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105章:大结局下

三个月后,首都研究院。

副院长边拿棉布擦拭眼镜边匆匆朝大门的方向奔去,像一根白面馒头在鹅卵石上狂奔,他跑着跑着,给自己戴上擦好的眼镜,面前的世界一下子清明。他刚冲出研究院铁门,恰巧面容冷淡的Alpha刚从车上下来。

他松了一口气,一个箭步朝她冲过去。

“主君,什么天大的小事还需要您亲自登门造访,您只要吩咐一句,我们给您送过去不就行了。”副院长绘声绘色表演式开口。

霍娴侧眸睨了他一眼,目光有种在看傻子的既视感,见对方依旧咧着嘴冲她笑。霍娴收回视线,抬脚上阶梯,从容不迫道:“你不用担心,不是来抄院的。”

副院长急忙跟上霍娴,嘿嘿笑了两声:“主君,您能到访那都是给我们研究院添光了,哪有什么抄院不抄院的。您宅心仁厚、乐善好施、与人为善,来研究院那肯定对我们全体成员的褒奖,我们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哈哈哈哈。”

霍娴顿住脚步,忽然扭头朝他望过去,平静道:“丁栋仁,你少说废话了,古茵首席的旧物都放在哪?”

丁栋仁即刻收起脸上不靠谱的笑,体贴入微地回应道:“原来是这事,主君,您请跟我过来。”

他按下私人电梯,电梯门缓缓朝两侧打开,丁栋仁做了个“您先请”的动作,霍娴抿着嘴唇,抬脚跨进了电梯里。

他们一路乘着电梯来到37楼,叮地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霍娴先一步从电梯里走出来,她站在走廊里。

这里的所有装修都换了新的,只是风格还沿用旧时的式样与陈设,一切都在质朴中透露出令人无法忽视的贵气与压迫。

宽大的走廊把37楼的空间分成两半,两边都各有10道暗灰色的铁门,上面的门牌号清晰地写明每一间屋子的所属人。

她视线集中到那个写着“古茵”的铁门上,静了片刻,霍娴迈步走到那道紧闭的门边。

“打开。”霍娴冷声命令道。

丁栋仁弯着嘴应了声“好”,便拿着钥匙开门。

霍娴视线落到他手里早已准备好的钥匙,想起方才他匆匆忙忙跑到门口,表现成对她的突然到访毫无准备的样子。霍娴难得撩起唇畔:“你倒挺识时务的。”

丁栋仁是燕昭礼的旧部。

丁栋仁将门推开,里面的光景彻底暴露在霍娴面前,没有一点灰尘与杂质,看来特地有人准备好了迎接她。

丁栋仁听见霍娴的话,扭头恭敬地望着她,也不再藏着掖着,直言不讳道:“主君,我们就是一群听命办事的狗,哪有狗挑主人的,只有主人选狗的份。主人是谁我们就听谁的话,办好手头的事是我们的责任,服务好主子是我们的本分。”

霍娴翘起眉梢,徐徐低笑着,声音却毫无波澜道:“要是我倒台了,你下一秒又要认新主子?”

丁栋仁面容镇静,立马抬起双手交叠于面上,朝霍娴恭敬地鞠躬,铿锵有力道:“主君千秋万代。”

霍娴垂眸冷冷地盯着他,没说什么,淡淡勾唇就走进了办公室里。

门外,丁栋仁体贴地为她关上了门。

霍娴站在办公室中央,古茵的东西就跟她那个人一样,毫无生活气息,即便是办公室,里面也没有什么。仅有书架上摆的几本书,几张桌椅板凳,一些堆得整整齐齐的笔记,以及一台星脑。

