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乐乐瞧他震惊的模样，笑出了声：“你能不能把爪子伸出来给我看看？”

墟夜后退半步。

心仪之人很多，是个滥情之人。

“看看都不可以吗？”乔乐乐垂下眼帘，“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

墟夜怀疑她居心叵测，又极力制止这种怀疑，内心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挣扎，最终还是伸出爪子递给乔乐乐。

妖晶的选择，总归不会害他。

漆黑的利爪又短又细，和疾风狼银色的狼爪完全不一样。

乔乐乐双手捏住小土狗的肉垫，指腹在爪钩上轻轻一擦，脆弱的皮肤瞬间出现一道裂口。

墟夜看到鲜红的血迹，倏地缩回爪钩，只留下肉垫。

“你们妖需要修指甲吗？要不要我给你修剪修剪，我不会弄痛你的。”

墟夜：“你想要我的指甲？”

“给吗？”乔乐乐满心期待。

墟夜死盯着乔乐乐的眼睛，在一通戒备、狐疑和猜忌后，献上了自己土狗形态的指甲。

回去之后，墟夜突然变回了狼型，从外面回来的赤月看到巨狼，露出欣慰的笑容：“恭喜，看来你找到了变回来的办法。”

巨狼低下头，伸出缺了一根指甲的狼爪，金色的双眸透着懊恼。她会喜欢狼爪吗？

另一边，乔乐乐用自己的血画了第一张真正的金箭造化符，黄符之上金光涌动，在长弓上面轻轻一拍，一支金箭赫然出现。

她对着窗外射出一箭，“轰”地一声巨响，屋顶上打盹的老者被震醒。

“成了？”

老者掐指算了算，缓缓睁大双眼，这才几天，疯丫头这么快？

早知道乔乐乐有这种天赋，他当初教什么乔楚尘，十几年啊，若教的是乔乐乐，她能达到何种境界？

光是想想，他都种错过一本绝世秘籍的遗恨。

老者再也矜持不住了，从乔乐乐的屋顶翩然而下，一副绝世高人的姿态。

“小丫头，你确实有几分资质，勉勉强强能入老朽的法眼。”

乔乐乐当着老者的面，关上窗户。

老者憋着一口气，这不识好歹的丫头！嚣张！太嚣张了！

“疯丫头，别人跪着求我，我都不教他们，你……”你不懂见好就收吗？

少顷，乔乐乐推开窗，惊讶地看着老者：“师父，您怎么站在窗外，要进来喝杯茶暖暖身子吗？”

老者被乔乐乐装傻的模样气得面色土灰，后知后觉那声“师父”，心情刹那间雀跃起来。

喝杯茶？那不就是拜师茶？

他哼哼两声，心道：算你识相。

乔乐乐恭敬地给老者奉上一杯茶，“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老者往日那些不满和不快顿时烟消云散，喝下清茶，笑出了一脸的褶子，满腔豪云壮志无处抒发：“好！你日后便是我的二弟子，只要老朽活着一日，必不会让你受欺负！”

乔乐乐笑着露出小虎牙，“那日后便仰仗师父了。”

老者笑容一顿，这丫头什么时候长出的虎牙，怎么感觉上了贼船？

乔乐乐想起后来老疯子赴约去了狼烟山，直到狼烟山之战开始都没有再出现，因为是次要角色，他甚至没在后面的大纲里。

“师父会一直留在王府吗？”

老者摸着胡须，放下茶杯道：“丫头，两个月后我出趟远门，归期不定，你有两个月的时间跟我学金符，能学多少便看你的造化了。”

“还回来吗？”

“为何这般问？”老者注意到乔乐乐担忧的神色，苍白的眉毛轻笑开来，“会回来的。”

……

次日下午，乔乐乐就见到了小皇帝，是个外表阴郁的少年。

他坐在池塘边喂鱼，全然没有初来乍到客人的感觉，好似到哪，哪里就是他的地盘。

乔乐乐跟在乔逸轩身后，小皇帝扫了她一眼便转过头继续喂鱼，和被逼着来相亲一个德行。

“你就是远安县主？”小皇帝问。

面对小皇帝不咸不淡的态度，乔逸轩始终保持着微笑，乔乐乐能看出他的笑不是发自内心的，给人一种很冷漠的气场。

乔乐乐低下头：“见过陛下。”

小皇帝爱答不理，淡淡地点头，把鱼食放到乔逸轩手上，“乔爱卿，朕听说你们王府收了一只品相极好的狼妖，怎么不带朕去看看？”

“狼妖野性难驯，上个月便跑了。”乔逸轩手捧着鱼食，移动到方便小皇帝抓取的位置。

小皇帝面露遗憾：“太可惜了，朕听说那匹狼妖耳朵上有妖晶，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天妖啊。”

“朕还未见过天妖。”提起天妖，小皇帝的表情雀跃了几分，目光灼灼地盯着乔逸轩，“倘若朕攻下狼烟山，收天妖做妖侍，这天下便没人敢不服朕了吧。”

