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语笙遇到了个大麻烦。

她的脖颈上长出了蓝色的鳞片。

这可不是什么好信号，但好在她那件白色的睡裙是高领的，勉强能遮住那些鳞片，她尝试过拔下鳞片，可哪怕痛到额角青筋蹦跳都没能撼动分毫。

要上报吗？

然后被人赶出去任务失败？

她张开嘴，看着自己日益尖锐的牙齿，出于私心还是选择了瞒下异变的信息。

她又不咬人。

今天依旧是出外勤，很难得的，她选择了跟队友们一起走，无他，生怕那个红毛又过来抓她回去做研究。

男女主的感情线她一直秉承着非必要不掺和原则，而且这是本群像文，男女主感情线那叫一个拿着放大镜才能看见互动，不过看韩熠那恨不得把自己暗恋青鸾写脸上的不值钱样，吴语笙没眼看。

自己想办法绕过小姨子给你追妻之路上加的坎坷吧，韩sir。

小队任务还是那两样，清理丧尸和搜寻幸存者，城郊基本已经搜查完毕，市区内的难度大大增加，不仅是丧尸的数量恼人，繁多的高层建筑也加大了搜救的难度，经常会出现二三十层电梯没电一栋楼没一个活人全是丧尸和尸体这种情况，也幸亏是吴语笙今年精神头足，操控着丧尸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不过副作用太猛，给她干暂时失明了。

吴语笙：……

她盲人摸象，摸到个个高的妹子，以为是青鸾就十分熟稔的握住了对方的手，“青鸾”尝试过挣开，但好像是怕弄伤她没动两下就放弃挣扎，尽职尽责的扮演着盲杖的职责。

“下一步怎么办？”

“上头派任务了，检测到市中心的几家大型商场和步行街里还有幸存者，让咱们去一趟。”

“小雅，护好语笙啊，她现在看不见。”

吴语笙：？

等会，所以她牵的是王雅？

启明星一共加上她才五个女生，青鸾和王雅个头最高，只不过“红隼”还是只崽，和她姐差个头顶，可吴语笙现在的身高就算是跳起来也就能碰到王雅的鼻尖，再加上眼瞎和她俩当时的站位，分不清……

人之常情嘛，她想。

瞎子走路真的是处处受限，特别是有点障碍物在她前面王雅都没提前打个招呼，使劲一拉她领子，险些勒没她半条小命。

自从主神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后她就把葡萄打发回总部找她当时修改启明数据的那串编码了，这小东西权限太低，防火墙脆的像薯片，不改改哪天主神把它吞了自己都没察觉。

“你走路能不能看点路……不对。”此话一出王雅都觉得自己的脑袋被冰天雪地给冻坏了，她讪讪的摸着自己的鼻尖，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了个歪主意。

“咕噜噜--”

推车的轮子转动，韩熠满脸写着蒙圈的看着玩嗨的王雅和缩在推车里当鹌鹑表情生无可恋的吴语笙，手缓缓的盖住了自己的脸。

“你俩……看着点路。”

这招省力省时还引来了不少丧尸，吴语笙抬起手，丧尸们整齐划一的向韩熠异能造成的火坑中走去，皮肉烧焦的腥甜味让她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唇，牙齿和喉咙在发痒。

这异变比她想象中还要快速，可能是和过度使用异能挂钩。

轮子的转动声不仅引出了丧尸，“幸存者”们也纷纷探出了自己的脑袋，可王雅清楚的看见了他们变红的眼睛和不断流血的口鼻。

“他们是感染者！快撤退！”

来不及了。

想着只是普通的感染者王雅没有用异能，其中一名壮年男性趁其不备扯走了车里看上去瘦弱好拿捏的吴语笙，锋利的刀尖抵在了她的脖颈，他神情癫狂，喊出了在场所有感染者的诉求：“让我们进基地，都有消息了，你们手里肯定有治愈病毒的疫苗！”

“我们只是想活着，凭什么把我们扔在这？！”

“这位先生，您先冷静，先把她放下来，她还是个孩子，您要人质，我来……”

“砰！”

枪声响在她的商量之前，青鸾睁大眼睛，吴语笙用力擦去脸上的血迹，她转过身，尽管眼神失焦，可却还是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了这些躲在货架后的感染者们。

“你们自己说，自己和丧尸有什么区别？”

感染者相当于丧尸的幼年期，他们的半只脚已经迈进了死亡的坟墓，可不是所有人都能从容的面对死亡，感染者中有和她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孩，她哭得撕心裂肺：“你以为我们就不知道吗？每天都有人死，可是为什么要死的就是我们？你们不是有疫苗吗？为什么不给我们用？！”

“我不清楚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假消息，但疫苗和血清的研究进度连我们都不清楚，”她神情冷漠，举着枪的手连轻微的抖动都不曾拥有：“现在，两条路。”

“你们自己死，或者，我送你们上路。”

没得商量。

二十来个感染者，十来具残缺不全的人类尸体和丧尸残躯，谁都知道在食物日渐减少的时期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他们变成丧尸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他们不死，那死的就会是异能亏空的他们。

快穿任务者手册第五条，任务存续期间内，任何情况下，请保证自己和主角的安全。

“三分钟。”