简简单单构成一间风格肃穆的办公空间。

霍娴站到落地窗前,从这里刚好可以俯瞰最广阔的海湾,蓝得像画一样。

“你终于来了。”凛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霍娴顿了一秒,淡然地转过身去。

冷峻的Alpha由能量条映照出来,高清立体得跟真人一般,穿着白大褂,那双深眸空旷得没有任何表情,冷漠到极点,看着人的时候总会令人生畏。

霍娴漠漠盯着她,这还是她第一次面对面注视着母亲的样子。

“现在的结果,你是不是很满意?”霍娴目光聚集到古茵身上,冷笑着问道。

“一般,有缺陷。”古茵毫无表情陈述道,嗓音比工厂里的器械碰撞声还要冷硬,没有任何情感可言。

听着她毫无波澜的叙述,霍娴注视着那张坦然的瞳孔,随意地扯了扯唇角,坐到了椅子上。

“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件喜事。我迎来了二次进化,不但没跟所有人一起死,还成功地留在人类社会中。并且,过得很不错。”

霍娴翘着腿,嗓音凉薄,带着徐徐的笑意,特地提醒她结果。话里的讥诮意味毫不掩饰。

说完了她也不急,就静心等着她这位天才科学家母亲的回答与反应。

古茵冷冰冰地审视着她,一双瞳孔洇染着令人琢磨不透的情感,多层复杂的情绪在里面有秩序地飞蹿。

见她迟迟没发表意见,霍娴泰然地抬眼瞧她,在撞进那双颇有些泄气的眼睛时。霍娴莞尔一笑。

“你是这场计划里唯一的变数。”古茵道:“按照我当年的推算,你应该会随着退化加重而死去的,构不成威胁。”

“但失去记忆的进化者会爱人,这实在是出乎我意料。”古茵遗憾道。

“我认为以他的性格,杀戮才是本能。当初多少次实验测试下来,他都表现出了强烈的攻击性,甚至冷心冷血到极致。所以我才放心地把你们放到一起,相互制衡。”

霍娴垂下眼眸,轻笑道:“母亲,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为什么不杀我反而救我。”

古茵不在乎:“但是现在的结果已经足够了,人类暂时安全。你和你的未来,已经与我无关,新的时代会产生什么问题,会有新的人去解决。”

霍娴苦笑:“…你跟霍铭是一类人,我总期望从你们身上得到一些不可能的反馈。”

古茵瞳孔怔了一下。

“不过也同样不重要了母亲,你们也成为了过去,你们的未来,我会替你们好好保管。”霍娴叹了口气,往后靠到椅背上,双手搭在扶手上,抬眼冷静地细看着古茵。

古茵凝望着她,思考了很久,启唇:“希望你幸福。”

霍娴唇瓣动了动,别开眼,咬着牙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正常。

“我想知道为什么?”她道。

明明他们都一起回家了,明明连早餐吃什么都计划好了。

古茵紧盯着她,声线依旧很平稳:“每一个成功实验体都有一块内置自爆芯片,芯片与总控制器相连,只要总控制器的所有者死去,所有含有芯片的实验体都会跟他一起同步死亡。他因为异于常人,为了一招致命,芯片植入于心脏里。”

霍娴大脑里的一根紧绷的绳猛地断裂,耳朵吵得厉害,满眼恍然大悟。

原来当时她后背上的血,是他心口裂开后流出的。

“我知道了。”片刻后,霍娴原地站起身,所有情绪全被她收敛干净,但整个人格外精疲力尽。她凝向古茵:“这里以后会被封起来,母亲,我们再见。”

她走向门边,手握在门把手上就要开门,身后的人忽而出声。

“或许你应该习惯死亡,特别是在面对喜欢的事物逝去的时候。”古茵盯着霍娴的背影说道:“没有谁能永远留在谁身边,我们从一出生就在迎接死亡,只是有些人早一步,有人晚一步。你本应早做足准备。”

霍娴整个人没入办公室的阴影中,她勉强开口:“母亲,我们都只是学会假装自己已经释怀了而已。因为从有史以来的所有经验来总结,我们本该如此。但是母亲,你也要知道有人就是接受不了死亡,压根无法释怀,我们只是习惯保持沉默,所以营造出了整个世界所有人都能坦然面对死亡的假象。释怀不是必修课,我不用及格。”

她说完就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吧嗒一声关上门。

门口,丁栋仁一见她出来,立马眉开眼笑道:“主君,您接下来要去哪?我送送您。”

