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鑫点点头,“本来阿籽提供的布头就不值钱,不像是市面上卖的成捆布,但是现在只有他们厂能提供这些东西,所以咱们现在就暂定为两成,等后面,如果有什么变动了,咱们再改,你们说这样行吗?”
李桂芳和陈籽对看一眼,然后就点点头同意了。
定下了分成的事,就主要是以后怎样制作和怎样把东西卖出去了。
现在能拿出去吸引顾客的就是手绢和包包,其他的东西,只能是有人问了,然后他们再推销介绍。
李桂芳想着自己先做几个出来,这样陈籽也能拿出去展示展示。
就听到顾淼问:“妈,你给我也做一个包包呗,我拿出去跟我同学们看看,他们要是也要的话,我也拿分成行不?”
李桂芳看着她贼兮兮的样子,轻哼一声:“你现在是初三学生,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学习,我可是告诉你,你要是没考上高中,我就给你报名去当知青,让你在乡下好好挣工分。”
顾淼缩了缩脖子,“你也太狠了吧,我是不是你亲闺女啊。”
说着几口扒完碗里的饭,走到李桂芳身边,又是按/摩肩膀、又是捶背,一边殷勤的求李桂芳给自己也做一个,一边保证自己肯定能考上高中。
这话确实不是顾淼在吹牛,别看她有时候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是人家就是长了学习这根筋,平时考试都是班里前三,按照他们初中往年的升学比例来说,基本上前十都是稳稳上高中的。
陈籽看着小姑子狗腿的求婆婆,婆婆拼命忍住上扬的嘴角,等享受完了,才假装不情不愿的说:“给你做一个也不是不行,但是你要保证期末考试一定要考第一。”
顾淼瞪大了眼睛,“妈,你在说啥胡话呢,我咋可能考第一,我们班第一一直都是陈天华那个牲口的,你都不知道,自从我跟他分在一个班,第一就从来没有花落旁家的情况。”
李桂芳气的打掉顾淼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你就不能有点志向,万一你努力努力就能考一个回来呢。”
顾淼依旧是坚定的摇摇头,“不行的,陈天华几乎门门接近满分,我就算努力,也没那么变态。”
看着自己老妈的脸色越来越不好,顾淼顿了一下,捏着拳头,仿佛下了多大的决心似的说:“那我保证考第二,这样总行了吧。”
李桂芳真想给这个女儿一下,是不是当她傻啊,她平时考试经常都是第二,第三都少,考第二对她来说才是正常发挥好吧。
没听到老妈反对,那就是同意咯,顾淼单方面这样认为,然后就从背后抱着李桂芳的脖子,趴在她背上,喊:“老妈最好了,我就知道你最疼我,到时候给我做包包一定要做最好看的啊。”
李桂芳感受到背上的重量,还有耳边传来的女儿欢呼的声音,嘴角到底是没有压住。
在旁边听了这么长时间的林春花也想要个包包去单位试试,私下里偷偷的交易一次两次应该没啥事吧。
但是看着顾鑫知道他们的计划之后,就没再多说话,现在正沉默的收拾碗筷,林春花也不敢再说啥。
跟着顾鑫一块儿把碗筷收拾到厨房之后,林春花本来打算挽袖子洗碗,就看到顾鑫自顾自的将热水倒进锅里开始动手洗碗了。
林春花站在旁边,不知道自己应该干啥,手足无措,她也感受到了顾鑫今天晚上的情绪不对,尤其是开始吃饭之后,他在无声的抗拒自己。
对于顾鑫的态度,林春花也有一点猜测,但是不敢肯定。
等到顾鑫把碗洗干净,又开始洗漱,跟正在和陈籽讨论做什么花样的李桂芳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回屋了。
林春花全程跟在顾鑫身边,顾鑫做什么,林春花就做什么,直到跟着顾鑫回到卧室。
看到顾鑫坐在床边,林春花也慢慢挪动过去,房间里好像空气都是凝固的,只有客厅里传来的顾淼大惊小怪的声音,以及李桂芳和陈籽两人越说越激动的计划。
终于,一向心里憋不住话的林春花转头看向一边低着头的顾鑫,“你到底在想什么,有什么你直接告诉我行不?”
听到林春花的话,顾鑫抬起头看着她,轻笑一声,显然这个笑声里不是开心,而是有种讽刺,带上他明明发出笑声,但是嘴角却没有丝毫上扬迹象的脸,林春花一时语塞。
好半晌,才听到顾鑫问:“就一顿饭的功夫,你就忍不了了?那敏敏呢?从她生下来,到现在,你不就一直这样用冷暴力对她吗?”
