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不知有多久没呼吸过外界清新的空气了。
每天睡醒先要坐十几分钟激活大脑,然后判断下今天待在房间里的是迪亚波罗还是托比欧,如果是迪亚波罗,说明我能有点小娱乐,比如帮他回几个邮件,聊一聊政客。
但如果是托比欧,那更好了。
在不涉及到迪亚波罗的时候,托比欧性格很好。
和所有意大利男孩一样,他对足球、流行音乐和艺术鉴赏都很有见解,经常拉着我喋喋不休——
这个活动最开始是他对着电脑屏幕自言自语,因为某个部下提到了与此事相关的任务。然后我插了一句嘴,他就自主把我划进了这个活动中。
我想他年纪轻轻就作为黑手党老大的秘书工作,大概很少有和同龄人一起聊天的机会,所以就算困到不行,听不太懂,也会强撑着精神陪他。
托比欧讲得开心了会突然拉住我,然后用我的手脚演示一些东西,足球知识,或者雕塑和油画的动作,有时候他还会带一些衣服来,看起来像定制款,因为恰好是我的尺寸。
说实话,我不很能习惯这种过分时尚的穿搭,胸口和腰部空空的感觉让我心慌 ,我深以为与其用那些半透不透的布料盖住肋骨或胯骨,还不如光着走出门。
所以我会故意笨手笨脚地撕破那些不连贯的布料。
这时候托比欧就会骂我‘祖国的耻辱’。
然后我就装困。
后面几次托比欧摸清了规律,就不再让我自己穿他带来的衣服了,他会亲自帮我换。
我怕反抗伤到他,只能老老实实就范,像个换装娃娃。
托比欧很喜欢我的身体,他说他以后也会长得像我这么高,像老板一样高。
我说老板没我高。
然后他就拍我的脑袋让我闭嘴。冷着脸继续摆弄我。不知道为什么我那句话让他真的生气了,因为趁我睡着他拿走了我的背心和裤子,让我只能穿那些布料还没我裤子多的衣服待着。
我确定这是惩罚。
于是想办法让雪狼帮我出去找了针线,磕磕绊绊把那些衣服缝在一起,别说,刚好互补。然后穿上,但没等到托比欧,迪亚波罗先给了我一拳,让我别侮辱他的眼睛。
知道原因后,一言难尽地帮我重新找了一套正常衣服。
为了防止托比欧再带走它们,我学会了睡觉的时候抱着衣服。
托比欧还想帮我染头发,但我对漂头发的药膏过敏,搞到一半就开始发热眩晕,为了不吓到托比欧,我让自己睡过去,醒来一看迪亚波罗黑着脸问我们做了什么。
我才知道我死了一回。
啊……
复活后全身细胞刷新,头发自然也变回了又黑又蓬松的原样。我抓抓脑袋,实在没办法……
只能和托比欧道歉了。
不行就量少一点,慢慢试。
迪亚波罗不知为何很无语:“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嗯……迪奥大人?我一直都想离开来着。
但我没敢说:“对不起。”先对迪亚波罗道歉了。
“……”
故事本该停在迪亚波罗觉得我听话到有点诡异了上,但我偷笑被他发现了。
“……你是故意说这些话恶心我的?”
“对不起!”这次是认真的。
“……”
这样的日子将在明天迎来终点,因为迪亚波罗要带我去开罗了。
我难得有点睡不着。
看着电脑前忙碌的迪亚波罗,我突然问。
“您不怕我见到迪奥大人后失控吗?”
明明日日夜夜都想回到迪奥大人身边,机会真的到来,我又不舍得了。
奇怪,明明我只记得自己和迪奥大人不愉快的回忆。比如他咬断我的意大利面,他拧我的脖子吸血……但我就是……我想,在迪奥大人和迪亚波罗、托比欧之间,我一定会选择迪奥大人。
为什么呢。
我明明不记得……还有那些回忆……
我想……
“主人……”我看着他在微光下略显暗沉的粉色长发。答案呼之欲出。
或者说,我早就该想到了。
我说:“能操控别人大脑的是不是迪奥大人?”
*
我在开罗生活了五年,对这的每条街道都很熟悉,但在只离开了不到半个月,重新踏入这片土地后,陌生得令人心惊。
若不是我自己发觉,我绝不会信,这些竟是别人凭空植入我的记忆的。
因为我其实是个很固执的人,若不自己狠狠摔伤一跤,就算别人说上百遍那有大坑,我也不信自己跳不过去。
迪奥。
迪亚波罗,托比欧。
都是我无论如何也升不出杀意的人。
但迪亚波罗说……
我看着开罗繁荣的街景,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去的地方,都有自己的事,只有我在迷茫……
嗯?
我好像看见两个小孩在殴打一个成年人。
两个小孩?
我确定我没眼花。因为那个穿着鼓鼓囊囊的黑色衣服头戴大帽子的时尚小男孩一拳砸在成年人脸上,把他击!飞!了!好!几!米。
恰好把人送到我的脚边。
“西塞尔?”
“西塞尔!”
行凶者和受害者一起叫我的名字。
受害者我认识,迪奥大人手下的阿雷西,在餐厅遇到过一次,我还没说话,抬头看见我就跑了。
行凶者是那个黑衣服小孩,他旁边的白头发小孩很震惊的看着我,像便秘一样支支吾吾试图叫出我的名字,但都没有成功。
“西塞尔,快救我!”阿雷西鼻青脸肿的爬向我,就像我是他的救星。
“你竟然还活着。”黑衣服小孩很震惊,“西塞尔!”
他旁边的白发小孩摇晃他穿搭很oversize的黑衣服小孩:“他是谁啊,大哥哥。”
“那个……你们乱七八糟的一起说话,我听不清。”我打断他们,“你们说的西塞尔是我吗?”
