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B市,钟邵和誉承连吃带住的录音棚肝了四天三夜,完成了项目的大部分配音工作,宣传曲的录制,以及宣发策略的确定。
下午两点的太阳正灼人,初夏的气息扑面而来。
钟邵和誉承适应了下外头的自然光,才上了谭晔来接他们的保姆车。
“邵哥,老方。”淼淼分别给两个人一只保温杯,“这是罗汉果雪梨银耳汤,润嗓子的。”
“谢谢淼淼。”
作为小青梅,淼淼什么都没改变,连性子也是,只照顾人这一件事,她愈发得心应手了。
俩人喝着雪梨银耳汤,谭晔和淼淼有条不紊地汇报工作进展以及后续工作安排。
“所以……”誉承抬眸确认,“我们俩还有五天五一假期?”
今天是28号,他们的假期从下个月1号正式开始。
谭晔回答:“不出意外是这样的。”
誉承挑眉,“有什么想法?”
“倒还真有个小想法。”钟邵盖上保温杯,保持了一点小神秘。
“好巧,我也有个小想法。”
谭晔和淼淼干瞪眼:“……”知道你们恩爱,别秀,OK?
第二日,一段日子没出现在公众面前的誉承现身A市某商城,为其代言的手表品牌站台。
活动结束后,誉承当即卸了妆,换了一身装束,在工作人员的掩护下,从酒店停车场上了辆大G。
驾驶座上是钟邵。
“买了点你喜欢的点心,你先垫一垫。”
副驾驶的车垫上放着一牛皮纸袋,里面是非常经典的广式下午茶点。
誉承打开一盒马蹄糕,用一次性木叉戳了块喂到钟邵嘴边。
收回手,誉承又戳了块,突然说:“我怎么觉得我现在有点人妻属性了。”
钟邵差点没被噎到,他分神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誉承,直到口腔暂时得空,才说:“那我就勉强把你那0.5拿来好了。”
正打开蛋挞盒的誉承:“???”
“就算你是钟邵,也不可能!”
做1和0哪有两个0.5来得有激情!
俩人到达A市文化剧院时离开场只剩20分钟,径直由工作人员带入场馆。
包厢里老神在在地坐了一个男人,视线一直落在楼下舞台上。
直到钟邵带着人进了门,男人才勉强转过身,视线留在两人身上一瞬,说:“还可以在腻歪地晚一点。”
钟邵大大方方牵着誉承,“还没开始,急什么。”
誉承见到该男人,脸上不表,心里几分诧异,难不成……
男人看向誉承,换了个口气打趣:“邓为,看来你出府的日子过得还挺不错。”
邓为是誉承出演第一部电影《舆图》中的角色,一名贴身侍卫,而与他搭戏的正是眼前这个男人,影帝勒衍。
那一年,勒衍凭借这部电影与钟邵角逐,最终摘得影帝桂冠。次年,钟邵就接拍了他人生第一部电视剧。因而坊间传言,钟邵因勒衍摘得影帝信心丧失,自降身价接演电视剧,更有娱乐记者称钟邵因与影帝失之交臂,与演员勒衍不再联系。
听到勒衍打招呼,誉承一秒入戏,右手从钟邵手里脱出,双手抱拳,“属下见过世子爷。世子爷,好久不见。”
“勒衍,别骚了!”勒衍虽然比钟邵还要大上几岁,可此刻钟邵突然很有一种少年人打人的冲动。
故意咳了两声,钟邵郑重地向俩人互相介绍,“这是我爱人,方誉承;这是我在圈子里的朋友,勒衍。”
作为聪敏的成年人,本就认识的两个男人自然明白钟邵这举动意味着什么。
七点半整,剧场暗下,话剧《一间卧室》正式开演。
该剧将传统话剧表演方式与实验戏剧相结合,是廊亭戏剧节的明星剧目之一,通过一间房间展现了一个女人在一生的不同时期下的心理状态和意识觉醒,反射当今社会女性困境下的心理变化和独白。
两个半小时眨眼而过,演员谢幕时,掌声久久不落。
勒衍带着两位特别来宾去了演员个人休息室。
没多久,休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不好意思,我去卸了个妆。”
勒衍几步上前牵住女人,向俩人介绍,主要是向誉承,“这是演员程希悦,也是我太太。”
作为演员,誉承当然知道程希悦,这个孩童时代便出道的天才演员,可她在最好的年纪时消失在公众眼前,前些年因一档文化类综艺节目,勒衍无意间邂逅了隐居的程希悦。
他们的关系在勒衍的赤诚追妻下升温,如今已结婚三年,可程希悦自那次之后未出现过在媒体镜头前。
“程前辈好,我是方誉承。”誉承起身打招呼,也懂了钟邵的意思。
钟邵跟着站起来,再次作为介绍人,“是演员誉承,也是我爱人。”
勒衍:“……”不开屏你难受是不是?