霍娴抬脚走向电梯:“不用。”

丁栋仁连忙走过去给她按下电梯按钮。

霍娴今天来只是想跟古茵聊聊,聊什么她也说不清楚,只是现在确实都聊完了,她也没想继续待在这。

在丁栋仁的一路谄媚下,她走出了研究院的大门,重新上了车。

…………

医大门口人流稀少,现在正值期末考,路上走动的人不多。

霍娴按照记忆里的路走了几条街,来到一颗巨大的槐花树底下。

她在草坪边蹲下来,手肘放在膝盖上,另一只手伸出去轻轻摸了摸面前开得正绚烂的一株植物。从花瓣到叶子。

黑白紫三色交融,形状如骨头,乍一眼有些吓人,但瞧多了就觉得很特别。每一朵花跟指甲盖一样大,开了满枝丫。

看来过得挺好的。

霍娴弯了弯嘴角,拧开手里的矿泉水瓶盖,给它浇水,顺便扒了两下根部的土壤,给它拔掉四周的杂草。

一切完成后,霍娴双手撑着膝盖站起身。

她最后又看了那株奇形怪状的花一眼后,默默抬脚离开。

医大的风景还跟几年前一模一样,霍娴在漫无目的乱逛时,总会被似曾相识的场景刺得心头发疼。

她到冰饮店买了杯青提味的碎冰饮料,插着吸管边喝边回家。

甜中带酸,很清新透气的味道,怪不得他会那么喜欢。

车子速度挺快的,她回到家时天还没黑。

最近这三个月她都在忙着跟首都星里那群老狐狸周围,但身体的疲倦比不上心底的倦意,今天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是这几个月来最累的一天。

霍娴花时间洗了个澡,踩着拖鞋回到房间,坐在了之前燕裴最爱躺的那个沙发上。

她倾身拿起面前矮桌上的老旧录影机,十指握着录影机,拇指按下开机。

紧按好一会,屏幕亮起一个白色标识。

这个录影机已经快十年了,她前几天才回家里重新翻出来,早就积灰。她给它充了电,看看还能不能用。

现在,似乎看起来,嗯,还能用。

霍娴拿起一旁的通讯机,把录影机里所有的旧影像全部转移到通讯机里。

转移完毕,霍娴将录影机放回矮桌上。

她拿着通讯机,翻了翻上面的几百条视频栏,最后按照时间顺序排列好,她靠在抱枕上,点开了最上层的录影。

房间的窗这段日子全部被她关起来,连窗帘都关得严严实实,屋子里不开灯就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随着她点开的动作,模糊又泛黄的旧画面被投到面前宽大的白墙处。

霍娴拿起那瓶没喝完的冰饮,抬起眼睛,边喝边静静盯着面前的画面。

录像1,日期199985年7月3日。

“我不要戴这个。”

燕裴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头发上的两颗红色樱桃发夹,把他的头发夹成一个小揪揪,他抬手就要把发夹拿下来。画面中出现另一只手阻止了他的动作,那只手握着他的手。

“挺好看的,别拿下来。”霍娴道。

“可是戴这个好别扭啊。”燕裴透过镜面望着正在捯饬他头发的人。浑身不对劲地挪挪屁股,又被她按好。

“你乖一点。”她摸摸他细腻的脸庞,哄道:“我不也戴了?我们俩一起戴,嗯?”

燕裴抬眼望着她脑侧那个米色的一字夹,上面有用特殊材料做成的饰品。两个“帅气”字样。

燕裴双手撑着脸颊,一张小小的苦瓜脸:“为什么我戴这么可爱的,你戴那么帅气的。”

刚才在地摊前买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她喜欢这两个发夹呢,原来有一个是给他戴的啊。