“哈?”他们同时。
黑衣服小孩是个干实事的,没有因为震惊就忘了再给阿雷西一套组合拳,将他揍晕过去后,转向我。
“你失忆了?”
“大概吧。”我不太确定,“因为我确实不记……”我顿了一下。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眼前两个小孩突然气球一样开始膨胀,几秒钟就变成了比我高一头的壮汉。
“西塞尔!”曾靠这句话阻拦我干掉乔斯达一行人的白发小达比——我刚认出他,他好像恢复记忆了一样,先震惊,然后在空条承太郎的解锁下,接收了我失忆的事。
甚至帮我编写了一套感天动地的故事。
——关于我是如何在被肉芽啃空了脑子失忆的情况下顽强从巴基斯坦摸回开罗的。
他们没察觉到当初我的突然消失是有第三人存在,只觉得是我用了他们不知道的手段逃脱。所以只有我一个人记得交手时我们的距离突然被拉近的事情吗?
波鲁那雷夫拍拍我的肩膀。
“我懂你,西塞尔。”
他懂什么?
我无法理解,因为我根本没失忆,之所以这么说是迪亚波罗的命令。
他说反正我是明知自己被控制,但毫不在意还随时可能会忘了这件事,不如试试双重失忆。
“每当你想去找迪奥,就在心里默念‘我失忆了’,有个信念会比较好坚持。”
“那我是谁?”我问他。
“你是我帝王迪亚波罗的狗。”
狗什么的……
我下意识将手伸进口袋,捏住里面的东西,但这被眼尖的空条承太郎发现了。
“你在干什么。”他声音变得冷硬,我丝毫不怀疑如果不告诉他,他身后那个壮硕如罗马巨人的替身的拳头会像他主人欧拉阿雷西一样欧拉在我身上。
我领略过它的力量,虽说不是不能对拳,但我现在忙着催眠自己失忆。我可不想自己打上头忘了思考,路上拦辆出租直接回魔馆了。
我把东西拿出来。
那是托比欧的手持电话,迪亚波罗给我的。
他说这是锚点。我问什么是锚点。他说是让我记住自己是他的狗的东西。
嗯……他真的有在很耐心的教我怎么抵抗迪奥的控制,以及,执着让我当他的狗。
我至今想不明白以前的我为什么要和他玩这种诡异的东西。走狗就走狗,搞得和play一样。
“这是……”
“捡到你的善良美女留给你的吧。”波鲁那雷夫突然哽咽,“照顾了你半个月,却因为你想找回自己的记忆遗憾放手,但因为不放心还是给你留了念想……”
欸?
我突然发现自己手腕上有块粉色,那是托比欧发现我用不了漂发剂和染发膏后不死心,对自己的补偿。他找了香料和蔬果给我纹身,其实就是用笔在我皮肤上画图案。
结果那天然燃料太留色,现在还有残留。
好在空条承太郎是个脑子清醒的,他把那个手机要过去,看里面的内容。
我却不太想让它离手,打开通信后,拿着给他看。
因为没什么东西。
我和迪亚波罗是在巴基斯坦分开的,只有托比欧陪着我,不过落地开罗后我们也分开了。
上面是我在上飞机前发的「我要上飞机了」。
和下来之后发的「你在吗」。
回答分明是‘嗯’和‘在’。
然后空条承太郎也用那种看悲情男主角的目光看我了。
我只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们这一行人没有一个靠谱的吗?
没有。
但好消息是我很快迎来了复仇的机会。
一名漂亮的埃及小姐来问我有没有看见一个银发男孩。
“有啊,在这。”
被我指的波鲁那雷夫:!!!
迎着小姐问询的目光,他慌忙摆手:“不,不,没有这回事,我的同伴开玩笑的,我都这么大了怎么可能是男孩啊。”
“可我亲眼看到了。抱歉,主不欢迎罪人的灵魂,所以我不能撒谎。”
压根不信主的我这么回答。
“不是,西塞尔,你……”波鲁那雷夫脸红得快要爆炸了,语无伦次像这位小姐解释,完全没有刚才嘲笑我时的幸灾乐祸,唯一让我不爽的是空条承太郎笑了两遍。
等乱七八糟的处理完真恋爱剧男主角的事,空条承太郎和飘飘然的波鲁那雷夫才有空带我去见他们另三名同伴。
原谅我看到他们这么多人时底层代码有点犯了,泄露出一瞬间的杀气但好在我同时忙着与自己抗衡,痛苦挣扎的样子让花京院撤回绿色法皇,白金之星收起欧拉。
空条承太郎看了一下。
“肉芽大概潜伏在他的体内,从外面拔不出来。”
“可以把替身缩小吗?”
“肉芽有自我意识。”空条承太郎摇头,“到时候若替身和肉芽在他体内打起来,遭殃的还是他。”
我用额头贴住托比欧的手持电话。我想说我可以承受,但迪亚波罗严禁我随意暴露自愈和不死的替身,我只能沉默。在他们善良的告诉我我是怎么回事之后。
我笑了笑:“反正已经到开罗了,不着急。”
“开罗?”他们几个迷茫对视了一眼,“可这里是卢克索啊。”
不……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机票是托比欧订的,而他听命于迪亚波罗,大概是怕我一踏上开罗的土地就忍不住去找迪奥,所以才给了过渡吧。
我想起临行前与迪亚波罗的最后对话。
我问:“要是我无论如何都骗不了自己呢?”
“那就在心里呼唤我。”
“欸?”
“摇着尾巴找主人是狗的必修课。”他说,“还是你觉得我无法作为你的靠山给予你安心,只有迪奥可以?”
老板已经把毕生的温柔都用上了,就求傻狗别撒手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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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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