几人来到勒衍开的私人餐厅。
「日暮里」不时传出笑声,四个以不同方式热爱戏剧的演员谈论着生活与人生、戏剧与音乐、过去与未来,还有WAT和即将播出的《STAND 》。
钟邵喝了口大麦茶润嗓,为下面的话做铺垫,“《STAND 》还想做一个特别篇。”
勒衍隐约有种不太好的感觉,“特别篇?”
钟邵没理勒衍,他向程希悦发出正式邀请,“希悦,我想邀请你做‘特别篇’的第一位采访人,以女演员的身份。”
程希悦愣了好一会儿,才说:“我?”
“对,你。”
接下去的几分钟里,「日暮里」寂静无声,程希悦垂眸凝着木盏里的茶水,其余人耐心等待。
“你觉得呢?”程希悦转头问勒衍,眼底透着求助的意味。
勒衍此前并不知道这俩人这一趟还带着这么一个“歹毒”的目的,可并没有反对。
“希悦,”勒衍目光柔和,“你心里一直有答案的。”
如果不是因为热爱演戏,她不会克服了一切困阻,重新站在舞台上;如果不是走过了这一遭,她不会将《一间房间》演得那样淋漓尽致。
程希悦以程希悦式的方式最终长成了真正的演员程希悦。
这一点,不论勒衍错过了她曾经多少时光,始终看得很清楚。
《STAND 》的特别篇是从J县返程路上涌现出的想法。
来自誉承。
当时大家都在候机大厅,誉承在看一部歌舞剧,突然问了句:“我们项目要不要来个特别篇,把视角对准行业内不被看见女性力量。”
这想法一提出,就引起了大伙的兴趣。
于是,飞机落地前,《STAND “特别篇”》项目计划书诞生。
第二天,钟邵和誉承拾掇了一番,去了三角音乐节。
音乐节位于A市新开发园区的音乐广场。
这些年,随着音乐市场的不断变化和现代化城市发展的硬件条件支持下,以多类型音乐传播为前提的户外音乐节成为一种流行文化现象。
俩人到现场时,中心舞台已经开场,好在没错过多少。
在这个三维空间里,舞台上下都浸渍在节奏的律动里,演出者用真实的音乐表演掌控舞台,换取观众的挥手、合唱和摇摆,观众用沉浸式体验唤出某些记忆,交织着虚拟与真实,更新现场的魅力。
钟邵和誉承也在节拍中升高肾上腺素。
不知不觉,演出到了中场,此时站在舞台上的是这几年大热的独立音乐人卓凯。
他穿一件宝蓝色丝绸衬衫,下摆醉在微风里,肆意飘动,姿态松弛地握着话筒,轻快地吟唱着最开始与大众相识的那首英文后摇,《heard of》。
“他是不是和你一起比赛出来的?”现场几分喧嚣,钟邵贴近誉承耳边。
“嗯。”誉承想了想,又说:“这是他当时比赛唱得第一首原创。那一年比赛出来的人,现在干什么的都有,只有卓凯始终都在做他自己认为好的音乐。”
誉承的眼神里豪不吝啬地展露对卓凯的欣赏。
钟邵顺着誉承的视线重新回到舞台上,只见台上的男人又换了个风流的唱腔。
连唱三首后,来到短暂的talking时间。
卓凯摘下一个耳麦,与现场观众进行互动,看到台侧工作人员的手势,他接着说;“下面这首歌,送给所有相爱的人,《存在即合理》。”
话音还没落,现场爆发出冲破天际的呼啸声。
卓凯和其他参加音乐节的音乐人最不同的一点是,有他的每一场音乐节,曲目都是不固定的,像是盲盒开盒。
而《存在即合理》的上一次现场,还是在一年半之前的亚洲音乐颁奖典礼上,《存在即合理》拿下了当年的年度最佳音乐。
钢琴前奏响起,全场不约而同安静下来,低沉的音色在电流中更显迷人,比起歌唱,卓凯更像是在缓缓道来一个故事和一个显而易见却被质疑的论点。
有人跟着挥手,有人跟着低声浅唱,也有人举起只属于卓凯的旗帜。
“原来是他唱的。”
“你听过?”