他也想要帅气。

霍娴拿着梳子给他梳头发,像在玩自己的娃娃,精心装饰着他,耐心哄着他。

“因为你特别漂亮,樱桃又这么可爱,漂亮配可爱,多萌啊!”她弯起眼睛。

燕裴望着她,愣了愣:呜呜呜好吧。

录像2,199985年8月9日。画面晃动得厉害,几乎只听到声音。

“霍娴,你不要死,我带你去医院。”燕裴背着霍娴去等车,停在路边的时候,分神颤抖着嗓音鼓励她。

霍娴趴在燕裴背上,眼睛要闭不闭,眼皮沉得厉害。手指攥着录影机的绳子,录影机还在录制途中,他们本来今天计划好去郊游,结果她录到一半又开始晕乎乎。烦死了,旅行没有了。

屏幕前,霍娴喝完了那瓶饮料,将空瓶放回矮桌,她重新坐好,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视频。偶尔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

录像203,199990年4月15日。

屏幕里少年系着围腰,绳子随意绑在腰部,宽松的白色衣料被收起,显得腰更细了。

他明显感到后面有人,扭头冲她笑着,两眼弯弯,唇色嫣红:“我只会做这个,你吃不吃。”

他边说着边将面前打好的一碗鸡蛋递上前给她看。

“吃,看着就不错。”霍娴浅薄的嗓音响起。

他眼睛弯得更深了。

录像206,19990年4月19日。这是一段视频通话录像。

“你这么大的盒子,我打开了里面就放了一个这么小的种子。”燕裴坐在寝室里,将有三颗成年人脑袋大的纸箱子放到地面,把那一颗小得跟生米粒一样的种子放在手心,满眼困惑,有些哭笑不得。

这么大的箱子用来运这个纳米般长的种子。

霍娴:“这是我实操演练时从山沟里看到的花。”她说着顿了半晌,忽而不坏好意道:“怕你一个人在学校无聊,给你颗种子种种,消遣时间。你看看能种出什么。”

燕裴见她一脸神秘兮兮的,准没好事。嘀咕道:“我怎么会无聊,谁稀罕种你这破种子。”

录像207,199990年4月19日晚。视频通话录屏。

背景是一片亮着灯光的校园礼堂和教学楼。燕裴蹲在草坪边,拿着圆珠笔勤快地拔草、刨土。一旁的地面上放着一张草稿纸,稿纸上放了一颗几乎看不见的种子和一瓶矿泉水。

他向来不爱运动,蹲在地上刨了没一会脸上就冒出了细密的汗水,他抬起手背擦汗,睨向通讯机屏幕。

“我就勉勉强强种一下,看看你这能变出什么花来。”

霍娴勾唇,翘起眉梢:“宝贝试试。”

燕裴继续埋怨地刨土,忙了快半个小时,终于挖了一个整整齐齐又漂亮的土坑,很大。

霍娴笑着:“你这坑这么大,种子住下了还能探出头吗?”

燕裴把种子放进去,还特地用修长的食指按了按,把种子镶嵌进土里。他拿起矿泉水,拧开瓶盖,朝种子的四周倒水,把泥土浸湿润。

他回道:“它要长不出来就是你的种子没用。”

霍娴:……

录像230,199990年5月1日。

燕裴盯着那个平坦的秃土坡。

苦瓜脸蹲在草坪上面焦急道:“霍娴,怎么办啊?好像它真的不长了。”

霍娴轻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要不买肥料?”

他又忙忙碌碌给它浇水,还买了肥料撒上。

录像245,199990年5月15日。

燕裴垂眸盯着土坡上面那个清嫩的叶子,他用手戳了戳。

“你的种子好像还挺争气的。”燕裴道。

霍娴:……

“……是啊。”霍娴说。

录像287,199990年9月5日。

燕裴特地把通讯机屏幕对准开得正灿烂的花,他眯着眼睛:“霍娴,你故意的吧,我感觉我种了一树的骨头。你这什么花?”