“狼烟山妖群聚集，非人力可破。”

“乔楚尘也不行？”

乔逸轩眼神暗藏冷意，轻笑道：“乔楚尘也是人，做不到以一敌千。”

“若朕给他十万兵马，命你为统帅呢？”小皇帝轻描淡写的模样就如同在白纸上泼墨作画，对乔逸轩的态度不甚在意。

乔逸轩抿起唇，不表达看法。

小皇帝目光转向乔乐乐，像极了和原身意气相投的纨绔：“听说你学会了金箭造化符？有兴趣杀妖玩一玩吗？”

昨日的事情，今日就传到了他耳中，乔王府里有小皇帝的眼线？

乔乐乐流露出腼腆和胆怯，支支吾吾着说：“我……我不敢的……”

小皇帝轻皱眉头，他讨厌这般胆小弱懦的女子。

“也是，女子娇弱，就该养在府中好好宠着，做做女红打发时间。”

乔逸轩眼神沉了沉，对乔乐乐说道：“你回去继续刺绣吧，小心点，别再刺破手指。”

乔逸轩在提醒乔乐乐不要乱放箭，乔乐乐意会点头，向乔楚尘继续领教“刺绣”去了。

小皇帝遥望着乔乐乐小碎步离开的背影，意味不明道：“与传闻不一样呢。”

乔逸轩笑着说：“三人成虎，王信之乎？”

“将信将疑吧。”

……

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两个月。

乔乐乐这些日子没再见到墟夜，却总在窗户上找到狼妖的指甲碎片，怀疑墟夜把二十个狼爪剪光了给她。

她把狼妖的指甲收起来，只留吞天犬的指甲在身上。

某日，乔乐乐突然听到手腕上的金链子响了两下，以为是错觉，定睛看了好一会儿，陡然间被一道刺眼的白光刺入瞳孔。

[……？]

[……。]

[……！]

乔乐乐先是听到一阵分不清在说什么的电流音，而后就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周围白茫茫一片，迷雾缭绕。

乔乐乐很快判断出这里不是现实世界，她在梦里。

人影缠了一层白雾，看不真切，但她的身形乔乐乐却无比熟悉。

乔乐乐张了张唇，短暂地“啊”了一声，没有迟疑地出声确定：“你是远安县主。”

她不知道原身原来的名字。

“是我……”原身的声音听起来很累，向前走了几步，发现无法靠近乔乐乐，便留在了原地。

“他给我一炷香时间来见你，我直说心愿了。”

乔乐乐茫然：他是谁？

原身歪了歪头，片刻后才慢吞道：“他告诉我，他是你的……桶？”

原身想了想，那两个字没记住，乔乐乐猜测道：“系统？”

原身低着头沉吟，“……嗯。”

乔乐乐：“……”

乔乐乐：我有系统？

乔乐乐震惊得无以言表。

讲道理，她知道自己有系统，但她的系统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从来没有！

乔乐乐听过最大的笑话，就是她有系统。

“大哥二哥他们还好吗？”原身整个人呆呆的，问起乔逸轩和乔楚尘才有一点活物的感觉。

乔乐乐点头：“还好。”

“是吗？”原身已经通过系统得知了两个哥哥的未来，他们会死，和她一样，死在狼妖的手里。

原身一出神就很长时间回不过神，乔乐乐主动询问：“你有什么心愿？”

“救救……”

“救他们？”

“……嗯。”

原身愣愣地站了一会儿，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不是活着的吗？”

乔乐乐没听懂，睁着眼睛疑惑地看她，“何意？”

“书……”

“你是说，你是书中的人物，问我你有没有真正的活过？”

“……嗯。”

“我不清楚。如果你有过喜怒哀乐，有过完整的人生经历，感觉到过自己的心跳和意志，那你就是活过的。”

原身张了张唇，要说什么，忽然又抿紧双唇。

白雾中乔乐乐看不清原身的表情，只觉得她的身影更加朦胧，像是随时会消失。

“喜怒……哀乐……”原身指了指自己，对着乔乐乐摇头，“我是假的……”

四周的白雾剧烈颤动，如沸水蒸腾。白雾面积扩大，原身的身影瞬间消失在白雾中。

乔乐乐向前走了两步，拨开白雾却再也找不到那道纤细的身影。

脑海里多出一条信息，是系统留存在她记忆里的。“书里的人物由意志而生，否定自己的存在，他们就会消失。”

“否定自己，就会消失？”乔乐乐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摸向自己的心脏，心跳清晰有力。

她只有原身的记忆，却清楚知道自己是活着的。

即便有一日，得知自己是书中人物，她也不会认为自己没有活过。

[……！]

[……？！]

暴躁的电流音再一次充斥脑海，乔乐乐听不清电流里的声音，脑海眩晕。

“系统？”

电流音是系统在和她交流，可她听不到系统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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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