男人天生的好胜之心在被质疑的瞬间达到顶峰,钟邵不直接回答,直接哼唱了起来。
乐曲渐入**,合唱之声越来越大,可誉承的耳边只余下钟邵的哼唱。
“我生来如此
被掩埋的色彩无关性别
存在即合理你知道的
……"
叙述滚进最**,现场的挥舞起旗帜,像片花海,不仅是独属于卓凯的蓝色旗帜,还有整一片宣告爱与自由的彩虹旗。
誉承忽地回过神来,“你挺喜欢这首歌的,是不是?”
钟邵没否认。
“我也很喜欢。”钟邵略显突兀地问了句,“渴吗?”
“还行。”
誉承:“……”
“我去买两瓶水。”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我渴了。”
誉承走出几步又转身,拿出手机定格此刻。
穿出人群,誉承与工作人员接头。
直到被工作人员递上了话筒,誉承才有了确切的真实感,他此刻站在侧舞台。
“最后一首歌是首新歌,录完有段时间了,但还没发表过,出门前看了下黄历,今天是唱这歌的好日子。”站在舞台左侧的卓凯侧头,“下面有请今天的特别来宾誉承来和我共同完成下面这首歌。”
钟邵猛地一抬头,握在手里的手机震动。
誉承走到舞台中间,把麦克风放进麦架上,他仍旧是出门时的那一身,白T牛仔裤,一顶鸭舌帽。
卓凯背上吉他,俩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琴弦拨动几声,其他乐器紧跟,步调不疾不徐,汇成前奏。
大屏幕打出曲目和词曲作者。
《Together》
作词人:誉承
作曲&编曲:卓凯
后期:卓凯音乐工作室
这是首冷静又热情的情歌。
钟邵一眨不眨地盯着舞台上的人,这是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他见过很多面的誉承,也听过誉承唱歌,可这是第一次,他亲眼见到舞台上的誉承。
他曾想象过这个场景和画面,当它成为现实,和想象中的相似又不同。
在音乐里,誉承始终是掌控节奏的那个人,他只是站在那里唱,神色也被帽檐遮挡,可掩盖不了他流光的气场。
“见我如是你亦是
We are together
We always together
Together ——”
和音的尾音里,钟邵听到了来自誉承炽烈浓醇的爱意。
他跃出人群,奔向停车场。
钟邵到停车场时,誉承在他前面百余米。
“誉承。”钟邵边走边喊。
誉承停下脚步转身,他摘下帽子口罩,钟邵疾步而来的身形聚在眼底,占据了他所有的心神。
钟邵一把牵住誉承往车里走。
大G开出停车库,继续行驶,直到一片荒芜。
钟邵停下车,侧身解开副驾驶的安全带,倾身吻住誉承。他的吻又急又凶,舌尖直驱喉腔,卷起浓情和欲念。
质量再好的纯棉T恤也抵不住撩拨,起了皱,钟邵越过驾驶室,跨坐在誉承腿上,两额相抵,微喘的气息在密闭空间里显得粗重。
钟邵声音低哑地问:“什么时候写的?”
誉承想到,《同异》宣传期时的一次,钟邵开玩笑似的跟他说“偶尔也出首单曲让我花花钱”,那时候他就放在了心上;后来一次的情到深处,钟邵咬着誉承耳朵问:“什么时候给我这个老情人唱首情歌啊?”
当时他说什么来着?
他没说话,只是狡黠一笑,然后……记忆和感受都很深刻的一晚上。
“带你回家被爸妈敲章后。”
“怎么瞒这么深?”钟邵将下巴贴到了誉承肩头,往他的耳道里吹气。
这话一语双关。
牛仔裤不合时宜的绷住了某个地方,他喘息更重了些,“不然怎么有惊喜。”
然而,钟邵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停下了耳廓的撕痒,说:“WAT又有了新定义。”
随后,哼起调和词来。
“见我如是你亦是
We are together
We always together
Together ——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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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STAND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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