林春花下意识想反驳,但是张张嘴,又不知道自己应该说啥,或许潜意识里,她知道,顾鑫说的没错。
“你一个二十几岁的大人,面对别人的冷漠你都忍受不了,而敏敏一个孩子,却一直都需要被动的接受来自自己妈妈的冷漠,你想过她吗?”
“我想过,我怎么没想过,我也想,如果她是男孩儿的话,我肯定会很疼很疼他的,要怪就怪她是个女孩儿。”
听到林春花的话,顾鑫捏起拳头,压抑着声音说:“男孩儿,男孩儿,我真的想不通,你也是女的,为啥你就是看不上看女孩儿。
咱家里,除了你,没有人不喜欢敏敏,只有你,从她出生到现在一直在嫌弃她是女孩儿,到底为什么啊,你为啥这么执着于要一个男孩儿?”
这个问题已经不是顾鑫第一次问了,但是以前林春花总是玩笑着说她要给他生一个男孩儿传宗接代。
但是随着顾敏越来越大,林春花依然没再怀一个男孩儿,对顾敏也越来越冷漠,认为顾敏抢了她儿子出生机会的想法在她心里扎根越来越深。
顾鑫以前就意识到这对顾敏是不好的,但是现在这个年代,很多人家里都是重男轻女的,对女孩儿也不好。
在这个大环境下,林春花这样做好像也并不太出格,所以顾鑫没有把注意力过度的放在这个问题上面。
但是顾鑫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就是突然看不惯林春花对待顾敏的态度,突然就很心疼女儿。
一想到女儿那样可爱,以后也会想何凤娇那样被骂、被打,他就觉得格外不舒服。
估计是以前问题存在,但是没有具象化,但是今天他亲眼目睹了以后女儿可能遭遇的境地,对于可能对女儿带去伤害的林春花,顾鑫突然就觉得不能再这样放任林春花。
听到顾鑫的问题,林春花没有回答,低着头扣手指甲,感觉到身边人一直盯着自己,没有声音的房间,已经让林春花觉得呼吸困难。
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看向顾鑫,正好对上顾鑫的眼神,那眼中,不解、难过,甚至是愤怒,总之,内容太多了,林春花没有勇气一直盯着那样一双眼细细分析。
迅速转移视线,看到窗户上倒映出来的二人的影子,林春花喉头一酸,眼眶里的东西好像要溢出来,“为什么,因为我生了她之后身子就坏了,这个理由可以吗?因为她,我被医生诊断为受孕难,以后可能再也不能给你生一个儿子,这个理由可以吗?”
听到林春花的话,顾鑫愣住了,怎么会,从来没人告诉自己。
林春花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继续说:“我自己生的怎么会不心疼,但是千不该万不该,她出生的时候不听话,就是因为她在我肚子里面折腾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我的身体坏了。
所以我刚出月子就开始喝药调理,喝了那么多药,总是不见效,我不敢跟你说,我害怕,你知道了,万一,万一你……”
林春花的眼泪一颗颗落下来,顾鑫紧紧将林春花搂在怀里,林春花生孩子的时候顾鑫不在身边,他那段时间被派出去学习了。
后来也知道林春花难产,产后又大出血,但是好歹血止住了,没出啥大问题,“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那妈知道吗?”
林春花点点头,哽咽着说:“妈知道的,但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担心,好像我能不能再生一个她都不在意,我就想,是不是,是不是如果我实在生不了,她就会给你换一个媳妇。”
顾鑫也想不通,自己不知道也就算了,但是妈好像完全不操心这件事儿,要是说妈会给自己换一个媳妇,顾鑫也相信那不是老妈能干出来的事。
低头将林春花脸上的泪水擦干净,顾鑫长叹一口气,“你应该告诉的我的,我是你男人,我应该陪着你的。”
林春花的泪水流的更加汹涌,“我想着我自己,偷偷的,把自己调理好,到时候,给你生一个大胖儿子就行了,但是妈她,不让我喝,我就,我就不敢喝了。”
听着自己媳妇哽噎的说话,断断续续的,顾鑫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小媳妇不仅想法多,还可爱的不行。
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安慰道:“妈肯定是怕你乱喝药伤了身子,妈是在担心你呢。”
林春花被丈夫亲昵的亲了一下,脸蛋红红,撇撇嘴回:“我的身子本来就是坏的,而且是我娘家妈给我找的偏方,我亲妈还能害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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