投降的?”
刘荣趁大家愣神的工夫,又跑过去踹了周勤一脚,啐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敌酋的人头都给带回来了,你敢说吉祥大人跟他们是一伙儿的?”
周勤哑口无言。
吉祥高举着人头,沉声道:“反贼赵潜已伏诛!起义军中多为良民,受赵潜蛊惑胁迫才犯下大错,如今已幡然醒悟,并协助朝廷剿灭赵潜余党,算是将功补过。诸位尽可大开城门,接受投诚!”
城楼上所有人都被震住了,吉祥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陡然拔高,从一个手段狠辣令人畏惧的奸佞,变成智勇双全令人敬重的英雄。
刘荣激动得全身颤抖:“都愣着干甚么?开城门!快开城门!”
副将们回过神,急忙传令下去,城门“轰隆隆”打开,吉祥并未急着策马入城,而是转身看向身后。
后面的大军中立刻出来几十名青壮,都是起义军中有身份地位的人,这些人从马上下来,步行跟在吉祥身后,随着他一同靠近城门。
吉祥指着挂在城楼上的“粽子”:“诸位看到了吧?这就是朝廷的诚意!陛下说了,这只是查出来的,没查出来的也不过逍遥一阵子,待他查清了,都会逐一处置,陛下是明君,诸位请安心!”
后面的人都将目光看向“粽子”,该商量的早就商量好了,这会儿不过做做样子,大家义愤填膺道:“此人破坏朝纲,蒙蔽圣听,确实该死!”
吉祥道:“为了让城楼上众将士安心,诸位手里的兵器不能带进去,想用就在城外用,用完暂时丢在外面。”
城楼上众人面面相觑:什么叫想用就在城外用?
大家探头朝外看,就见那几十个人纷纷举起手中弓箭,“咻咻咻”地将箭矢射向城楼上的“粽子”,转眼间,那人就被扎成筛子,垂头没了声息。
最后,这十几人将手里的弓箭“哐哐哐”扔到地上,腰上的刀也解下来扔掉,果然不携半点兵器,带着满腔诚意跟随吉祥进城了。
城楼上众人:“……”
吉祥将赵潜的人头交给城门口的守卫:“挂上去。”
说着抬脚走上台阶登上城墙。
刘荣一脸喜色地走过来:“吉祥大人,快洗洗手,过来接旨。”
吉祥笑着应了一声,立刻有小兵端了水过来,他洗干净手,走过来跪下,其他人自然也跟着跪下来。
刘荣展开圣旨一番诵读:“……吉祥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平定战乱、收复缁、临、圻三城,实乃栋梁之材,今特封吉祥为镇国大将军,接管此三城,收编此次所有降兵……”
四周鸦雀无声,众人屏息听着,心里惊涛骇浪。
这吉祥可真是皇帝的宠臣啊!不久前还只在宫里伺候,转眼就成了镇国大将军,还是有实权的大将军,简直就是平步青云!
跟着吉祥进来几十名青壮更是心潮澎湃,他们决定投诚时,只知道皇帝允诺他们性命无忧、既往不咎,没想到他们会直接被收编,而且还是收编在吉祥的手底下,这……这不就是吃上皇粮了吗?
我造了反,不但不用死,还能参军,不光能参军,还能继续跟着老大混,这是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啊!
圣旨宣读完毕,所有人都浑浑噩噩以为置身梦中,等看见吉祥接了圣旨站起来,他们又猛地打了个激灵:这圣旨,不会是假的吧?
刘荣像是猜到他们在想什么,冷哼一声:“想什么呢?这种事能开玩笑吗?”
虽说皇帝还没完全执掌朝政,可皇帝就是皇帝,皇帝亲自写的圣旨、亲手盖的印,谁敢质疑真假?再说那三城早就落到反贼手里,反贼又是被吉祥劝降的,吉祥过去接管简直轻而易举,德公公想横插一脚可不容易。
这镇国大将军,妥妥的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众人神色讪讪,赶紧围过来恭喜吉祥高升,心说皇帝对吉祥可真是掏心掏肺,想得也太周全了。
吉祥一声不吭,转身远眺京城方向,手紧紧捏着圣旨,竭力压抑澎湃的心潮。
圣旨盖的是私印,想也知道来得有多不容易,皇帝在宫里本就举步维艰,还要想尽办法为他谋划,他恨不得掐死之前对皇帝不敬的自己。
此刻他脑子里“嗡嗡”响,根本听不清别人说什么,他的眼里只有远得看不见的皇宫,震颤不休的心口只念着皇宫里那个人。
皇宫并不是他的家,他的家早就没了,可此时,他竟生出归心似箭的感觉,一刻都等不得。
此时此刻,左南正在太后宫里用晚膳,捷报还没传来,他暂时不清楚前线的情况,心里已经连续焦灼了好多天,只是面上没有表露出来。
这几天他都会来太后宫里尽孝,主要是想找机会接近德公公,试图不着痕迹地来点触碰,他不敢在德公公面前使用[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金手指,因为一旦使用他就会脱力,万一德公公被他碰了之后有所察觉,说不定会对他动手。
吉祥不在,他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而且因为印章的事,德公公现在看见他都不再掩饰眼里的狠毒,他必须时刻处在警醒状态。
太后对印章的事倒没什么反应,她没有野心,只想母以子贵安安稳稳当太后,儿子的东西还给儿子,没毛病,她也没察觉到气氛的剑拔弩张,乐呵呵地给儿子夹菜:“尝尝这个,你以前最爱吃的,最近都吃得少了,是口味变了还是厨子做得不好吃?”
做得不好吃,厨子就要倒霉了。
左南笑了笑:“儿子只是吃腻了。”
正说着话,脑海中突然响起系统提示音:恭喜,好感值已突破60,下单金手指权限已开通!
左南心里惊喜,立刻打开信息框,不着痕迹地看过去。
好感值岂止是突破60大关,都一下子升到78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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