“语笙，把枪放下，回来！”

吴语笙扭过头去，她的视力依旧糟糕，但勉强能看清个人形，青色的风在半透明的人形容器能乱窜，那应该是青鸾，她卸下了自己腰间的配枪，一步一步的走向她：“你刚才开枪属于正当理由，上面不会追究。”

“但你如果再开枪，会追责。”

“把枪放下，我们是人，我们不是没有理智滥杀无辜的怪物。”

“可是姐姐，人性本恶。”女孩笑弯了她蓝色的眼睛，松开手，黑色的左轮在即将落地的一瞬间被那个质问她的姑娘捡起，子弹贯穿了吴语笙的脑袋，她的脸上仍然带笑，只是那笑里，有着嘲讽和戏谑。

青鸾赌错了。

末世之下，良心，道德，善良最不值钱。

同样，丁点小小的花招也能打暂时的胜利者一个猝不及防。

枪声为谁而响？

丧钟为谁而鸣？

又是谁在哭泣？

这皑皑白雪之下，到底埋葬着多少曾经的善意和美好，这些也都湮灭几时？

不得而知。

这些感染者还是选择了直面死亡。

大量84和洁厕灵的混合液产生了浓郁的毒气，他们笑容满面，可眼中仍然闪烁着泪光。

那一枪还是没能杀死吴语笙，伤口愈合的速度超乎所有人想象，她走上前去，摘下氧气面罩，为他们唱起轻柔的歌谣。

“星辰隐进迷雾--”

“月光不可及之处--”

“是飘荡之魂的迷惘--”

“睡吧，睡吧--”

“迷途知返的羔羊，将前往伊甸的故乡--”

回去的路上，王雅和吴语笙并肩而坐，她看着女孩依旧蒙了层雾似的眼睛，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口。

“枪是我养父的。”吴语笙抱着膝盖，车窗外，白雪仍在下落：“如果我那天没有遇到青鸾姐他们的话，可能就会用这把枪自尽了。”

“我可是个脆弱的瓷娃娃呢。”

“你自己说这话的时候想笑吗？”她把枪扔进吴语笙怀里，声音很小，语气尽可能表现的不那么生硬：“回去上交，弹夹空了，队里也没有匹配口径的子弹。”

“下次别这样了。”

“任人宰割吗？就因为我们的职责？”蓝眼睛的女孩笑容甜美，她的乌发间出现了几缕白丝，她托着腮，嗓音轻飘飘，像雪花般轻盈：“但是，我们也是人啊，我们的性命就一文不值吗？”

“就只是因为我们比普通人多了异能？”

“在他们眼里，我们这些人，到底算是英雄，还是怪物？”

“现世下的生命，大于那飘渺的灵魂。”

＊

海边瞭望塔，风声呼啸。

现在正在进行第五次打捞任务，宋翎的行政夹克外又罩了件厚实的黑大衣，如果吴语笙在场的话应该能认出来苏先生也有几件同款。

“一队又折损了几名队员？”

“四名。”一队的队长摘下护目镜，他的脸上冻伤严重，还有些被虫啃食的痕迹：“那家伙太难缠了。”

“首城那边说疫苗和血清因为那孩子找到的芯片研发有了突破性的进展，现在只需要一点点她身上的血液样本，感染的问题就能在短时间内彻底解决了。”宋翎闭上眼睛，揉捏着发酸的鼻梁：“一队需要静养的队员先暂时调到后援搜救队，空缺的四个位置我有人选，这点你明天去领人就行了。”

“今天……先这样吧，不能再造出更多的折损了。”

“宋书记！紧急情况！”秘书慌里慌张的爬上瞭望塔，他扶着膝盖气喘吁吁，身后的文员捧着电脑，上面，一个红色的小点正在像青鸾他们的雪地车靠近。

“检测到是架非法入境的直升飞机，不清楚人数和是否装备枪械，是否传讯击落？”

“越快越好。”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驾驶的队员吴语笙不知道名字，女孩，代号好像是姜糖，异能是感知，她说有奇怪的动静那就是真有，副驾驶座上的青鸾降下车窗向天空中望去，螺旋桨搅碎空气发出的轰隆声在寂静的雪夜中格外刺耳，她胸口的小型传呼机闪了闪，年轻男性的声音有些失真：“这里是市委办秘书处，这里是市委办秘书处，青鸾队长收到请回复，请击落附近非法入境的直升飞机并且抓捕机內人员，收到请回复。”

“收……”

“轰！--”

□□击中雪地车的履带，剧烈的爆炸产生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冷凝的夜色，沉重的铁皮压断了吴语笙的右腿，她疼的冷汗直冒，紧紧咬着牙推翻了铁皮，火势太大，雪地车四分五裂，她视线模糊的双眼在黑夜笼罩下更是找不到队友的身影。

“Rose，你果然没死。”

她回首望去，上次打过照面的红毛朝她走来，治愈后的右腿还是有些行动不便，她身后是空旷的冰原，没有任何掩体和河流供她躲藏或逃跑。

这次是真栽了。

请多些关于剧情的评论摩多摩多（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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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冰原，血海和仿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