他戳戳面前奇怪的花,满脸困惑。

霍娴:“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花,我来跟你一起看看。”

燕裴:“嗯?你后面的背景怎么那么熟悉。”

……

……

……

霍娴连续几天都待在房间里,躺在床上睡得头昏眼花。

她拉开被子闻了闻,蹙着眉爬下床,走进了衣帽间,整个人躺进了衣柜里,把一堆衣服盖在身上,终于又睡得安稳了许多。

她满意地阖上眼。

又一个半月后,连衣柜都不能满足她了。

霍娴闻了闻衣柜里的衣服,全是布料的原味。

她烦躁地搓了把头发,一股脑喊人买来了几千支香水。

霍娴坐在椅子上,拿着香水喷了喷,一股化学味道。

她把它丢进垃圾桶里,坐在桌前继续挑了半天,终于找到一支比较接近自然松木气味的香水。

清冽而温厚。很好。

于是她拿着它满屋子到处喷,直到整个别墅全都是松木的冷冽气息,她才堪堪满意了些许。

又过了一个月,化学制品的劣势彻底暴露,假的就是假的。霍娴越闻越头越疼。

进化者的嗅觉很灵敏,能够透过香味的表象闻到它里面的添加剂品类,长期处于一片虚假的味道中,味道刺激难闻,越闻越臭,已经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霍娴喊人把香水全撤了,整个屋子又恢复了死气沉沉的模样,只有被太阳晒干的原味装修气味,平淡得索然无味。

霍娴空落落地回到房间,一觉又浑浑噩噩睡了几天。

不忙的时候她总喜欢回别墅苟着,两只鱼都不敢喊她。

自从燕裴不在了以后,这个家里好像没了人气,一个进化者跟两只机械鱼生活,也没请什么佣人,偶尔来几个警卫兵汇报工作才有了点人味。

客厅里,小金鱼跟小银鱼拿着水彩笔画画。

小银鱼画着画着,手里的蓝色画笔突然没墨了,它使劲摇了摇,又拿到纸上画了两笔。原来是笔彻底没墨了。

它将笔压到一旁的纸上,继续抽出一支绿色的画笔,拿到纸上画了一笔。

同样没墨水了。

它抬眼看向对面撅着嘴巴画画的鱼,就它手里那支颜料笔还有墨水。

“你画不画,不画给我画。”小银鱼说道。

小金鱼抱着笔,听见它的话之后再也控制不住哇地一声哭出来:“呜呜呜哇呜呜呜,我好想燕裴啊呜呜呜呜哇——”

小银鱼本来就假装忘记的,被它这么一哭整条鱼也绷不住了,它也跟着大哭:“呜呜呜呜哇我已经半年没见到他了呜呜呜呜。”

两只机械鱼没有眼泪,只有吵得不行的大嗓门在宽大的客厅里到处响。跟哭丧一样。

楼上。

寒风徐徐从窗外刮进屋内,外面的雪刚停,虽然已经出了太阳,但晚冬的天冰冰凉凉的,普通人要穿得厚才敢出门。

今天周末,不用去上班,霍娴趴在床上半睡半醒,抱着被子睡觉。

碎冰从屋檐上断裂,一块接一块砸进墙角,冰冰凉凉的气味裹着外面树木的清香一起飘入房间。

霍娴翻了个身,清香很好闻,对睡眠有极大的促进效果,她勾了勾唇,正要继续睡觉时,神经却猛地颤动。

她倏然睁开眼,眯着眸,顿了几秒后连忙掀开被子下床,光着脚大步流星走到窗边。

她快速拉开窗帘,探头朝楼下望去。

松木叶子被冰雪包裹,晶莹剔透,一颗颗清新的水滴从叶子上滴下,在雪堆上淌出一个个灰色的洼地。

那道颀长清隽的身影站在树下,隐匿在层层叠叠的松木枝丫后面,霍娴视线受阻,看不清。他穿着黑色大衣,双手插着口袋,似乎察觉到了楼上有人在看自己,蓦然抬头朝霍娴的方向看过来。

那双如薄烟般的瞳孔透过细碎的树叶缝隙准确无误投到霍娴身上。四目相对,霍娴瞳孔重重收缩,唇瓣微张,说不出话来。

他也看清了她,主动朝她弯了弯嘴角。

霍娴心跳错漏,单手支着窗沿,抬脚直截了当跳下楼。

以最快的速度。

——正文完——

居然能写到完结,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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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第105章:大结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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